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间，刘高夫妇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哈巴狗，被陆浩天扔进了北极的冰窟窿里。
他们尴尬笑笑，刘姓教导主任说道：“言过其实了，其实我们就是做了我们该做的。”
陆浩天看向李校长，笑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王局长笑道：“你大胆提就行了，如果对希望中学有益，我们一定尽全力做到。”
“那谢谢局长了，”陆浩天道：“李校，能不能借我几个像刘老师，高老师这样的园丁，有了他们，我的希望中学肯定能培养更多的人才。”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小菜一碟！”李校豪爽道：“等你们的希望中学开学了，我就把高老师和刘老师派过去，到时候我再送你几个我们学校的骨干教师。”
陆浩天伸出手，与李校长真情地握在一起：“谢谢李校长了！”
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刘高夫妇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任凭陆浩天宰割。他们只希望陆浩天吃鱼的时候，不要吃鱼刺，把他们连渣吃得都不剩。
多年来，一直憋在胸口的气终于连本带利地吐出去。陆浩天驾驶奥迪a6，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打开蓝牙，连接手机，播放最近很火，陆浩天十分钟情的《童话镇》。一个女主播将这首歌唱得很美很美，宛乎把你带到了童话世界一般。陆浩天跟着歌曲旋律轻轻哼唱，怡然自乐。
沐若仙坐在车后座笑问道：“那两个老师跟你多大仇多大怨，你要这么整他们？”
陆浩天本想抬起右手左右晃动，但因为开车习惯双手握把，下意识就将这个想法按死在萌芽中，目视前方道：“这种事，你不身在其中是不会明白的！”
沐若仙好心提醒道：“不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要是真让他们没了工作，小心找你拼命！”
“你怎么知道我会开除他们？”陆浩天转动方向盘，微微一笑。
沐若仙后仰在车座上，说道：“这还用想吗？”
“你现在这么了解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陆浩天嘴角斜起，摆出一张调侃笑脸。
“少自作多情了，本大小姐会看上你？”沐若仙白了一眼，似乎是怕陆浩天从镜子中看到她，身子往车门移了移，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
陆浩天一张灿烂笑容道：“别说，你还真挺好看的，假如在我中学那会，肯定对你展开狂轰滥炸般的恋爱攻势。”
倏地，沐若仙觉得自己的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她的嘴脸下意识徜徉起无限笑意，可还不到一秒钟，就被她拉下，摆出一张冰霜美人的面孔。
她语气平淡道：“从小到大追我的优秀男孩多了，估计你肯定排不上班！”
“是啊，那个时候的我，恐怕连传达我这份心意的勇气都没有。”陆浩天点点头。
出乎沐若仙意料的是，他竟然是用感慨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陆浩天一改颓败，笑道：“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青春期？”
陆浩天停好车子后，两个人在步行街漫步。最后他们在一家牌子树立在门外的咖啡店驻足。
“婉雪？”陆浩天默默念诵咖啡店的名字。
“嗯，”沐若仙点点头，“我跟你说，这家店的咖啡可是超一流，不信一会你尝尝。”
“这是？”陆浩天挑眉疑问道。
沐若仙笑问：“怎么，既然把本小姐胃口吊起来了，当然要找个地方好好听听你的青春期了？”
进入咖啡厅，两个人找到一处靠窗的方桌坐下。沐若仙没有征求陆浩天的意见，直接点了两杯蓝山咖啡。
“咖啡来了，开始吧？”沐若仙眨巴着秋水眸子道。
陆浩天尴尬道：“怎么感觉特别别扭呢，说不出来啊！”
“那你就喝一口咖啡。”沐若仙笑道。
的确，刚刚如果是沐若仙在奥迪车里要求陆浩天讲述的话，他一定能够侃侃而谈。但现在，一切搞得特别正式，之前在心中翻涌的感情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刚刚与舌头接触，陆浩天的脸就开始拧巴起来，仿佛是姜子牙的坐骑四不像，痛苦到了极点。
沐若仙坏笑问：“怎么还哭了？”
“这也太苦了吧？”陆浩天的脸还是拧巴着，宛乎被人团成一团的废纸。
他低下头，静静思考，语调平稳，与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的叙述声音有一拼：“中学的时候，我总是问自己，什么是青春。其实说到底，就是比有些人年轻些、更健康些。如果让我说些别的，我真不知道青春是什么。”
沐若仙夹了一块白砂糖，放进陆浩天的咖啡杯，用汤勺缓缓搅拌，耳边传来他的磁性嗓音。
“那时候最讨厌的就是黑板上的条幅，实在是令人恶心：想着法的后来者居上，用双手成就你的梦想，还有什么努力拼搏一年，幸福美满一生。”
相比之下，陆浩天更中意苦咖啡，不过他也不想拒绝沐若仙自以为是的好心，刚才就没有阻止。他必须承认，青春更像是现在的咖啡，不只是有苦涩，也有酸甜美味。
“我是一个学渣，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哪天要是我没进一次班主任办公室，那个姓刘的都会主动把我叫过去谈谈心，把一天的怨气撒到我身上。今天我让他吃几次憋，还远不及他方年对我的百分之一。”
“事实证明，是他的无能，并不是我的调皮捣蛋，为什么我在师父的一番教导下，能够永远今天的成就。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严师常有，而名师不常有。明初八股取文，才导致国家之后的落败。孔子因材施教，所以他的弟子才多贤良。社会太看重分数了。”
陆浩天喝了一口咖啡，端庄做好继续道：“对于我来说，上课是这辈子最痛苦的一件事，老师在讲台上津津有味地传道，授业，解惑。可我根本什么也听不懂，当然，我不想听，没兴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