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什罗狼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眼前之人,虽然年轻英俊,看似弱不禁风,但望着他,他却似乎看到了一片焰红的尸山血海。
“不不!真正的恶魔,其实就住在你们的心里,你们与其说是再怕我,倒不如说是怕你们内心当中的猜忌、胆怯还有贪婪。没有猜忌,我的计策就没有任何效益,而没有胆怯,你也可以以一死破局,至于贪婪,那更是你们的原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回去之后,就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义所在。现在,我们来谈一谈真正的交易吧!你看,既然事已成定局,你回不回去,都注定了再难做回以前的征南大将军,倒不如直接投入我的麾下,将天澜卖给我?”
摆了摆手,秦政搞怪的说道,
他就这么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坑拐敌国的大将,顿时令得在场军民都是一愣,他们觉得这非常的儿戏,近乎于是个玩笑,但看到秦政那炯炯的目光,他们有似乎看到了一抹认真,所以一时之间又不知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而最不可思议的其实还要属什罗狼,他几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秦政的样子就像便秘了一般,直到许久才眼角抽搐的道:“你怕是没睡醒吧!且不提我愿不愿,就算我真的愿意,你又会真心接纳于我?你也说了人心难测,充满猜忌,凭你一句话,你要我如何信任于你?”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但我却不杀你,这难道还不算是诚意么?或者你觉得我该给你一百几十箱珠宝,但我若真的给了,你难道敢要?”
轻轻一笑,秦政嗤笑的道。
什罗狼明明已经是绝路道口的狼,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让秦政略微的有些不满。
什罗狼微微一愣,突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嘴角一抖,不过,在愣神之后,他却又再次神色挣扎的开了口:“你的钱,我自然是不敢再要了!不过,你又拿什么相信我?难道就让我许个承诺,简简单单的放我走?”
“那你以为会有多复杂?来个歃血为盟,指天起誓?想不到堂堂天澜征南大将军居然还是个幼稚鬼啊!”
秦政顿时嗤笑了起来。他本来就没打算相信他,先前开口也不过是挑起什罗狼心中的那一股野火而已。
他看得出来,什罗狼是一个惜命之人,而往往这样的人,对于权势还有财富,也会越发的眷念。这样一个不甘平凡的人,一旦被冷落,自然会生出不安分的心思,而如果身后没有一个靠得住的靠山,他行事必然会缩手缩脚,所以,秦政要给他一个靠山,放大他的野心,也增加他的胆量。
什罗狼如果真的有些归降,那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好事一件,而如果他心存侥幸,只想着利用他这个靠山,但却不愿意真心归降,秦政也无所谓,因为什罗狼对于他来说,其实最多就算是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
“你……你这摆明了不是诚心要招降于我……”
什罗狼无语的道。
“那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能真的诚心归降于我不成?大家逢场作戏而已。我就当是利用你搅乱天澜内政,你就当是利用我巩固自己的地位,咱们各取所需,岂不美哉?当然,你如果有心,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帮我一把,而等我事成,也必然不会忘记你的功绩。喏!这里这多眼睛看着,这么多耳朵听着,我一王者,怎么可能耍赖?”
再次嗤笑了一声,秦政目光闪烁的说道。
他这话说得搞怪,周围的人的面色都是古怪到了极点,而什罗狼,更是直接叹了口气:“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请你不要将我的那些部下放回草原。我太了解王上了,他们回去必然逃不过一死……”
“哇!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他们这些草原人简直不可理喻啊!这种要求都能提的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才是天澜南征大元帅呢!什罗狼,你确定你真的不要我放那些人回去?你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秦政直接大叫着笑了起来,而那些东波海的军民们望向什罗狼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古怪。
世事有时候真的是太过荒谬,仇敌一心想要放人,当事人却又千不肯万不肯,而究其理由,居然是要防着自己的王对自己的部下痛下杀手。这种事简直刷新了那些单纯军民的三关,他们现在才终于是懂得了秦政之前那句“人心难测”的真意。
“做俘虏总比死掉的好!他们都是一群被忠义道德蒙住了眼睛的傻子,对于你没有任何威胁。”
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什罗狼淡淡的道,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带他们出关,保证让你兵不血刃!”
“出关?为什么要出关?我的人直接进关不就成了?”
什罗狼这么有诚意,秦政不禁神色一闪。
“你——我听说你跟慕容诗常有往来,看来你也并不像传言那样忠诚……”
什罗狼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
“我的忠诚,只会给与我的战士们以及子民。况且,慕容诗不思进取,外敌入境还一心内斗,实在是有辱王室威名!我身为一国之师,有责任在此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替他收拾眼前这个烂摊子。至于说收拾了这番烂摊子之后交给谁,那就要看三王之中谁更成器了。我想,慕容诗只要不傻,就不会在此时忤逆我的意志!”
轻轻一笑,秦政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缓缓的说道。
他目光所及,那些军民都是心中一暖,微微的低了低头,行了一礼。
虽然直到现在,大家都还是以太白人在自居,但大王子终究是离他们太远,而且很多来自于中原的人也都对那边没什么好感,所以秦政没有傻兮兮的给大王子卖命,全心全意的替他们着想,他们反而更加感激,也并不质疑秦政的决定。
说句不中听的,莫说秦政到现在还只是打着一个龙王的虚号,没有正式对内称王,就算他真的称王又怎样?周通那样的暴君都能够称王,而且令得百姓信服,他秦政为百姓造了那么多的福祉,凭什么就不能做一个“王”?
“我开始有些明白你们东波海为什么会这样的强大了。给我一点吃的吧……时势造英雄,我虽然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如果你真的能够横扫**,重现秦皇盛世,我什罗狼愿意再史书上写下属于我的那一笔!不管这一笔是否好看,但千秋功业,万世威名,哪怕为人唾弃,我什罗狼也心甘情愿!”
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什罗狼缓慢而坚定的说道。
他这话所表现出来的决心其他人是看不到的,但是秦政,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微微一笑,然后冲着身后的娜拉招了招手:“给他弄碗叉烧饭。”
说完,他便再次转向了什罗狼:“你这一身口水的,就不要进我的龙宫了。吃过饭,你就跟你身边这个叫做龙隐的人去景阳城找罗天良,然后让他准备接手河套,至于马竟元,则随你进入河谷关内,严家把守,防止慕容诗来袭!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信你,龙隐身上有我的密令,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秦政交代完,便装模作样的用一块纯白的手帕捂住了口鼻,一脸嫌弃的离开了。
什罗狼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难得保住一命,他也看开了许多,直接接过了娜拉让人弄来的叉烧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就像是一个饿死鬼一样。
这也得亏了龙宫有给主子们预留饭菜的习惯,不然这个老家伙怕是还要饿上好一阵。
吃过了饭,什罗狼便被龙隐赶骡子一样的赶着离开了东波海城。与来时不同,这一次,秦政好歹给了他一匹马,让他得以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
跟秦政并肩站在高大的灯塔平台之上,望着什罗狼以及龙隐远去的身影,扶伶流苏轻轻的笑了:“恭喜龙王,又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一地,而且还再天澜内部种下了一颗不稳定的种子。”
“兵不血刃?怕是我们流血的时候你并没有看到吧!你以为什罗狼真的那么无能么?如果不是河谷关太过广大,他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其内的太白人,你以为他会来此铤而走险?我的那一堵墙只是一个引子而已,真正决定这一场胜利的,还是之前那一场牺牲!近十万战士,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过了!如果不是冲着河谷关,他活不了!”
冷冷一笑,秦政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一脸古怪的望向了扶伶流苏:“女王陛下,女人二十一枝花,您今年也有三十了吧!这天下,除我之外,怕是没有胆敢娶你了,你考虑的如何了?”
听这话的意思,秦政居然是在打着扶伶流苏的主意。
不得不说,这些年秦政的变化确实有些大,而且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年纪也越来越大,他已经不再排斥这种纯粹政治上的联姻了,并且已经习以为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