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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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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椎名真白的房间中。

姜煜将一脸不愿意、甚至连游戏也不玩了的小埋赶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后,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步履沉重地往床边走去。

啊,当然,接下来并不会发生什么诸位第一反应中的事情,姜煜只是走到床边,靠着床沿坐下后,目光复杂地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专心画着漫画稿子的椎名真白。

沉默良久后,他开口说道:“说起来……今天椎名你出门跟饭田小姐谈论了些什么?”

为了规避少女有可能会有的突然冒出来的一记直球,他决定先发制人。

椎名真白笔耕不息,闻言只是淡淡回应道:“绫乃?商量新人赏的事情。”

“哦,原来是商量新人赏的……诶?”姜煜的脸色,一瞬间有了一个极大的转变,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椎名你的意思是……新人赏,通过了吗?”

少女秀眉微蹙,似乎在苦恼着面前这页草稿的分镜,面对姜煜惊愕的话语以及脸色,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这个意思是……落选了?姜煜心底暗自泛起了嘀咕,面前这位少女的画工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如果说再一次参加新人赏,结果依旧是落选的话,那么问题多半都是出在剧情处理或者漫画原稿的分镜上。

“……原来是这样啊。”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扔出了这样一句硬梆梆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姜煜语气显得有些艰涩地说道,“嗯,那个,该怎么说呢……”

面对姜煜这样含糊其辞的话语,椎名真白脸色如常,只是之前还行动自如的笔尖,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而姜煜这边,话匣子才刚刚打开,他却是感觉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知道落选的消息后,椎名的表情十分平静,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甚至现在也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画着自己的漫画原稿。

但是,不可能不感到懊恼。

努力到连睡觉时间都嫌浪费,而且也有势在必得的自信的少女,最后却收获了这样一个结果,不可能不懊恼的。

过去的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他虽然每天都要求家中的这两位少女按时睡觉,不过偶尔他自己熬夜到很晚,半夜蹑手蹑脚地去上厕所的时候,路过椎名真白的房间时,却可以看到门缝中洒落出来的点点毫光。

遇见这样的情况的时候,姜煜总是会站在对方的门口,犹豫片刻后,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往卫生间走去。

对于一个努力到这种境地的人,你实在很难说出什么劝阻的话,而且,说实话,也劝不住不是?

初中生都知道的牛顿第三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越是拼了命投入,失败时的反作用力越大。花费的时间、投入的情感,以及对成功的期待越是巨大,结果一切化为乌有的时候,就会全部化作等量的懊恼、懊悔感,反弹回来。

只有能背负这种风险的人,才能获得挑战的权利。如果只想到失败时的情况,觉得是浪费时间、不想受到伤害、害怕认清现实、不想看到自己的极限、觉得很难看等等——只会说这种烦人的话的人,不管过多久都不可能站上与这位少女相同的舞台。

如果放水,还能够对自己辩解,是因为还没尽全力。然而,椎名真白却连这条路都封锁起来,努力奋战到只能说全都是自己的错,接受了说不定会被全盘否定的可能性。

姜煜一直都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绝对会对努力的人温柔以待。然而残酷的真相却是:并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

因为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乏努力的人,当你感觉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的时候,还有其他同样拼命努力、甚至更加努力的家伙。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现实也正如这句耳熟能详的诗句一般,能够达到顶峰,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而能成为第一的,自然只有一个人。这绝不是个大家可以一起牵着手抵达终点,充满了虚伪的欢声笑语的世界。

并且……他是理解的——那种拼尽全力之后,依旧失败了的挫败感以及无力感。甚至可以严重到怀疑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的地步。

但是,站在椎名真白的离场上,不过是个旁观者的姜煜,又能说些什么?哪怕他有帮助少女进行过一点点特训,但若是摆出一副很懂的嘴脸,只说些肤浅的大道理,这种事当然做不到。最难看的就是那些嘲笑别人努力的人。

所以,一些苍白无力的安慰话语,是绝对无法说出口的。

尽力了就够了。

再尝试就好了。

没问题的,还有下一次呢。

是的,像这样廉价到连鸡汤文都不屑写入其中的话语,是绝对无法说出口的,是绝对无法传达到对方心中的。

椎名真白很清楚。

即使别人什么都不说,这种事情自己最清楚。了解痛楚的原因与价值,不可能跟他人分享。就连失败的记忆,也都是属于少女自己的东西。

因此,他最后选择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待在椎名真白的身旁,默默看着她又一次用笔尖蘸取天边云彩,在雪白的纸张上,挥洒出绝美的画卷。

霎时间,房间内只听得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电子笔与触控板彼此碰撞、敲击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画到一半之后,椎名真白似乎是暂时放弃了跟这一页草稿进行斗争,放下了画笔,转过身子,双手抱膝坐在椅子上,小小的脑袋,顺势轻轻搭在膝盖上,精致得仿若雕刻大师一生中最为杰出的作品的可爱脸蛋儿上,带着少女所特有的冷淡神色,让人下意识地远离的同时,又止不住内心想要更加靠近的渴望。

“新人赏还没有正式开始评选工作,只是这几天画的漫画,被绫乃给否决掉了。”

椎名真白带着异常平静的表情,解释着自己刚才摇头的具体涵义。

闻言,姜煜刚才还一脸沉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涨红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止不住颤抖的手指,带着莫名的律动,指向一脸平淡+无辜表情的黄发少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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