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不过是一个中等县,在大唐一千五百多个州县中,蓝田县绝对称不上是最富裕的那一批县城,当然,这只是以前的蓝田县!
如今的蓝田县,城中商铺四起、楼阁林立,原来交错纵横的青石板街道已经全部改成了平整光滑的水泥路面,而且据传言,蓝田县县衙还有扩建蓝田县城的意向,整个蓝田县,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李二当然知道这些变化,但他却不知道蓝田县的县衙居然有能力直接拿出一万贯捐给朝廷!
一万贯,这对于一个县的县衙是个什么概念?
整个大唐,每年赋税收入超过一万贯的县城一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比如长安县和万年县,这两个县凭借着都城长安的优势,每年征缴上来的赋税在整个大唐都是傲视群雄,基本上都超过了两万贯!可蓝田县这个中等小县凭什么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万贯捐出去?他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整个蓝田县都是李泽轩的封地,这种情况下,蓝田县县衙征缴上来的税收难道不应该全部归入李泽轩的腰包吗?为什么蓝田县的县令敢自作主张将一万贯就这么捐给了朝廷?难道这是出自于李泽轩的授意?
在看到账册上关于蓝田县县衙捐款信息那一行字的一瞬间,李二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许许多多的疑问,而这大殿之内,能替他解疑的人就只有去过募捐大会现场的萧瑀了!
其实萧瑀下午听到何县令代表蓝田县县衙捐款一万贯的时候脑子也是处于发懵状态,在从蓝田县回长安的路上,萧瑀也在思索关于蓝田县的一些问题,此时听李二发问,他沉吟片刻,拱手道:
“回陛下,蓝田县自从成为永安侯的封地之后,蓝田县县衙的一应官吏,皆按照永安侯的指示开始在城中大力发展商业,为此,在今年年初,蓝田县县衙成立了商务司,专门保障商人们能在蓝田县城内受到公平待遇以及保证他们能够正常经商,但商务司却是将蓝田县的商税比例提高了五倍!
不过饶是如此,仍旧有各地的商人络绎不绝地涌入蓝田县县城做生意,因为在蓝田县,商人和百姓、工匠一样,均是平民,没有三六九等之分,关于商人的案件,会由商务司专门审理,而且商人子弟在蓝田县内可进入官学,将来也可考取炎黄书院!
于是,蓝田县城内的商铺、酒楼,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涌现,城中商业也日趋繁荣,再加之商务司将商税比例提高的五倍,如此一来,如今蓝田县每个月的商税收入比以往高了数十倍不止!
老臣从蓝田县的何县令处听闻,蓝田县县衙每个月征缴上来的税赋,永安侯都分文不取,将之全部留在县衙,并令何县令等人将这些钱财用于改善县内的民生,这个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所以,蓝田县成为了大唐第一个铺设水泥路的县城,而且过不了多久,蓝田县还将成为大唐第一个通电的县城!那个时候的蓝田县城对于天下商贾们的吸引力将会更大,而蓝田县县衙每年征收上来的赋税将会更多,同时,县衙也会有更多的钱来改善民生。
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啊!长此以往,蓝田县的商人会越来越多,而蓝田县县衙每年所征缴的赋税也越来越多,蓝田县的民生也会越来越得到改善,再过几年,蓝田县说不定会成为另外一个长安城!这种情况下,蓝田县县衙能拿出一万贯捐给朝廷,老臣认为不足为奇!”
身为大唐的户部尚书,萧瑀自然要经常琢磨生财、经营之道,经过不到一年的发展,如今的蓝田县已经初现峥嵘,这自然值得他去研究、思索一番,正好李二问起,他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知于李二。
“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好一个良性循环啊!”
李二闻言,不由眼睛微亮,但随即,他的眼睛便又黯淡了下来,只见他摇了摇头,道:“可惜蓝田县只有一个,永安侯也只有一人啊!罢了罢了!”
身为一国之君,李二心里很明白,蓝田县快速繁荣的例子是很难复制的,一是因为像李泽轩这样有眼光、有魄力的官员还是太少,李二不可能把这些帝国稀缺的官员全部派到每个县掌管政务;二嘛,蓝田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施政方针也很难复制,因为通常来说,每个县所征缴上来的赋税都要上交给朝廷,不可能像蓝田县县衙一样将税赋“截留”,用作改善民生之需,不然国库就没钱了!
所以李二才会说“蓝田县只有一个,永安侯也只有一人”!
萧瑀如何不明白李二言语中暗含的意思,他不由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李二沉默片刻,忽然神情一震,道:“如今朝廷有了这一笔钱,征讨突厥的军费问题便无需担忧了!接下来萧爱卿你要用好这笔钱,在开战之前,准备好四十五万大军的粮草和装备,算算日子,攻打草原之时很可能会临近寒冬,朕不希望看到我大唐的将士不是战死在敌人的刀下,而是冻死、饿死在草原之上!你明白吗?”
“老臣明白!请陛下放心,在大军出征之前,臣定当竭尽所能,准备好大军出征所需物资!”
萧瑀神色一肃,郑重拱手道。
他本来就是管钱的一把好手,要不然也不会“混”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不过之前国库没多少钱,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国库有钱了,他这个“巧妇”便能纵情发挥、施展所长了!
“嗯!炎黄商会此次举办募捐大会有功,而参加募捐大会的一应商人,愿意慷慨解囊、帮助朝廷渡过难关,朕会一并下旨褒奖~!”
李二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萧瑀,呵呵笑道:“爱卿一路奔波,想必还未用饭吧?朕就不做那个恶人了,爱卿且快回去吧!”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萧瑀的肚子顿时“咕咕”地叫了一声,弄的萧瑀老脸一红,连忙拱手道:“老臣告退~!”
他忙了一下午,的确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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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便是那刺客使用的暗器!”
太原城,驿馆的一间客房内,独孤飞鹰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然后将木盒打开,就见木盒中一张手帕包裹了一根细针,他连盒带针一起递给了独孤信,并嘱咐道:“大哥小心些,这针上应该涂抹有剧毒,见血封喉!”
“嗯!”
独孤信点了点头,他伸手接过,然后用手帕捏住细针的一端,将之从木盒中拿了出来,放在眼前认真地端详,沉默片刻后,独孤信皱了皱眉,问道:“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人同那刺客交过手?”
闻言,独孤飞鹰顿时一脸惭愧道:“那刺客的轻功太过于高明,整体实力也不弱,而且当时我们都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已经慢他一步,根本就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了!”
独孤飞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出言怪责自己的弟弟,他又问道:“你说,这个刺客是突厥人还是中原人?”
“当然是突厥人啊!”
孤独飞鹰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回道。
“你怎么知道那刺客就一定是突厥人?你们又没和他交过手?”
独孤信淡淡地看了独孤飞鹰一眼,没好气道。
独孤飞鹰语气一滞,顿了顿,他吃惊道:“大哥,你的意思是,那刺客是中原人,这怎么可能?按理说,他应该是和朱邪晟一伙的,这朱邪晟既然是突厥人,那刺客肯定也是突厥人啊!”
独孤信沉声道:“这些不过是你的妄自猜测罢了,事实是需要讲究证据的!依我看,这刺客很可能是一个中原人!你看这针……”
说到这儿,独孤信用手帕拿着针,举到他和独孤飞鹰的正前方,独孤飞鹰连忙细看,就听独孤信在一旁讲解道:
“这毒针虽然和绣花针一般粗细,但却远比绣花针要长,而且末端没有针孔,显然是由工匠根据使用者的要求专门打造的,针身泛着幽光,明显是淬有剧毒,而且是锻造时就淬好的毒,不然毒物流于表面很容易丧失毒性!
可草原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技艺高超的打铁匠,那刺客总不会特地从草原来到大唐找人为他锻造毒针吧?一个异族之人来中原找工匠锻造毒针,你说那工匠会不会觉得奇怪,并报官揭发于他?即便不会,我认为那刺客也不敢冒这个险!
而且照你所说,那刺客定是宗师高手无疑,但草原上的宗师高手,我还不曾听说过有谁擅长使用毒针的,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刺客是中原人,中原之地,卧虎藏龙,有一两个擅使毒针且不为人知的宗师高手一点也不奇怪,而且此人很可能善于锻造,或者他手底下养有铁匠,能够专门为他锻造毒针!”
听罢,独孤飞鹰震惊地久久无语,回过神后,他喃喃自语道:“中原人?那刺客竟然是中原人?这下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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