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让冬梅彻底出名了,就是平时在院子里很厉害的女人,见了冬梅也要礼让三分。
纵观“比赛”后的负伤率,冬梅只是胳膊肘擦破了点皮,而马脸精就惨了,脸上被冬梅抓烂的口子,时不时的往出渗着血,就算痊愈了的话,脸上也会留下印记。
由于冬梅手掌发力太重,马脸精的左边脸竟然被打的半肿,羞于见人的马脸精只能悄悄的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养伤。
虽然这一架冬梅打赢了,可是与之而来的并没有胜利的快感,而是担心被报复的深深的恐惧感。
她知道,相比自己的善良,马脸精心狠手辣,万一暗算自己的两个孩子,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同时,冬梅也替好姐妹郭兰英担心起来,怕连累好姐妹郭兰英,万一哪天郭兰英被马脸精给打了,自己怎么对得起她。
由于这几天马脸精在家专心养伤,冬梅在院子里行走,显的自然了许多,暂时不用担心和马脸精狭路相逢。
冬梅在院子里胡乱徘徊着,消散着内心的郁闷,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好友郭兰英家的门前。
冬梅天生是个比较小心,爱担心的人,不过有些担心是正确的,但是有些担心确实没有必要的。
郭兰英既然敢出手马脸精,她就有她的勇气。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郭兰英的老公万青脑子有点问题,所以一般人都不敢惹郭兰英,怕万青突然范病之后,收拾他们。
马脸精也不例外,被打的当天晚上回去,就在旁人面前哭诉,不是郭兰英的突然杀出,自己也不会被冬梅抓的这么惨。
当她提出要去收拾郭兰英的时候,旁人建议她算了,如果收拾了郭兰英,郭兰英的丈夫万青回来,扒了马脸精的皮都不犯法,因为他本身智力就有问题,所以马脸精便把所有报仇雪恨的心理都朝想了冬梅,因为老实巴交的卫国,她是一点都不怕。
冬梅满怀歉疚的走进了郭兰英的家门,像往常一样,郭兰英依旧反反复复的看电视剧《渴望》。
冬梅进去后,立即给郭兰英道歉道:“好姐妹,都是我不好,把你也连累了进来。”
郭兰英自从帮了冬梅之后,并没有多么担心马脸精的报复,因为她知道这里面的原因,那便是自己的丈夫万青了。
郭兰英一笑说:“我看你脸色凝重,我还以为啥事情呢,原来是这事,放心吧,马脸精报复谁,都不会过来报复我的。”
冬梅依旧替郭兰英担心道:“马脸精怎么不会报复你呢,她这个女人生的心狠手辣,记仇能记八十年。”
郭兰英拍拍冬梅的肩膀说:“好我的姐妹呢,不会的,她不会报复我的,你放心就好了。”
冬梅说:“怎么不会,当初她把我打倒在地,是你冲过来逆转了局势,我才打了个她措手不及。”说完,冬梅感到内心歉疚的厉害。
郭兰英被逼的没法,不论她怎么解释,冬梅都不相信马脸精不会过来报复她,没法,郭兰英只能硬着头皮道出了真因:“因为我有万青,所以马脸精不会报复我。”
冬梅还是不理解,皱着眉头说:“那我也有卫国,为什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茬,好姐妹,你要多注意,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郭兰英说:“可是我家万青脑子有问题,你家卫国脑子有问题吗?”
这句话听的冬梅一头雾水,她不解的说:“这报复跟脑子有问题,有半毛钱的关系?”
郭兰英干脆把话挑明了说:“脑子有问题的人把对方打残了,不犯法,你家卫国有这个本事吗?”
瞬间,冬梅听明白了郭兰英的话,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兰英,我不该逼你把话说的这么清晰。”
郭兰英幽默的调侃道:“虽然万青是我家的劣势,但是有时候也是我家的优势,真印证了辩证主义那句话,凡事都要一分为二的看待,凡事都有它好的一面,坏的一面,积极的一面,消极的一面。”说完话,郭兰英自己把自己逗的笑了半天。
瞬间,冬梅对好姐妹的担心彻底消失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冬梅对马脸精的担心与日俱增,这似乎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一块无法解决的心病。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月,夏天的燥热无处不在,正在钻台上工作的卫国被通知去书记房子,卫国扶着扶手从钻台上走了下来,走进书记的房子。
每次去队长的房子,卫国知道肯定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可是突然被通知去书记的房子,卫国一时半会还想不来,好像自己在思想上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怀着忐忑的心理,卫国走进了书记的房子。
在钻井队里,无论书记还是队长,都住着简陋的野营房,与普通工人不同的是,队长书记的野营房相对比较宽敞,一人独享一间。
此时的书记正在房子里悠闲的看着报纸喝着茶水,见卫国进来了,忙放下报纸道:“崔卫国同志,你过来了就好。”
崔卫国走到书记跟前问道:“书记,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书记笑了笑,卖着关子道:“卫国,你平时工作出色,技术过硬,思想政治方面也表现出色。”
听到书记的一阵夸,卫国心理更不安了,这书记到底是要找自己干什么,他道:“我只是个普通的技术员,没有那么优秀了。”
书记让卫国坐下,然后说:“技术员不错,技术员是咱们钻井的中坚力量,不可或缺的人才。但是,我们石油工人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填,卫国,你说,我说的话对不对啊。”
一边听着书记的话,卫国一边揣摩着书记话里的意思,他大体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调队了,于是卫国说:“是啊,我们石油技术人员要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书记说:“小伙子,说的好。我们队虽然人才紧缺,尤其是你这样的有经验的技术员,但是,有的队比我们更缺少技术员。”
听到“但是”两个字,卫国基本可以肯定自己是要被调走了,而且是掉到一个比较差的队,因为极其短缺技术员的队,一般都是比较差的队,他说:“听组织安排,只要是我卫国能发光的地方,我一定蜡炬成灰泪始干。”
话毕,卫国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很健谈,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就要被调走了,以后就和这个队的领导没有关系了,所以轻松了下来,一旦轻松下来,卫国的口吃和文采也就变的奇好无比。
书记对卫国竖起了大拇指道:“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组织决定调动你去更需要钻井技术员的地方。”
卫国点点头,心里作好了被调到附近钻井队的心理准备,便说道:“好的,您说吧,我被调到了那里?”
书记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卫国说:“你被调到了钻一。”
闻言,卫国大惊失色,长着大嘴巴说:“书记,您说什么,钻一?”
书记道:“是的,卫国,你没有听错,就是钻一。”
钻二位于陇东,而钻一虽然和钻二一字之差,可是距离却相差千里,它在遥远的黄土高原,而且和钻二是平行的单位。
被调到钻一,这意味着卫国不仅自己要过去,而且要举家带口的搬家到钻一,孩子要转学,家也要搬,很是麻烦。
虽然自己没有去过钻一,但是据周围的钻工说,钻一基地很小,连钻二基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钻一的条件特别差,不仅钻井队少,工作量大,而且还工资极低。
卫国一想,这下完了,如此大的钻二,这么多的房子,自己带着老婆孩子只能蜗居在巴掌大的铁皮房子里,要是去如此小的钻一,房子肯定更少,自己带着老婆孩子岂不是要露宿街头。
卫国不由的紧张起来道:“那我……我……。”
书记打断了卫国的话道:“卫国同志,你不用担心,车已经给你配好了,而且是两辆车,一辆解放牌的大卡车,搬你的家具,一辆皮卡车,专门拉你的老婆孩子。”
听到这里,卫国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因为车已经都给自己配好了,而且是两辆,这两辆车可是领导的待遇,普通的工人都是家具和人都在大卡车的马槽里面。
卫国心想这不是上屋抽梯嘛,让自己骑虎难下,但是卫国是个老实人,他没有多余的意见,索性答应了书记,然后在队上的安排下,坐驻井车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