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王莺时、邵琏、邵瑛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场的哪里有三姑娘?
“三姑娘?”赵巡看着龚玥玥,低声问道。虽然这人话中并未明确指出这三姑娘是谁,赵巡却从来人的目光中看出了端倪,这三姑娘就是阿婉!
她的事,自己却不知道,这让赵巡心里很不舒服。
“我在师门中排行第三,先生总爱唤我三丫头。”龚玥玥低声解释着,“多少年前的事了,待会儿再同你解释。”
赵巡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两人低语的场面落在旁人眼中实在是招人误会,让所有人都不禁变了变脸色。
梁紫霄自然是认得他的,又向来不顾什么礼教尊卑,也不等赵长垣开口便笑着问道:“原是你,可是沐先生有何吩咐?”
“先生多年前亲自酿了桃花酒,今日挖出来开坛,叫小的请三姑娘、四公子回去。”
“先生也忒偏心,有好久不晓得叫大伙一起尝尝,偏生叫他两个回去!”梁紫霄不满的抱怨着,目光却在二人之间流连,寻常的酒自然是没什么,但若是……那可是桃花酒啊!
赵巡的目光忽的一紧,先生?桃花酒?
虽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不是还有“长兄如父”这一说吗?毅川还好端端的,哪里轮得到他这个自己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师父多管闲事!
很多地方民间都有个风俗,就是每当家中有女儿出生,父母便亲自为其酿一坛桃花酒埋入地下,等女儿嫁人时再挖出来,当作嫁妆一起陪嫁到夫家,用作二人成亲当晚的合卺酒。
梁紫霄皱眉,先生,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咳咳。”梁紫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沐先生究竟是想做什么,这水本就已经够混了,居然还要再搅事?沐先生虽然性子怪癖了些,喜爱闹出些闲事,但是……求您老可千万别在不该管的事情上为老不尊啊!
龚玥玥看了赵长垣一眼,又转而看向赵巡,有些为难:“阿……慕华?”
“既能被阿婉尊称一声先生,合该是晚辈上门拜访才是,如今先生吩咐,岂有托大之理。”赵巡对那人微微点了点头,很是有礼,暗地里却回过头,堂而皇之对着龚玥玥眨了眨眼睛,所有人都看到了,偏偏就是这人瞧不见。
赵巡耍宝的模样将龚玥玥逗乐了,忍不住拿帕子捂住了嘴巴闷笑起来,旋即又是一脸正色:“如此,便烦请童子引路了。浚风、慕华,走吧。”
临窗,看见外面龚玥玥被寻幽搀扶着上了马车,赵巡与赵长垣一左一右骑着马,与马车并驾齐驱,把原本该在这个位置的灯染烛华都挤到后面去了。
“嗤。”梁紫霄皱眉,却是笑得肆意,“一个王爷、一个世子,跺一跺脚天下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如今却任由一个女人发号施令,像侍卫一样给人护驾,此等作为,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吧!”
梁紫霄话语之间嘲讽意味十足,若非杨肇识他多年,恐怕会真的以为他与这赵家两兄弟有仇。
“此等祸国殃民女子,若非……我还真想一剑结果了她!”梁紫霄的话中真有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杨肇侧着脸看着梁紫霄,若非?若非什么?
若非他二人一心系在这女人身上;若非深知那两人都是情种,这女人若出了事还指不定会把这天下闹成什么样子;若非……杨肇叹了口气,说到底,是碍着龚玥玥的身份吧!
凤凰卫可不好惹,杀了龚玥玥,恐怕离自己家破人亡也就不远了!
分明知她是个祸害,却偏偏骂不得,碰不得,更杀不得,这才是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地方!
今日,从始至终,他一句话也不曾说,因为,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这一群人,一路磕磕绊绊也走了这些年,谁都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纪了,自己做什么,自己心里都有谱,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后果,旁人,实在帮不上什么。
“杨大哥,莺时方才听龚二小姐自称是赵大哥的……师姐。只是,为何先前从未听赵大哥提起过?”王莺时迟疑了一下,但话中的意思已很明显,“莺时记得紫苏妹妹也是……”
“莺时,二小姐的确是沐先生的第三个徒儿。”杨肇语气有些沉重。或许,龚玥玥真的是赵长垣命中注定的劫难,否则,这个龚玥玥也真是太阴魂不散了,哪哪儿都有她!
“沐先生……”沐先生的挑剔王莺时是知道的,她本以为龚玥玥跟紫苏是一样的,都是收在商陆夫人名下,谁知……王莺时有些黯然。
邵琏远远看着王莺时,心底划过一抹冷意。王莺时啊王莺时,这就是你自视甚高的下场。不过,你可别就此灰心,这好戏我可还没看够呢!
一路无话,一行三人沿山而上,一直到了攀云小筑门前。
下车时,还不等寻幽站稳了来接她,赵巡已经率先伸出手来,龚玥玥看着眼前这只手,略略有些惊愕,抬头看见赵巡正对着她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手缩在袖子里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龚玥玥微微皱眉,悄悄往赵长垣的方向瞥了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此处,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将手搭在赵长垣的胳膊上,借力下了马车。
远处,见玥玥并未把手放进赵巡掌中,赵长垣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就连数日来积盖在心头的阴霾也因此而渐渐消散,变得一片清明。
“先生的脾气……任性了些,不过,你也不要多想,他也不会将你如何。”这话说出来还真是有些尴尬,有哪个做徒弟的敢这么说自家师父?龚玥玥不由得垂下了头。
赵巡看她如此不由笑了起来:“我又不是三岁大的孩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叫人摄住了不成?凭他是你师父,也不能吃了我不是?”
“少油腔滑调的,你敢对先生不敬,我先叫人蒙上麻袋给你松松骨头!”龚玥玥故作凶恶的说道。
“好你个龚玥玥,你我多年情分,如今竟这般狠心,真真是当初看错了你!”
“我便是这般狠心之人,你奈我何?”
赵长垣立在不远处,听着二人打情骂俏般的对话心里一阵阵的生疼,龚玥玥这个女人也着实是特别,从未见过有人承认自己狠心承认得如此干脆!
“三师姐,莫让先生久等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