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一时默契的没人说话,妈妈轻声抽噎,爸爸惆怅的吧嗒吧嗒抽着闷烟。
呛人的烟味流进鼻子里,莫辰突然有种,他也想点上一支的冲动。
这想法一经出现,莫辰便鬼使神差的手伸向茶几上的那包烟,爸爸诧异的看着他这举动,犹豫了半分,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也许,在爸爸看来,男孩子早晚会变成男人,而男人,烦心的时候抽支烟,又怎么了?
莫辰夹着烟送到嘴边,随手抓过打火机,将烟点燃。
屡屡白色的烟雾随之而起,莫辰狠狠的吸了一口,任尼古丁在身体中游走,妄图它能带走内心的忧愁。
妈妈没有注意,爸爸更没多想,但莫辰却猛的注意到一件事儿,他竟然没有被烟呛到!
莫辰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他细心观察着自己身体的记忆动作,他发现,貌似他从前便会吸烟。而且搞不好,他是一个烟龄不小的烟民。
良久的沉默之后,莫辰沉重的说“后来我活了过来,他……”
那些简单的话,此时似有千金重量,压在莫辰心口,令他无法说下去。
莫辰转而指了指茶几上的人偶问“妈妈要给他烧着纸钱,确实情理之中,只是,我不明白……
它的上面,为什么要贴着我照片?”
爸爸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其实,你自己也应该有感觉到不对的地方吧!”顿了顿,爸爸补充说“就是打你出院回来的这段日子,夜里常常被噩梦困扰,甚至连惊醒都是件奢侈的事儿。”
莫辰想到自己每每从噩梦中惊醒,却总是不幸的跌入另一个噩梦,噩梦一个接连一个,总是那么无休无止。
最长的一次,莫辰一夜被七个连接的噩梦困扰,醒来后的他,不禁后怕,他险些以为最终要被噩梦困死。
莫辰点点头,他隐约猜出爸爸后面要说的话,爸爸率先说“董小朋友死有不甘,他虽然不一定知道我们背着他做的事儿,但他不平衡。
明明你们两个一起出事儿,而你活了下来,他却被迫终结年轻的生命。
所以……他才会回来缠着你,我和你妈今晚做的事儿,便是为了让他放过你。”
爸爸告诉莫辰,他们之所以在人偶身上,黏贴莫辰的头像,其实是那位大师的主意。
这样做,为的是让董秀彦的鬼魂,以为那人偶便是莫辰,已经被火烧死。
这样一来,便抚平了董秀彦心中的不平,之后,大师才有机会做法超度董秀彦的亡魂,让他早登极乐。
“那人偶真能骗的了他么?!”莫辰的目光紧盯在人偶身上,人偶烧焦的一半身体,显得格外刺眼,令莫辰不由恍惚,那人偶真是他自己一般。
妈妈带着哭腔说“原本还是有希望骗过他的,不过现在……呜……”
爸爸摩挲着妈妈的头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而爸爸自己却也是满脸愁容。
爸爸悲伤的看着莫辰说“大师说,我们焚烧人偶的举动,会招来董秀彦的鬼魂。
他会躲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盯着我们,这个人偶是被大师做过法的,人偶一旦燃烧,在董秀彦眼里见到的,便是你置身火海。
可是……”爸爸叹了口气“唉……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跟过来。”
莫辰脊背阵阵发凉,他一想到刚刚自己躲起来看着爸妈的时候,很可能董秀彦就站在他的身后,他便后怕不已。
爸爸说“这人偶烧了一半便再燃不起来,很明显,他发现了你。
看来……我们今晚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了。”
莫辰很是后悔,他心里有些埋怨爸妈,为什么不早点跟自己讲清楚。
如果他知道真相,说什么他也不会离开家门半步的,可如今说什么都没有了。
时至凌晨三点,沉重的家庭“会议”才进入尾声,爸爸安慰莫辰,他说大师曾帮忙算过,董秀彦会在死后七七之日,对莫辰动手。
爸爸算了下日子,他们至少还有十天的时间,另寻自救的办法。
待等天明,爸妈会再去找那位大师,求他帮忙另想个可以救莫辰的办法。
莫辰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内心波澜四起。
他颓丧的一头栽进被子里,却不敢将灯关上,他害怕,灯熄灭,便看到一个满身血污的人,立在自己床边。
董秀彦不会放过他的,莫辰知道,他不会……
莫辰很想放声呼喊,让那个董秀彦出来,就算爸妈为救他,害死董秀彦的举动很邪恶。
可毕竟董秀彦很可能不知道这个真相,那么他单纯因为不平衡,而硬要自己死,这是莫辰无法接受的。
还有爸妈,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这些,让他早做抵防。
莫辰回忆着刚刚与爸妈的对话,更令他不解的是,爸妈今晚既然要做的是用假人偶蒙蔽董秀彦。
那他们怎么不等人偶燃烧殆尽之后,再离开?
莫辰走到火堆跟前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是,烧纸的火堆几乎完全熄灭。
只剩下些许的星点火光,那说明,爸妈在离开的时候,人偶已经不再燃烧了。
莫辰不理解,爸妈当时究竟在想什么,就那样,把事情做了一半便离开。
莫辰越想越郁闷,好多事儿他都想不清楚,比如爸妈说,他们对外声称刚从国外回来。
还说,在莫辰出事儿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在场。
因为见莫辰快不行了,才匆忙离开,寻求大师的帮助。
试问,谁家父母会在孩子濒死的时候,不守着他,反而双双离开。
虽然爸爸解释过,他们着急找大师帮忙,可是爸妈初次听到大师警告的时候,表现出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怎么就在莫辰出事儿的时候,立马转变想法,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大师,而不认为这只是巧合。
还有,令莫辰不解的是,如果他出事儿的时候,爸妈真的出现,那么负责急救的医护人员,会对爸妈没有丝毫的印象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