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服务生脸色霎时变了：“不是，张局长，我是看他穿得……”
“看他穿得有些土？”
张德伦微微一笑，扭头望向身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看到张德伦的眼神，中年男人一怔，旋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现在去财务那结账，不用干了！”
“不是，刘总，我……”
“滚，别特么在这丢人现眼——！”
……
“张局，张太太，实在抱歉，是我管理疏忽了。”
张德伦笑了笑：“没事。”
正说着，酒楼的大门被推开了，客人们络绎不绝地走了进来。
“慧芳，你去迎下客，我和小宝有事要说。”
“嗯，去吧，这里交给我。”
“小宝，陪我走楼梯吧，年纪大了，需要多活动活动。”
“好嘞。”
张德伦拉着他朝左边的安全通道那边走去了，而没有选择走后方的主楼梯。
刘总等几人想跟上去，张德伦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他们立时全都停下了脚步。
…………
“小宝，有件事得告诉你——今晚，钱霸天和钱小吉也会来。”
“我猜到了。”
李小宝微微一笑：“钱氏实业集团最要拜的财神爷就是江市国土资源局，毕竟没有国土资源局的放行，钱氏实业集团的矿业和渔业寸步难行——你办宴席，他们就算是挤破脑袋也一定要到场的。”
“嗯，场面上的事，拒绝不了，你别介意。”
李小宝有些诧异：“张局长，你了解过我的事了？”
“以后就叫我张叔吧，局长局长的，反而见外了。”
张德伦点了点头：“对，了解过了。小宝，你是出狱以后才开始治病救人的，包括当初主动找到我……你是想对付钱小吉，翻了冤案还自己一个清白吧？”
李小宝倏地停下了脚步，张德伦也停了下来，静静看着他。
昏黄的灯光下，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李小宝在揣摩张德伦话里的意思。
说实话，以他的年纪和阅历，官场的人，尤其是像张德伦这样位高权重，混迹官场多年的他是看不透的。
半晌，他耸了耸肩，微微一笑道：“张叔，你就这么确定我是被冤枉的么？”
“对，我确定。”张德伦点了点头：“小宝，我如果想要调查一件事，肯定能比一般人调查得更清楚。而且，我还知道……今天上午你已经把植物人的柳莹莹给救醒了，对不对？这件事，不仅我知道了，钱小吉也已经知道了。”
什么？！
李小宝脸色霎时变了，沉声道：“张叔，你说什么？钱小吉也已经知道了？！”
“对。”张德伦缓缓说道：“钱家的能量很大，在江市的关系也很深，盘根错节，眼线众多，只要钱小吉想，你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一瞬不瞬凝视着张德伦，良久，他才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张叔。”
“因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张德伦静静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小宝，这也是当初你主动找到我的初衷，不是吗？”
“是的。”
李小宝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今天才会要求坐在别桌，不坐在主桌。我猜到你办这宴席，钱霸天是一定会带着钱小吉来的，在有绝对把握扳倒他之前，我宁可选择低调。”
张德伦摇了摇头：“你错了，小宝。正因为他们父子俩会来，你才更应该坐在我身边。”
李小宝一怔：“为什么？”
“投鼠忌器。”张德伦缓缓说道：“刚才我说了，钱家的能量很大。钱氏实业集团，或者说钱霸天身后真正的后台……是通天的。”
“通天？”李小宝神情一凛，低声道：“张叔你是指……帝都？”
“不错，帝都，虽然我不清楚他真正的后台到底是哪一位，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小宝，钱氏实业集团绝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你要想翻案，钱小吉这个真凶就一定会倒霉，那就势必会得罪钱霸天和他的钱氏实业集团——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但即便是我想要帮你对付钱霸天，暂时也只能暗着来，慢慢来，只能走温水煮青蛙的路子。”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明着来的话，钱霸天动不动得了我另说，但他有能力越过我办事——比如说，要是省厅给我下达指示，钱氏实业集团的一切相关事宜都放行，那我就只能照办，否则……会非常麻烦，你明白吗？别说是省里，如果他真的想，帝都那边他的手也能伸得到，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也奈何不了他。”
说到这里，他低声问道：“小宝，你现在手里有确凿的证据么？”
“有，一部视频，柳莹莹亲口否认我是凶手，承认钱小吉才是真正凶手的视频。”
张德伦微一思忖，摇了摇头：“单单这一个视频证据恐怕是不足以扳倒钱小吉的，柳莹莹身上，或者说柳家，他完全有办法让柳家沉默，或是……让柳莹莹承认那是伪证。相信我，就算钱小吉不这么做，钱霸天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张叔，你好像对这个钱霸天有些忌讳。”
“对，钱小吉不过是个年少轻狂，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父亲钱霸天就不同了——钱霸天这个人心狠手辣，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是个真正的人雄。他就钱小吉这一个宝贝儿子，钱氏实业集团是要继承给钱小吉的，任何威胁到他儿子的人或事，他都绝不会手软。”
李小宝沉默了。
他之前根本没想这么深，现在经张德伦这么一说，他彻底明白了——要想翻案，让钱小吉得到应有的惩罚，他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钱小吉，而是钱霸天和他的钱氏实业集团！
“你想要做这件事，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但是…”张德伦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你要明白，小宝——要决定做这件事，就必须做到底！不扳倒钱霸天和他的钱氏实业集团，你根本不算赢，以后随时都可能会输，满盘皆输！”
“我明白了。”李小宝神情凝重地看着张德伦：“谢谢你，张叔，这件事……确实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