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宛乎一道闪电在耳边呼啸,它所裹携的声音是无与伦比的。
陆浩天脚踩刹车,拔掉车钥匙打开车门。身后的那辆陆地巡洋舰的车盖,冒着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这种情况不用猜就知道,安全气囊肯定要弹出来。那辆蓝色货车的司机似乎没有什么事。
视线遥遥望去。因为货车座位相对较高,而且司机非常遵守交通规则,扎着安全带,身子只是因为惯性前冲一下。
陆浩天拨打一个救援电话。打开手机外壳,将手机卡掏出来,扔在大马路上。
“是你先对我动手的,所以即便是现在这个情况,你也不能怪我。”陆浩天冷冷地看了几眼,打开被砸得凹凸不平的车门。
转动钥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刚那辆货车的车牌号已经记下,过两天他会让小柔查找到那个人的银行储蓄卡号,往里头打进一笔钱,权当做车辆维修的钱。
这个社会三六九等,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勾心斗角,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衣食冷暖。对于那个货车司机来说,可能一笔车辆维修费,是他攒了几个月抚养孩子孝顺父母用的。
夜风呼啸,奥迪车行驶在逼狭漆黑的马路上。时间渐渐流逝,进入城乡结合部。
马路对面,一辆奥迪车飞速驶来。当陆浩天的奥迪车,与它擦肩时,它猛地停下。
一看车牌,这是沐若仙的奥迪车。道路转角,迅速驶来三辆银色宝马。
陆浩天天与那辆奥迪车里的人同时打开车门,是沐若仙和柯兴邦。
小妮子看到陆浩天的一刹那,仿佛一支离弦的箭矢冲出去。可还不到两秒,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止住脚步,双手背在腰际,低头沉默不语。
柯兴邦是个细心人物,自然能够发现沐若仙的不同寻常。果然,被沐万金青眼想加的人物,很是不同寻常。
他对此沉默不语,宛乎在看笑话一般看着沐若仙,这并没有取笑的意思,反而是开心。
例如沐若仙这样的女子,生活在父亲的荫蔽下,享尽世间荣华。她们看不到小人物的卑微,劳动者的心酸,只有大人物的气吞万里如虎。
天鹅是天鹅,青蛙是青蛙。同一个世界却是两个物种,因为不一样,天鹅远不可能高看一眼青蛙,青蛙也跳不到云海的高度,所以他一直是仰视。
最重要的,这个世界青蛙永远比天鹅多出熟倍。所以有了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俗俚。
天鹅挑选伴侣的眼光,差不多有云海的高度。沐若仙是天鹅中的貌美天鹅。她挑选伴侣的眼光有更高,她的男人,必须要比他的父亲优秀。
沐万金是什么样的人物,柯兴邦再清楚不过。虽然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可是又在亿万茫茫人海中,找到这样一个逆天的人物,简直要比跨越一道天堑还要难。
她现在能有一个喜欢的人,着实是让自认为义父的柯兴邦松了一口气。他笑着问道:“都解决了?”
陆浩天点点头,恩了一声,看向沐若仙道:“我们赶紧回去,若仙还在发高烧,得赶紧去医院。”
柯兴邦相信陆浩天的话。既然这个男人说解决了,那么就一定解决了。根据则是对其实力的充分肯定,至于沐若仙生病的事,一概不知。
沐若仙看到那辆陆地巡洋舰转弯后,直接拨通了沐万金的电话。沐万金和陆浩天一样,做绝不拖泥带水,立马吩咐柯兴邦去救援。
现在的沐若仙,已然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所有的担忧也都在见到陆浩天后风轻云淡,至于表白的事,也已没挂于心。
她娇声娇气道:“我没事儿,不信你摸摸?”
说实话,陆浩天这一刻还是稍稍有些感动的。沐若仙没有留下自己逃命。荣辱与共,患难与共,这样的朋友才值得交。
陆浩天说:“那就好,返回吧。”
柯兴邦与陆浩天分道扬镳。
两个人回到别墅之后,二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后,沐若仙攥紧了她小拳头,然后整个人贴在门框上。
右手五指分开,沿着头顶向后掠去。一头青丝宛乎杨柳一般分叉飘扬,魅力十足。
打开房门,走到陆浩天的房间门口,一扇灰色的门横在眼前。
扬起右手,沐若仙刚想要敲下拳头,却又丧气地退后一步。
就这般怔怔地看着那门。
之前还如小鹿嘭嘭乱跳的心脏,现在已然是无声无息,仿佛被瞬间冰冻了。
一分钟后,沐若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闭眼吐出,敲了敲陆浩天的房门。
“没锁!”
屋里头传来熟悉的磁性声音,沐若仙扭动门锁,走进屋子里。
进入屋子,你可以看出他之前是躺在床上的。因为你可以看见雪地一般的被褥,被压出了一个人形。
现在陆浩天坐在床榻上,脊背挺直,宛如一杆标枪。他淡淡一笑:“有事?”
点点头沐若仙坐到床榻上,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摆弄。
沉默——
最终还是沐若仙率先开口,她羞红着脸,一边听着自己宛乎拨浪鼓般的心跳声,一边娇声娇气道:“浩天……我发现……我现在……我好像……我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双手交叉,贴在后脑勺笑道:“我知道啊!”
“你知道?”以为被戳中心事的沐若仙侧过头,惊讶地看着他那张和善的脸孔。
“现在你已经不会动不动就说开除我了?”陆浩天点点头,“而且,你不是一直都叫我浩天吗?”
“原来是这样。”沐若仙低声呢喃,垂下了她的小脑袋瓜。
陆浩天挑起眉毛,拖长尾音道:“什么这样?”
“没什么。”沐若仙简单回答。
陆浩天不依不饶道:“瞎说,我明明都听到了!”
他的话,沐若仙似乎没有听见。她低着头,面颊被红色记号笔画了一竖竖斜杠,低声细语:“浩天,其实我啊……”
声音细微,陆浩天侧耳细听,害怕像上次一样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