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巅响起一声声虎啸,特别的震人心弦。
小白驮着吕光和白鬼,噌的一下,向山下跃去,速度惊人。
场间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流光,定睛再瞧,那头浑身皮毛胜雪的赤睛白虎,已然眨眼间消失无踪。
就连蓝上蝶都未能反应过来。
“追!”
“他们向山下跑去了!”
“快追!”
片刻后,混乱的场间才传出一道道惊呼。
蓝上蝶明眸中闪过一丝不为人觉的喜色,她没料到,这头灵兽逃匿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在她内心深处,她也的确是打算偷偷放走白鬼和吕光。
于是,她装模做样的呼喊道:“快下山,分头包抄!”
一众监察卫军急忙领命,纷纷展开身法,向山道间驰去。
靖道司历史悠久,其内高手如云,底蕴十分深厚。
再加上,此行跟天蝉一同来到荒州的属下,又皆是气功精湛的修真者,是以在经历了起初的慌乱局面后,众人就立刻把心神给稳定了下来。
巫云山山麓下,一头丈许长短的白虎,快速穿梭在密林间,虎掌蹬踏在地,使得山地恍如地震,一时间惊起无数飞鸟。
夜色如墨,目难视物。
靖道司的人仅能凭借眼前的那一抹白光,循着大概方向,朝小白追来。然而,小白这时已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一个呼吸间,便可飞跃数丈的距离。
山麓下道路坎坷不平,修真者即使灵气充沛,但这般追了小半个时辰后,也大多体力有些不支。
空中蓝上蝶驾驭着灵舟,与地面的人相互配合,分毫必争的追击着小白。时间在这一刻,过的无比缓慢。
下方的林海在无边夜色的笼罩下,变得更为黯淡无光。在这种不利的条件下,一方是见缝插针的逃,一方是紧随其后的追。
两相对比,追击的一方,已是逐渐有些捉襟见肘。
小白奔跑的速度快若闪电,在密密匝匝的树林间,穿行如风,闪转腾挪,令人看不清它的身影。
……
第二天,清晨。
东屏城,钟府,议事堂。
咔嚓!
钟无陵端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握住手中的白玉茶盏,五指用力,茶碗顿时碎成数片,散落在地。当他听到吕光和白鬼从靖道司手里逃走的消息后,他的心情便顿时跌入到了谷底。
他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
靖道司跟道派势不两立,凡是落入其手的道人,皆难活命。
然则,现在长生殿的这两个道人,竟能安然无恙的自天蝉府君的手中逃出生天。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让人无法相信。
钟无陵脸色阴晴不定。
站在他身旁的钟神秀,则是满脸淡然,仿佛对此事早有所料。
过了半晌,钟神秀微微笑道:“爷爷不必心忧。这二人必定还会前来向我钟家寻仇,届时爷爷只需重新布置出‘天网血罗’灵阵,之后的事情嘛,就交给孙儿去做。我既然能杀他一次,自然也能杀他第二次。”
钟神秀说的极其自信,态度轻蔑至极。
钟无陵沉声道:“我是在想,借靖道司之手除去这两个道人的计划,我们是否做错了?这事儿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古怪。”
钟神秀神色悠悠的道:“靖道司之所以并未选择在第一时间离开荒州,其目的应该是要告知安南侯,金蟾仙童召唤域外天神一事。”
“如此说来,他们岂不是已经知晓这事还有我钟家的份?”钟无陵表情更加阴冷,“不行,得想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靖道司这个后患,否则,到了除夕之夜,若是被他们破坏了‘献祭大典’,咱们便要功亏一篑了!”
钟神秀摇摇头道:“事还需一件一件去做。目前最迫在眉睫的事,是要在大年三十以前,集够心头热血,不然一切都将成为空谈。”
钟无陵道:“也只好这样了,以不变应万变,我们干脆就来个守株待兔,等白鬼和吕光前来送死。”
钟神秀目中露出一抹杀意,冷冷的道:“这次我会亲自出手,不会再放过他们了。至于靖道司,就交给安南侯和金蟾仙童去挟制吧。”
二人相谈完毕,定下计谋。
……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巫浪城,城西三十里处有一个小镇。
川秀镇。
仍是那家镇上唯一的客栈,依然是楼上的那间客房。
吕光盘膝坐在床上,而白鬼则是席地而坐。
二人在同时观想本命神魂,温养念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鬼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叹息一声,“看来这枚‘断魂针’非一朝一夕就能逼出体外的。”
吕光脸上亦露出一丝苦笑,叹气道:“此宝好生诡异,竟能入肉生根,融于血肉之内,化为乌有。我只能感觉到神窍深处,隐隐约约有一股混浊污秽的血气,在阻绝着我催动念力。”
断魂针是阴煞门的不传之秘,此宝本身极难炼制成功,也不晓得那位神秘莫测的长眉老者,是怎样得到此物的。
吕光暗自思忖,想了想,转而接着说道:“不过……主要还是因为那‘十步踏黄泉’之毒,先重创了我们的肉身。这才使得此针有机可趁,封印住了你我的神魂念头。”
白鬼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走到窗畔,神情凄楚的道:“你有所不知,此宝可能对于寻常道人,还没有那么大的威胁,但对修得神魂的鬼仙来说,却无异于是最致命的天敌。”
吕光挑了挑眉道:“哦,这是为何?”
白鬼眺望着窗外晨阳,目光闪烁,凝神道:“我们得需要其他道人的帮助,才能顺利将这枚毒针自眉心逼出。”
“可你我此刻无法施展道术,如若再去往钟家,只怕凶多吉少,有去无回。”吕光面色略显为难,沉吟半晌。
白鬼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真是进退两难。如果我这次能成功度过风灾大劫,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顾怀缺,为本门清理门户。”
“顾怀缺!”吕光耸然动容道,“你说那长眉老者就是帝师顾太傅!这…这怎么可能,此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往事难提。”白鬼眼中浮起浓浓的憎恶之色,话锋一转,“你大概也已觉察到,这位来自中州的武府君,是有意放你我逃走的。”
虽然吕光很不想承认,但他也明白白鬼所说的话是事实。
天蝉特意将大部分高手都支开,只在巫云山留下一些经验不足的监察卫军,来看管他和白鬼。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前两次与她见面,她明明是一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模样,怎地眼下会突然改变态度。吕光满腹疑窦,心中如是想道,若说她念及旧情,不忍自己身陷囹圄,那她之前何故又要费尽心机的擒拿住自己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