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不知悔改,仍是想算计她的人,就让他们都去死吧!
魏芳凝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沈太夫人也没管褚瑜的事,放手让魏芳凝去处理。
魏芳凝本来打算着,先与她父亲说了。
但思来想去,她祖母都没有说,那顾虑也是对的。
她们对她爹说,与她娘对她爹说,从魏远志的角度上,却是不一样的。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男人心,却也最是难以琢磨了。
魏芳凝想她上辈子,和太子将近十年的婚姻。
到最后,也没能弄明白太子的想法。
她不想本是要帮她娘,最终弄得她爹与娘离心,适得其反,可就不好了。
魏芳凝狠了狠心,决定还是从她娘这边下手。
她娘是个肉性子,等着让她娘自己觉悟了,主动说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沈太夫人等了这么些年,也暗示过几次,都没有成功。
魏芳凝决定来个单刀直入。
吴妈几个见魏芳凝回来,面上显出几分惊讶来。
依着沈太夫人的脾气,下午自是要去文昌侯府上的。
而魏芳凝身为苦主,自然也要跟着去。
却没想到回来了。
吴妈倒是松了口气。
当年,她们四个丫头,是被当成魏远志的小妾,随着褚瑜嫁到承平伯府上的。
可是魏远志没有那个意思,她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其中倒是有个丫头胆子大,竟然去勾引魏远志,结果被打包送回文昌侯府。
沈太夫人派去送丫头的婆子,那张嘴。
后来吴妈听起文昌侯府上,旧时的姐妹学。
那婆子简直没将韦太夫人给说哭了。
臊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再经过沈太夫人将褚瑜的奶娘给打死。
她们这些个丫头,一个个的全都老实下来。
就像所有没能爬上主子床的丫头一样,配给府上的小厮。
结婚生子,她们再不是当初初入府时,客居的感觉。
她们在承平伯府上,也安下根来。
虽然父母兄弟还在文昌侯府上,但到底自己也有了丈夫、子女,与原来的家,也就疏远了。
其实并非女生外向。
而是任何人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家之后。
自然便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
他们也要为自己的家,自己的子女着想。
男人也是一样的。
吴妈并不希望沈太夫人去文昌侯府上闹,主要是考虑到魏芳凝的名声。
虽然已经不好了,但也不能更不好。
此时首要做的,不是出气。
而是想着怎么挽回名声才对。
在吴妈的认识里,女人嫁个如意郎,才是人生最为重要的。
受得一时的委屈,又有什么关系?
吴妈很开心地使唤小丫头,侍候魏芳凝进屋,端茶倒水。
拿出博山炉,燃的是清远香。
香气清幽淡然。
魏芳凝让吴妈将她的香盒子拿来,梅花格子式的红漆香格里,每格一味香。
除了清远,便就是出尘、意合,总之以香气清幽为主的香。
可惜,魏芳凝现在喜欢恒春香。
吴妈笑说:
“姑娘前儿说要制桂花香。东西老奴已经准备了,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制香是要工夫。
魏芳凝几乎都忘了,原来她上辈子,喜欢这样安静的东西。
慢慢的将香料子一样一样的研成末,每一样都有严格的等份,哪样多了一点儿,都能影响最终香的效果。
制完并不知道香是否成功。
窨香,也十分的重要。
魏芳凝笑说:
“等改日有空的吧,我现在哪儿有这个心情?心正乱着,就是制也制不出好的来,没得浪费东西。”
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找回,当姑娘时的那种感觉。
魏芳凝轻叹,将她的大丫头绿竹喊了过来。
她将手里的香盒子,递还给吴妈。
吴妈拿走,放回原处。
屋内香气清幽,若有似无。
绿竹性子机灵,爱与人闲聊天,由其喜欢八卦。
不像紫菊、红芍,自矜身份。
不大爱与小丫头说话。
所以,府上有个什么小道消息,也都是绿竹最先听说。
绿竹一听自家姑娘喊她,哪还有不知道魏芳凝目的?
也不用问,进来就要说话。
魏芳凝却没让。
绿竹爱打听,并没有什么目的性。
只是出于好玩和探究心。
还是小姑娘时,她爱听绿竹说这些。
两个人凑到一起,能一说说半天。
绿竹能从哪个丫头,看上了谁谁的小厮,到蓬莱仙境里,哪个姨奶奶多吃了个酸枣,是不是魏芳凝又要有小叔叔或小姑姑了。
一样的事,心境不一样了。
魏芳凝现在,哪儿还有心情听这些个?
此时即使绿竹告诉她说,她的某位小姨奶奶又有了,她那快七十的祖父又要当爹。
魏芳凝都能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不过魏芳凝倒是想起来,她还有个比她小三岁的小姑姑呢。
可惜她祖父只管生,不管养。
而她祖母,只对自己亲生的上心。
对于庶出,直接无视。
亲爹都不管,她这嫡母哪儿有那么多精力去操这个心?
魏芳凝记得,上辈子,她那小姑姑多老大了,都没嫁出去。
小姑姑名魏月绯,生母花姨奶奶,今年才二十八岁。
十多年前跟着她祖父的时候,她祖父就已经半百还有余,而花姨奶奶才十五。
以前不觉得,现在一想,魏芳凝就觉得造孽。
也难为她祖母天天骂她祖父。
简直就是不要脸。
魏芳凝不去想那老流氓,问绿竹:
“你知不知道我娘和我爹回来之后,都干了什么?我娘现在在哪儿?我爹可在无波小筑?猫下羔子,狗下崽子的事就别说了。你应该能猜着我现在关心什么,你都听到什么了,说给我。”
没等绿竹说,吴妈先说:
“姑娘怎么变得这样口无遮拦?什么羔子、崽子的,也是姑娘能说的?下回可不准再说了。”
若是当年的自己,被吴妈这样说,早就羞红了脸。
此时魏芳凝也只是笑了笑。
她知书达理,紧守本份,最终不过是落得别人随便欺负。
十六岁的魏芳凝,早就消失在了,她自己经历过的流光之中。
她坐在那里,不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