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紧张。
一是紧张这些药汁够不够。
二是紧张药效什么时候开始起作用,因为每种药果药效起反应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这瓶还是一剂猛药。
三是紧张那一刻的到来——柳莹莹醒来,算是解了他最大的一个心结!可即将面对这一刻,他心里却不知为何,既紧张又激动,完全抑制不住。
不知是不是药汁太过香甜美味的缘故,渐渐地,柳莹莹的吞咽速度竟然变快了!
这一幕并不明显,但柳云中和柳小元显然也看到了,两人腾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盯着柳莹莹。
“咕咚,咕咚,咕咚……”
病房里很安静,柳莹莹吞咽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晰。
不一会工夫,一大瓶药汁就都喝完了。
李小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神情有些疲惫地坐回了椅子上。
“喂,怎么样了?”
“到底怎么样了?”
“别心急,要等一会药效才会起作用。”
话音才刚落,突然,病床上,柳莹莹的身子微微抖颤了一下!
三人蓦地一怔,齐齐望向床上的柳莹莹。
又抖颤了一下!
第三下!
第四下!
第五下……
从间歇性的抖颤到全身筛糠一样的剧颤只不过是片刻间的工夫,除了一脸惊愕的李小宝,柳云中和柳小元的脸色全都变了。
“砰——!”
柳小元重重一脚踹在李小宝的椅子上:“你他吗是不是给我小妹喝的毒药?!”
李小宝也火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盯着柳小元一字一句冷冷说道:“我说了——等药效起作用,这特么就是药效反应!”
“去你吗的药效反应!你等着,老子一会收拾你,我去叫医生!”
“回……回来——!”
柳小元停下脚步,愕然扭头,只见柳云中指着床上,伸出的食指微微颤抖着。
床上,柳莹莹依旧紧闭双眼,依旧全身剧颤。
可是,她的两只手……居然动了!
不是颤动,是有意识地在动!
她的双手竟然……竟然在抓头发!
整整10个月了,柳莹莹从躺在这张病床上起,除了喉咙和嘴,全身其他各处就没动弹过。
可现在,她的手臂和手……竟然动了!
眼泪,夺眶而出,柳小元哭了。
一旁的柳云中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你们看着她,我……我包里还有养脑定神的药剂,我去把它调出来。”
李小宝也很激动,但此时此刻,完全没人搭理他,柳云中和柳小元的注意力全在柳莹莹身上了。
单人特护病房是自带卫生间的,他走进卫生间,反锁好门,从怀里掏出了扳指洞天。
几分钟后,他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瓶子。
瓶子还是那只瓶子,但里面药汁的量却少了很多,而且明显看得出稻米粒碾捏得很仓促,还有一些残碎的稻米壳浮在表面。
一株极品稻米的量,应该够了。
这么多次救治患者的经验积累下来,他对功德值提升的各种变化规律已经很熟悉了。
0.5,0.5,每次间隔5秒的提升持续了片刻后,增幅不变,间隔的时间却慢慢开始拉长了——这种变化……就预示着患者快要被治愈了!
不过,柳莹莹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他不允许自己出半点差错——极品稻米的药性是“醒脑”,多备一株有备无患,何况柳莹莹刚醒来估计会很虚弱,再喝一瓶极品稻米汁能帮她恢复得更好更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柳云中和柳小元一直盯着床上的柳莹莹,连姿势都没变过。
不远处,李小宝手里拿着瓶子,静静看着。
渐渐地,他嘴角泛起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病床上的柳莹莹已经不再浑身剧颤了,嘴微张着,双手还抱着头,但已经不再扯头发了。
每个人都能听到她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明显比以前的呼吸声正常了不少,听上去更像是个普通人酣睡时候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柳莹莹双眼徐徐睁开了一条缝。
她的头是微微有些侧着的,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柳云中。
“爸……爸爸……”
非常轻而虚弱的声音,但听在柳云中耳中却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唔——!”
柳云中也许是太过激动了,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七尺汉子,嘴唇发白,浑身颤栗,眼泪就像泄了洪一样夺眶而出。
柳小元还真是个性情中人,骂的时候骂得痛快,感激的时候也不含糊——他没第一时间去抱妹妹柳莹莹,反而一脸鼻涕眼泪地张开双臂朝李小宝抱过来了!
李小宝直接把他推到了一边:“你妹妹现在很虚弱,先让她把这瓶药汁喝了再说。”
第二瓶药汁下肚,效果立竿见影,比之前快得多——就像是喝下了神奇的精力药水一样,很快,柳莹莹眼睛就睁大了,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了起来。
李小宝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李小宝。
她是认得李小宝的,闺蜜吴小莉的追求者之一,8班那个长得清爽干净,有点帅气的男生,最后一次见到……好像是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
回忆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想到吴小莉,想到生日派对,记忆的碎片就像是拼凑起来的纸片一样,瞬间在她脑海中聚拢,成形,曾经发生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啊——!”
柳莹莹突然脸色变得一片煞白,嘴唇哆嗦着,抱着脑袋嘶声尖叫了起来。
“都过去了!”
李小宝一声厉喝,就像铁锤一样重重砸在她的心上,柳莹莹蓦地一怔,抱着脑袋扭头望向他。
“都过去了…”李小宝盯着她,一字一句沉声说道:“现在你要做的是……第一,坚强,一定要坚强,不能让伤害你的那个畜生在暗中冷笑,看你笑话!第二,等你情绪平稳了,我要你把当天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有说出来了,你才能真正释怀。至于这个仇……放心,我李小宝一定会帮你报——!”
病房里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柳莹莹眼红红地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一时之间还难以平复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