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大地一片白茫茫。
千里之外的落樱山,夜幕下的艾琴宫一片辉煌。雪花簌簌,落在早已结冰的大地,辉煌的灯火中,整个城池却像是死了一般沉静,了无生气。
艾琴宫外城,明灭的灯火沿城逶迤,渐次飘忽在遍白的雪影中。
焕闪的灯光和夜幕下灰白的雪影,将宫墙硝烟的熏黑和坍塌的断墙映照得历历在目,仿佛在诉说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的肃杀与壮烈。此刻,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还是来了,簌簌飘雪似在倾力隐盖那场惨烈战争留下的痕迹。
而战争的结果,使原本高贵典雅的天音血脉家族的落樱山,变成了桃花帝国的国都,著名的艾琴宫,也成了桃花帝国的皇宫。
此刻,艾琴宫外城宫墙,一根耸入云天的血色玉质巨柱,正飘荡着赤红的大旗。大旗呈三角形,正中绣着一朵艳丽的桃花,面积千余平米,在500米的高顶的天空沿着掠来的朔风猎猎迸响,远远看去,却只不过只有巴掌大。
城还是那座城,三还是那座山,可已物是人非,情境迥异。
星魂树在凛冽的风雪中,依然焕闪着莹然的白光。
虽城宫易主,但那标志着天音血脉家族的莹然的白光,依然从高大的星魂树树干内倔强地溢出,除了光线昏暗萎靡不振,似还一切依旧。
城墙下,数十万红衣隐者战士雕塑般岿立,猎猎的刀枪直指长天,时隐时现的粗糙甲壳,在风雪簌簌中忽隐忽现,以证实他们依然是一个活物。
城墙,一座雅阁的门依然开着,辉煌的灯光射入夜空,将灰白的夜分割成无数不规则的碎片,显得阴柔而诡谲。
敞着的大门血红,仿佛张开的血盆大口,在雪夜中显得格外萧索。
“启禀吾皇,夜深了,休息吧!”一长相俊秀的宫人缓缓前,对着横卧在贵妃椅的绝色女子温劝道。只见女子一袭红衣长发飘飘,绝美的瓜子脸红唇似血,血红的眉毛深蹙,微眯的眼溢满焦躁,似在等待某一盏灯骤然照亮。
定眼细看,横卧的绝色女子竟是战争女皇桃花彤。
见宫人温劝,桃花彤摇了摇头,继续微眯着眼。
面前案牍之下的大堂,摆放着巨大的沙盘。沙盘是整个魔鬼星的地形。
她深蹙的眉宇深深皱着,时不时睁开美目,死死盯着巨大的沙盘。
沙盘,西南角,已便插细小的桃花旗。
东南边,是林木苍茫的碧绿大森林,而北方,大片大片的金黄色旗帜。知情者定然知道,便插桃花旗的西南,无疑就是此刻刚刚建立起来的桃花帝国,东南方的茫茫森林,不用说,也知道是星魔帝国的属地。而北方大片的金色旗帜,毫无疑问是摩亨帝国的版图。
此刻,桃花帝国刚刚建立,无疑承载着来自摩亨帝国的强大压力。
不过,早已酝酿数百万年的复仇计划,并建立属于自己的桃花帝国,桃花彤似血的红唇微勾,嘴角溢出一丝淡淡微笑。
她此刻的笑,妖魅中充逸一抹清纯,一如纯粹的少女温婉如初。
“启禀吾皇!我百万大军在巫魂隐者的协助下,已逐敌万里,逼近摩亨帝国都城天罗圣山,战果累累,您不用担心,休息吧,明儿或许会传来更好的消息。”俊朗的宫人苦口婆心。
从桃花彤案牍之下的沙盘看,她的桃花帝国的划界,仅只是天音血脉家族原有的版图,并非是想灭掉或占领整个摩亨帝国。
不过,百万大军逼近摩亨帝国京城,除了战略运筹,歼灭对手有生力量,更是实现天下三分,使她桃花族一跃更成帝国,与这些巨头平起平坐。
不为别的,只为给被这些帝国屠杀的十万族人复仇。
虽此次她与巫魂魔帝家族合作,永世成为其战车的卒子的代价,但能给族人复仇,且最为重要的是,一雪花无极舍爱灭族的前耻,她觉得,即使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也无怨无悔。
见如今一切都已如愿以偿,她的桃花帝国就建立在仇人的宫殿内,桃花彤薄唇微微一笑:“去,将护国神将桃亥叫来,本皇我有话要问!”
“诺!”俊朗宫人佝偻头颅缓缓退去。
桃花彤微眯着眼,睥睨牍下巨大的沙盘。
她猛地撑起身来,剧烈的疼痛不由让她轻轻哼了一声。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隐隐传来阵阵针刺般的剧痛。
或许忘形之际,起身的力道用得太过猛烈,她原本身受重伤的身体让她再次想起那黛蓝空间的一战。那空间原本是她星血门掌门的私密空间,可以说千万年来,被历代掌门精心修炼,无异于星血门的镇门之宝。那一战,她不但损失了黛蓝空间,且还差一点送了性命。不过,能将仇人花无极和红绿金郎君两怪物一举毁去,这个代价,她依然觉得很值。
当日,若非在黛蓝空间内,那一战,她还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即使没有找到花无极和红绿金郎君的任何基因分子,但自古以来,就从未有任何修者能够逃出那个黛蓝空间,即使强如骨皇战帝拓拓比,那也是万万没有可能。因此,她确定,花无极和红绿金郎君无论如何,都和那个空间一同灰飞烟灭。
仇已雪,恨已了,千帆过尽,她心底不由空落一片。
募地,她眼底凸显曾经的那片美丽桃林。
桃花纷染,片片罗红,落英如缤,一生一双人……
当满满的仇恨已成过去,她顿时觉得生命已然黯然无光。
一切都了无生趣。
不过,她突然间似乎找到了生命的另一支点不知怎地,她总是难以忘怀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子,他的身,隐匿着他难以抗拒的莫名力量,似将他所有的生命之灵都吸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为何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她竟莫名的冲动。
甚至…甚至臆想之中,竟然…竟然有了生命千万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再次春潮。当春意泛滥之际,她就已知道,余生,或许再也无法舍弃他了。
正当她沉溺在美丽的遐想中,享受片刻美好时,门外传来一声喧哗。
有人高声喝找着医务官,又有人在嘤嘤啜泣。
整个外城突然间火了起来,像是被夜魅惊醒,嘲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