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亲王的离京,太子终于接了逸亲王的第一个差事。几乎可以说是最为重要的。
太子很聪明,为了防备梁太后想明白之后,也许会暗中下绊子,所有接待事宜,都让逸王府上的两位庶子去做。
而太子则只像个施令者一样,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向所有的外来使臣显示着,他太子的地位。
逸亲王只是个亲王,再得梁太后喜欢,当今乾武帝也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弟弟。
在陆续接见了几个使臣之后,效果出来,往年上送到逸亲王府上的东西,此时却被捧上的东宫太子妃,魏芳凝的面前。
赵镇升没有让太子失望,东宫表面上看,并没有多大的动作。
但在赵镇升的动作下,几个关键地方的变动,使得整个东宫,都在了太子的掌控之中。
梁太后的人,乾武帝的人,还都继续在,然而只能探知,太子想让他们探知的东西。
而东宫的稳定,让魏芳凝和太子均都松了口气。
不过魏芳凝仍是不敢怀孕。
对于她喝避子汤的事,太子也是支持的。
梁太后一天不倒,即使他们可以控制东宫,却不能控制东宫以外的地方。
如若魏芳凝怀孕的话,梁太后完全可以直接将魏芳凝传到永慈宫里,只要让魏芳凝在外面跪上此时日,若是再弄些别的,再稳固的胎相,也会流掉。
太子不想魏芳凝受苦,也不想魏芳凝遭遇危险。
想到梁太后,魏芳凝就一阵的头疼。
上一世,太子几乎用了十年的时间,直到魏芳凝客死京外庵堂,梁太后却依然活着。
只不过,这一世好像许多东西都已经提前,魏芳凝在心底盘算着,或许她可以期待更多了。
晋安公主的大婚,几乎是沈家在京上的极致荣耀。
沈家的风头可以说,差不多要盖过梁家。
只是外臣入京,皇上、太后赏赐,但沈家边关上的人,却没一个回来的。
沈家的冷处理,与皇家的热烈,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晋安公主成亲之后,第一件事,居然是去边关上,见沈家其余长辈,还有亲眷。
从婚事订下,到成亲,梁太后表现得可有可无。
对于已成定局的事,梁太后只应景地对表示下欢喜,便就置之不理。
最高兴的,莫过于乾武帝。
晋安公主的下嫁,表明了他与沈家的更近一步的关系。将沈家从纯臣拉上的与皇家的姻亲,与太子长在沈家相比,也拉近了乾武帝与沈家的关系。
魏芳凝陪伴的,却是皇后。
皇后只两个女儿,自然是视若珍宝。更何况晋安公主,又是皇后的长女,第一个孩子,意义自然更是不同。
所以打从晋安公主定下亲来,梁皇后几乎是一半欢喜,另一半则是忧愁与不舍。
然而随着婚事将近,欢喜变淡,就只剩下与女儿分离的担忧之中。
尤其是晋安公主的下嫁,更表明了皇家的低姿态。
梁皇后也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晋安公主,让她认清事实,不要仗着自己是公主,学无上长公主一样,为所欲为。
虽然不忍心,但梁皇后还是指出,晋安公主之于乾武帝的用处。
而说这些话的时候,梁皇后是当着魏芳凝的面的。
魏芳凝就知道,皇后的话,一半是说给她听的,若专门说给晋安公主听的话,皇后有太多机会,在她没入宫之前,偷偷地说与晋安公主听。
低垂着头,魏芳凝并没有将自己心内的感觉,表露出来。
她一直都知道,乾武帝对于太子那复杂的心思,但魏芳凝此时,其实更多的,却是同情梁皇后。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魏芳凝感受得到,皇后对她的嫉妒。
皇后嫁给乾武帝,是各方权力的平衡,也是乾武帝和景元帝的隐忍退让。
所以乾武帝对梁皇后,其实也是心情复杂。
为了利用皇后而表现得像是爱慕她,皇后不傻,一个男人有没有心,女人天生细腻,又怎会感觉不到?
晋安公主出嫁,做为太子妃加儿媳妇,魏芳凝陪在了梁皇后的身边。
然而成婚三日后,宫内大办宴席,之后沈永泽决定离京。
沈永泽身体不好,沈四不放心,正好他与晋安公主也要去边关上,于是本来准备着成亲一个月离去边送的沈四,决定随着沈永泽一起,正好在路上照顾沈永泽。
太子忙着往沈家跑,安排出行事宜。
而突然接到晋安公主着人送入宫里的信息,梁皇后简直比晋安公主出嫁,哭得还要厉害。
自晋安公主成亲之后,魏芳凝自动的,每日里都会进宫去给梁皇后请安。
梁皇后对魏芳凝的态度一直淡淡的,魏芳凝却总会留下来,陪着梁皇后说些家常。
或是干脆一声不出,就陪在梁皇后身边,安静地坐着。
然而这一次,梁皇后实在是忍不了,当着魏芳凝的面痛哭起来。
魏芳凝劝道:“沈四公子性子好,对晋安妹妹一直照顾,母后放心好了。若沈四公子对晋安妹妹不好,媳妇就让祖母去骂他。”
梁皇后这些天故意冷着魏芳凝,此时听她如此贴心,心也就软了下来。
也可能是因为晋安公主吧!
毕竟乾武帝指不上,而魏芳凝的那句话是对的。关键时候,还可以求助于沈太夫人。
晋安公主成亲,沈太夫人虽然没去,却送给晋安公主一支碧玉发簪。
据送来的嬷嬷说,那是沈太夫人当年出嫁时,沈太夫人的母亲,亲手插在沈太夫人头上的。
别人不认得,沈家人不可能不认得。
而这也正是沈太夫人变相的,在为晋安公主撑腰。
想也知道,这定然是魏芳凝替晋安公主,向沈太夫人求来的。
梁皇后也难得的对魏芳凝发自内心地说:“你是个乖孩子,这些日子亏得有你陪着本宫,本宫自然知道沈家儿郎都是好的。等明儿你当了母亲,就能体会本宫的心情了。”
说到这儿,梁皇后顿了下,目光看向了宫内的一角,半晌才幽幽地说:“两个好人,也不见得能过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