全身聚集而来的先天一,沿着唐丁的任脉而下,再到督脉,中途还有零星的先天一赶过来汇聚,直到九个小周天之后,唐丁才开始第一次冲击金丹境。
金丹境,是要在丹田把气凝聚成丹,由气聚丹,这是个极其艰难的过程,在平常人的心目中,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在修道人求道的过程中,做的就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先天一是最返璞归真的真气,比一般修道人的真气要纯粹的多,本身就非常精炼,但是即便这样,要凝聚成丹,也不容易。
唐丁第一次的尝试,失败了。
因为唐丁在把这运行了九个小周天的先天一,全部注入丹田之后,没有用意念封住这进出丹田的通道。
这就好比一个水管往密闭的水池注水,开始时候,当然顺利,但是一旦这个水池的压力达到一定程度,大过这注水的水压,这水管就不是注水,而是放水了。
唐丁第一次冲击金丹境,没有控制好丹田的容积,让丹田的“气压”过大,在丹田还没注满的时候,先天一就逃逸了出去。
里外相冲的先天一,在丹田部位打乱了节奏,打破了唐丁第一次凝聚金丹的进程。
第一次凝聚金丹失败,这内外相冲的先天一,让唐丁花了半个小时才完全理顺好。不过好在这次冲击,有惊无险。
为了防止精神力的不足,唐丁取出两块灵石,吸纳了其中的灵气,补充了刚刚损耗的先天一,然后又休息了一个小时,这才决定第二次冲击金丹境。
有了第一次的冲击的失败,他总结了一些经验。就是在往丹田注入先天一的时候,分一部分精神力,操控这进来的先天一不外泄,这样才能够让丹田保持足够的压力,因为在由气聚丹的过程中,必须让气的压力达到最大,然后才有可能将气凝聚成丹。
唐丁再度让先天一在体内运行九个周天,凝聚了全身的先天一,开始第二次冲击金丹境。
在丹田内容纳的先天一达到了一定数量后,唐丁又分出一丝精神力,阻止这丹田内已经充满的先天一逃逸。
不过随着丹田内先天一的增多,唐丁分出的精神力已经不够用了,只能继续分出更多的精神力,操控着先天一不外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维持先天一留在丹田所需要的精神力,就越来越多。与此同时,那催动先天一进入丹田的精神力,就开始持续减弱。
如果不是唐丁的精神力比一般筑基期高手强悍的多,根本就无法分别操控这两股强大的精神力。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聚集的先天一将唐丁的丹田被撑大了一倍,才得以容纳这骤然增多的先天一。
不过唐丁才第二次冲击金丹境,这被撑大的丹田,他又不敢放任丹田被持续的撑大,所以只能再分出一部分精神力,来照顾被撑开的丹田。
就在这时,危险发生了,因为唐丁的丹田内容纳的先天一已经够大了,几乎容纳了身体内的全部先天一,只有少部分还在体外,而唐丁需要用精神力困住的先天一已经足够多,这部分精神力他抽不出来,只能抽调一些指挥先天一注入丹田的精神力,但是这部分精神力本身就已经很弱了,唐丁把精神力分兵三路,就算是唐丁强大的精神力,也不足以支撑,很快他丹田中的精神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那就是先天一的入口。
那些准备进入丹田的部分先天一,被丹田出来的强大先天一一冲,瞬间就溃不成军,并形成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已经不是唐丁用精神力就能控制的了,就像决堤的大坝,大坝在没决堤之前,或许可以通过加固来实现,但是一旦决堤,那冲击力,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封堵。
从丹田出去的精神力,冲向唐丁并不怎么宽敞的经脉,一下就把唐丁给冲晕。
丹田要比经脉宽多了,容积也大多了,如果只是正常运行,经脉可以接受丹田出去的真气,但是丹田决口,经脉的宽度就不够了,唐丁被自己强大的先天一给冲的晕了过去。
唐丁在昏迷之前,自己脑中飞快闪过一丝念头:自己这症状,跟之前冲击金丹境的蜀山剑派张婕差不多,自己也走火入魔了。
不过那时候张婕走火入魔时候,唐丁恰好路过,唐丁救了张婕,但是此刻唐丁晕倒,又有谁来救自己?
而且唐丁在晕倒的时候,还有个最大的问题是他的精神力已经分散开,并没有合为一处,所以唐丁引以为傲的神魂,也就失去了精神力的支撑,神魂也跟唐丁一起陷入昏迷。
这才是修道者全力冲击更高境界的最危险关头。但是这种情况,又没法保留支撑神魂必备的精神力,保留了,就无法冲关,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如果唐丁走火入魔的时候在外面,或许还能有人来救自己,但是自己却在这无人能进入的天池底,隐仙派的祖庭洞府,自己这次太过托大了。
唐丁在昏迷之中,叹道:我命休矣。
唐丁在昏迷之中,身体因为先天一的急剧运行,身体火热。
唐丁那随着身体一起昏迷的神魂,隐隐约约感觉一丝冰冰凉凉,在自己身体外游走。
这丝冰凉的感觉,只能持续几分钟,带走了身体的部分热量,自己身体又陷入了火热。接着过了一段时间,这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又出现了,又带走了身体的部分热量。
这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反复出现,也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唐丁因为走火入魔了而被封闭的精神力,又有部分重新恢复了过来,唐丁的神魂才苏醒了过来。
神魂苏醒的唐丁,这才发现一阵阵让自己感觉到凉意的来源,竟然是自己带来的那条白蛇。
部分精神力支撑的唐丁神魂,并没有恢复神魂的能力。所以唐丁神魂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蛇一次次的帮自己降温,又一次次的恢复冰凉,再去帮自己降温。
正因为有了白蛇的帮助,唐丁的神魂逐渐恢复了能力,蔽塞的经脉也开始逐渐开始疏通,唐丁神魂也能慢慢开始疏通自己的经脉。
这个时候,唐丁的神魂就像是指挥交通堵塞的交警,有了交警的现场管理,堵塞的交通逐渐恢复。
唐丁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当中。
对于自己带来的这白蛇,说实话,唐丁一直没当回事,在这一路,白蛇没帮上什么忙,让它找大铜门的入口,它也没找到。自己带它进来了之后,白蛇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直到刚刚唐丁走火入魔时,白蛇救了自己的命,唐丁才感觉世事真是无法预料。前世因种今世果。
第二次冲击金丹境失败,唐丁感叹到劫后余生,自己有些太过鲁莽了。
每一位修道者冲击境界之时,其实都是最危险的关头,如果在有实力的名门大派,都是需要有专门的人给护法的,就是为了防备出现这种情况。
“谢谢你救了我。”唐丁第一次郑重其事的摸了摸白蛇的头。
白蛇张张嘴,吐了吐芯子,唐丁知道白蛇的意思:“不用谢,如果要谢,那我需要谢你的地方更多,当年令尊带我来这里,今天,你又带了我过来,让我有幸得窥仙书。”
“这是我跟你的机缘。”唐丁也不再言谢,然后他盛情邀请白蛇,加入隐仙派,“我有个提议,希望你能够入我隐仙派?”
白蛇再度高兴的吐吐芯子。
唐丁知道它的意思,它乐意这么做。
人都希望能够修炼,动物也一样。不同的是,人修炼的目的各不相同,有人希望长生,有人希望出人头地,还有人确实是因为万念俱灰。而动物的修炼目的则相对单一,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长寿,突破生命的桎梏。
白蛇已经有幸接触到了《道德经》中的灵气,踏入了修炼之门,它也感受到了修炼的好处,再加上子女惨死,它也产生了万念俱灰的感觉,似乎只有修炼才是自己的唯一目标。
隐仙派又有新成员加入,宗门又壮大了一分。
这才是唐丁这次入洞府祖庭的真正收获。
“走吧,咱们出去吧,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再来。”唐丁说着就要招呼白蛇出去,但是目光落在自己的那尊无名塑像上。
无名,并不是真的无名,只是没有写而已,唐丁之前还在犹豫是否把自己名字加上去。
这尊塑像,唐丁确信这就是自己,自己既然有机会被麻衣道者塑金身,端坐祖庭,这说明自己绝对不是个无名之辈。
麻衣道者,由相入道,铁口直断,一字千钧。
他让自己坐在这里,那么自己就有坐在这里的理由。
唐丁决定了在这里加上自己的名字和道号,或许以后没这个机会了。
这并不是唐丁悲观,更不是他厌世,而是唐丁如果自己要入瑶池仙境,恐怕这里他还真没有机会再来了。
唐丁祭出降龙法剑,在这座塑像上飞快的雕了六个字:鲲鹏道人,唐丁。
唐丁的书法深得天地自然望气术的真谛,六个字写的龙飞凤舞,气势磅礴,一如唐丁完成组建的隐仙派一阁六院的弘大气势。
完成了把自己名字入祖庭的过程,唐丁感觉自己冥冥之中气势大涨,似乎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
之前,唐丁其实也足够自信,行走在生死边缘,无惧生死,做事大刀阔斧,立志改革,是一位有强大人格魅力的人。在这之前,也有不少人,对唐丁下过评语,有过极高的评价,什么脚踏七星,什么帝王之尊,但是唐丁一直没有把这种评价跟自己完全重合,也就是说唐丁对这种评价感觉自己略有不配。
但是在唐丁把自己名字刻上祖庭的时候,唐丁感觉自己凭空之中,增加了无形的信心,这是得到了隐仙派千古大贤们的认可,更重要的是,自己也认可了自己。
唐丁气度的变化,白蛇是感觉最明显的,虽然它只是个动物,但是动物却对气有着更为敏感的触觉,更何况这气势的变化都发生在自己的关注下。
名字刻上祖庭之后,唐丁的目光又落在那部老子手书道德经的石板上。
唐丁在犹豫是否把这东西带走?如果说之前,唐丁把东西带走,或许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现在,唐丁可以说是隐仙派的当世宗主,而且还是有卓著成就的宗主,他拿走石板,可以说名正言顺。
这部石板之中,有着浩瀚如烟海的海量灵气,就算唐丁拼命吸收,恐怕也吸收不完。如果拥有这些灵气,那么唐丁再次冲击金丹境,或者以后再冲击更高的境界,会更有把握。
唐丁伸出的手,都按在了石板上,但是却突然想到当年父亲要拿走石板的一幕:父亲也本想拿走石板,但是最终却放弃了,他看到了自己将来入主隐仙派,希望把这石板留给自己。
那么自己怎么能拿走石板呢?自己还有后代,应该说是隐仙派自己不是最后一任宗主,还会有新的宗主,那么自己把石板拿走了,新宗主怎么办?
祖庭的东西,最好还是留在祖庭的好。
人不能太自私,也不能太自我。
唐丁的手抚摸在石板上,感受这石板内的浩瀚灵气,也在临走前吸收一些这里面的灵气。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拿走这块石板,唐丁此刻的心情非常平静,吸收灵气的时候,有了一个之前从没有注意到的惊人发现:
唐丁发现这石板中的浩瀚灵气,竟然很杂。
或者用杂来说并不准确,是这个石板中含有多种属性相同,但是互不统属的灵气。互不统属,说明这些灵气来源不一。
按照唐丁之前的判断,他一直认为这石板中的灵气,是祖师爷老子所留,但是这其中有股最庞大的灵气,最久远,也最浩瀚,那应该是老子所留,除此之外,还有几股同源却不同流的灵气。
难道这些灵气,来自不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