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景况的魏芳凝,其实更想上前将无上长公主拉过来,问她一声“值吗”?
或是再问她一声“后悔没有”?
许行书的原配夫人死了,可是她却带走了许行书所有的爱。
无上长公主倒是得到了许行书的相伴余生,可是她快乐吗?如果有一天,当她知道,她疼在心里的许染衣,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她亲生的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却时时受到她的冷待,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魏芳凝小心地瞥了眼许行书。
或许,这才是许行书的最终报复。
魏芳凝记得,沈永泽后来可是回边关后,传回来的是死讯。
如果许行书告诉无上长公主,沈家三朗就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他根本就没有掐死,而且还回京城呆了几个月,无上长公主会是什么心情?
魏芳凝还记得,沈五和万宝公主成亲之后,住到无上长公主府,因为许染衣的关系,可是受到了无上长公主非常的招待。
虽然说这一世许染衣的景况变了。
但经过多方刺激的无上长公主,谁又能保证不会再重复上一世,对待沈五一样刻薄?
毕竟万宝公主的哥哥,不正是施璋?
魏芳凝抿了抿唇,只怕沈五带着万宝公主,离开无上长公主府,不知所踪了,那么沈五的身份,也就会随之被许行书给揭开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即使是比别人多活一世的魏芳凝,都觉得一阵的毛骨悚然。
在许行书的身上,魏芳凝终于看到了一个多情又无情的矛盾体。
打从太子进来,施璋便就嘲讽地瞅着太子笑,也不与太子行礼,一声不吭的。
太子的眼睛,扫向施璋时,却是一派的云淡风轻。
就眼前这种事,居然都解决不了,还敢跟他争?太子都要佩服施璋,是谁给他的勇气与自信。
梁祖涎着笑说:
“太子殿下是知道染衣的脾气的,现在府上全是客人,闹下去也不好看。想个法子劝一劝她,也不是真要殿下做什么,她有个什么无礼要求,只暂时答应她,不过是个缓兵之计。”
太子很想送梁祖个大白眼,语气里没啥表情地,平板着说:
“皇姑闪到一边,告诉染衣表妹,就说孤来了。”
无上长公主立时对着门,哀求着说:
“衣儿乖,你太子哥哥来看你了,听娘的话,把门打开。”
随着无上长公主的话音一落,里面一下子变得平静,紧接着,门便就被打开。
许染衣的眼睛里,谁也没有。
无上长公主根本也忘了刚才太子的话,见许染衣将门打开,高兴地要近身查看许染衣怎么样了,一面流着泪喊:
“染衣,染衣,让娘看看,你……”
没等无上长公主将话说完,许染衣已经看到了太子。
自然也就看到了边上站着的魏芳凝。
许染衣很自然地,瞪了眼魏芳凝,然后将无上长公主无情的扒拉开,全不顾无上长公主踉跄了下,然后一脸喜悦地往太子跟前冲:
“太子哥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会来看我的。太子哥哥……”
太子却是面无表情地喊了声:
“轻风!”
轻风风一般地上前,一个手刀,许染衣便就晕了过去。
还是许飞比较仁慈,知道太子是不会去拉许染衣的,为了避免许染衣摔着,而上前快速地将许染衣接住,然后打横抱进屋里。
这一下子,便就天下太平了。
太子的解决方法,让一院子的人全部的目瞪口呆,自然也包括许飞。
其实他们全都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为什么就没想到用这个办法解决许染衣?
简直是既效率又好使。
魏芳凝上前,拉上太子的手,在太子耳边轻声说:
“你简直是狐狸转世。”
太子转头,给了魏芳凝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厚皮厚脸地说:
“谢谢太子妃娘娘的夸奖,本太子会继续努力,不让太子妃娘娘失望。”
许行书见事情平定了,就好像发生事情的不是他女儿一样,居然一脸平静地站了起来,说:
“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能都在这儿呆着,飞儿跟着我去南院吧,若是一直不露面的话,更会让人说闲话。染衣……”
顿了下,许行书又说:
“想来她是不会安静的,喂她点儿迷药,等客人散了时,再带回府。虽然说无论怎么样也没差,但还是等散席后再离开吧。掩耳盗铃总比授人以柄来得要好。”
许行书此时和处事,就好似一个合格的管家,帮着主人家里解决问题。
一点儿父亲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也许是受到了许染衣事情的刺激,又或是被许行书的无情所伤,一惯在许行书跟前,表现得十分贤淑的无上长公主,一听许行书这样冷淡,突然冲上前,拉着许行书的手,大声地哭着问:
“染衣是你的女儿,你就是恨我,她总归还是你的女儿。”
许行书可以称得上温柔地将无上长公主扶住,然后声音也比刚刚处理许染衣的事时,带着柔情似的,说:
“要不然,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说着话,抬头问梁祖:
“梁大人觉得,我刚刚的处理,可否合理?”
虽然也能理解无上长公主因何而哭,但梁祖却更认可许行书的话,并觉得女人根本就是感情用事。
梁祖上前来,对着无上长公主说:
“感情用事会耽误大事,按着驸马爷的话做吧。现在已经够头疼的了,长公主就别再闹了。这事已经报给皇上了,只怕宫里头,也正怒着呢。”
无上长公主没有瞅梁祖,她只是瞪着一双泪眼,瞅许行书。
也许是怨恨的日子过久了,也许是无爱让女人枯萎。
再多再好的胭脂水粉,都没办法让本生得如花似玉的无上长公主,漂亮起来。
她现在的容貌,谁看了,只会下四个字,那就是“尖酸刻薄”。
无上长公主觉得她的心,被谁拿剪刀剪成了碎片。
对上许行书可以算得上温柔的眼睛,却似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惊恐地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