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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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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座远离国都的荒凉北方小镇,已经是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小镇染成了一片昏黄。

常年的对外战争,使帝国很少顾及到这些边远的小镇。从镇中的小酒馆走到郊外的森林的路程并不远,也不偏。维达穿着一身普通的麻布外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几道旅行者特有的皱纹。虽然只有三十几岁,看上去却已有四十岁的老成模样了。

他并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外貌,虽然曾经也是居于高位的人,但是他的声名和容貌并不为外人所知。多年隐匿行踪的行动让他清楚如何做一个普通人,所以他只要正常地走在路上就不会惹人注意。

维达可以凭借人潮的流向判断出自己要去的酒馆的方向,他灵巧的躲开身边熙熙攘攘的路人,用稳定且迅捷的速度赶在更多人到达之前,在酒馆角落找到一个位置。

他推开酒馆破烂的木门,找了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坐下。

酒馆的店小二也似乎想在客人们大量涌进前,先安排好这位客人,免得在一会的晚饭时间多一份麻烦。所以在维达刚坐下时,他就站在了维达的桌子旁边,维达扫了一眼账台前的菜单上面的菜式少得可怜。他在桌上放下两枚已经带了锈迹的银币。店小二也不说话,拿起硬币走回后厨,再出来时就已把菜单上对应价位的饭菜摆在了他的桌上,一份煮的已经泛黄的绿叶菜、一叠薄如蝉翼的牛肉,还有一小壶酒。

维达也不挑剔,拿起筷子直接吃了起来。

酒馆里的客人不一会就多了起来,嘈杂的人群将维达彻底装饰成了普通人。他用不易察觉的动作环顾了一下四周,右手在桌下摸索到一个凸起地方,从下面抽出一段细小的金属管。他仔细地端详这这个经过细致打磨的东西,终于在末端一侧找到一个米粒大小的按钮,他轻轻按下那个按钮,把金属管放到耳边,仔细地听清了里面传来的尖细的声音。

“现在……离这东西远一点……”这是金属管里最后传来的略带奸笑的声音。

维达不敢怠慢,立刻皱着眉把那一小节金属管丢到了地上,那个小东西在粗糙的地面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人群中。接着被一个倒霉的家伙猜到了。

人群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吓得维达也警觉地站了起来。

“那家伙想干什么?炸了这里吗?”维达在心里想道。

但是那一声巨响之后,维达并没有看到火光,只有滚滚的浓烟从人群中飘了出来。维达立刻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

“咳”、“咳”……所有人都被这奇怪的浓烟熏得鼻涕、眼泪直流,没人顾及到去寻找浓烟的来源。

在确认周围没人注意他之后,维达埋下头,混进人群中,扭动着身体,挤到了酒馆的门边,悄悄地离开了那里。

小镇外面的森林里安静极了,似乎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维达的右手按在腰间,轻声地走进森林里面。

树林深处,好像有一个矮小的人影在不安地徘徊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那东西是你弄的吗?”维达走上前去问道。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肮脏又矮小的精怪,一双蝙蝠一样的耳朵,尖尖的鼻子,眼睛像灯泡一样大,流露出让人讨厌的狡黠的目光。

他穿着一件厚重的破烂工作服,上面沾满了油污,胸前的铭牌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名字,维达看过一点精怪的语言,这家伙的名字大概是……多姆?

他的腰间挂着扳手、改锥一类的工具,还背着一直有他身体一半大的背包。

“嘿嘿……只是为了方便你摆脱视线,快点来到交易的地方嘛,爆炸可是我们的招牌,嘿嘿嘿……”那只精怪的语气和他的目光一样奸诈得让人厌恶,“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们精怪国有一句很著名的话‘时间就是金钱’,与其让你花时间去躲开外人的视线,不如我帮你一下,嘿嘿嘿嘿……不过那东西的成本也要算在你的账上。”

维达厌恶地皱着眉,“不要废话了,我订的东西带来了吗?”

“当然带来了,嘿嘿,”多姆放下了身后的背包,拉开拉链,一边翻着里面的东西,一边说道,“这东西做起来还真是不容易啊,纯足的铂金经过做粉、打纸、金、担金、熏金、砑金、切金、做芯线、搓线、摇线十几道工序,才能变得那样有韧性,不会变形……说起来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

他滔滔不绝,炫技似地讲述着那东西的制造过程。维达也无可奈可,只能在一旁听着。

“啊,找到了。”多姆说着,从那只脏兮兮的大背包里掏出了一只被压扁的小纸盒子,向上举起递给了维达。

维达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这只和多姆的背包一样破烂的盒子,“你确定里面的东西没问题吗?”

“质疑一只精怪的手艺可是比骂他是一个穷鬼更严重的侮辱,”多姆看起来有些不愉快了。脸上的皱纹都扭到了一起。

“好、好、对不起。”维达接过那只盒子,“不过你多少把外包装做得好一点啊。”

“东西实用不就可以了嘛,别人家的店也是这样的。”多姆满不在乎地说。

维达打开了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做工精细、银光闪闪的铂金丝线手套。虽然是由金子打造而成的,但是丝毫看不出其中的珠光宝气,反而带着简洁干练的战斗气息。总之,这样精巧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来是出自这个矮小又肮脏的精怪之手。

“不错,不错。”维达也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多姆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

“这是你的报酬,”维达说着,从自己左右两边的口袋里拿出了两袋金币,“一袋是原料,还有一袋是你的工钱。”

多姆笑嘻嘻地接过那两个沉甸甸的钱袋,熟练地把他们装进了背包里。

“嘿嘿嘿,合作愉快,”亮闪闪的金币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兴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要走了。哦,不过还有件事,我想你也知道吧。”

“当然,我去解决就好。”维达带上手套,对多姆说道。

多姆背上了那只大背包,转身走出了森林。

确认他离开后,维达对着身旁的树说到:“出来吧。”

一个黑衣男子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敢直接地面对我,看来你有着不小的的野心和自信啊,”维达打量着他,“不过,你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我可以试一试。”那个人人的语气很坚定。

“我和监兵家还有执名家的守护者也算是打过很多年的交道了,他们不会蠢到派你这样的人跟踪我,你的存在让这座森林有了生者的气息,但这就像向湖面丢石子一样,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你早就发现了我?”

“对啊,不过我觉得你对我没有什么威胁,我就让你跟过来了。你应该是擅自跟过来的,谁派你来的?林森吗?”

“这个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想做大事的人很多,但是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前先不要展露出你的野心,”维达说道。

黑衣人不再说话。

“另外,再给你个忠告,有时候上司的命令还是要听的,别人我不清楚,如果是林森的话,他一定比你聪明,”维达盯着他,眼里已经闪着寒光,“不过也没用了,你活不到他来处罚你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维达就已经向他冲去。黑衣人心头一惊,连忙侧身躲闪,但是还是感觉到腹部一阵发麻。维达在他的身后停下,手里握着一柄做工精巧的短刀,银色得到光芒和他那轻巧的手套仿佛连接在了一起。鲜血从刀尖滴下,一瞬间刀身却又不见了血迹,仍旧闪着寒光。

“我居然轻敌了,”维达的语气似乎非常的不满,“抱歉,我以为我可以轻松的刺中要害的。”

“我不会那么容易被干掉的。”黑衣人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硬挤出几个字。

“哦?在你活着的时候,随便你怎么想,”维达把短刀插回腰间,“反正我也不会再攻击你了。”

“你……”

“不,不,我不是在可怜你。怎么说呢……你相信运气吗?”维达转过身看着他,“运气有时候对一个人也是很重要的,比如刚刚你运气很好,让我轻视了你,所以你没有立刻丧命。但是,接下来会怎样呢?我很好奇。”

“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靠近北境最荒凉的一个小镇了,这片森林可是当地人也不怎么敢踏入的地方。这里有很多野兽还保留着十足的野性,虽然这座森林表面上毫无生气,实际上这是它们把自己的气息隐藏了起来。这种狩猎的本能已经不亚于人类中的一些高级杀手了,至少要比你你这个唯一给这座丛林带来生气的人厉害。现在是它们要出来觅食的时候了。我很好奇你是否能活着走出去……不过,我要先走了。”维达说着,转身向森林外走去。

“你……”那人想追过去走出森林,但是伤口突然一阵剧痛,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维达没有再回头,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看来运气不太好啊,我怎么会在这个弱者身上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继续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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