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斗不知多久,项伯通与康鹏竟然打得难解难分,不相上下。
金岳峰等四人已经退到安全的角落,免得他们的搏杀殃及到自己。
他们看着这两个人的打斗,只是认真地看着,一言不发。
两个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两个人的身上也都负了伤,但是两个人依然严阵以待,蓄势待发,丝毫不敢有什么懈怠。
他们都是目光锐利的鹰,又都是凶猛骁悍的虎,只要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对方发觉弱点,并且会被毫不留情地攻其不备,从而一败涂地。
败,就是死。
死,就是一无所有。
所以,他们谁都不愿意败,谁也都不愿意死。
尽管早已身疲力竭,他们依然不得不硬撑着,不到最后,不敢松懈了警惕和随时杀死对方的张力。
项伯通仇视着自己的劲敌,康鹏也仇视着自己的劲敌。两个人依然剑拔弩张,丝毫不示弱。
但是,已经各自退到安全之处的两个人,却没有再向对方攻过去。
这时,金岳峰说道:“再这么打下去,无疑是两败俱伤,到时候你们如果同归于尽,岂不是便宜了我等四人?你们还是握手言和,将这里的宝藏平分了吧。”
康鹏道:“这里的宝藏都是我的,想要与我平分,痴人说梦!”
项伯通道:“已经翻脸了,只好鱼死网破,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金岳峰道:“你们这样打下去,可真的会鱼死网破了。你们不好好想一想,你们是为了这一笔宝藏来的,又是为了它相互厮杀,到头来却是得不到……你们岂不是都要死不瞑目?”
项伯通道:“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这个姓康的得逞。”
金岳峰无奈地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何必那么执意?为了这些金银珠宝,豁出去了自己的性命,真的不值。”
康鹏道:“如果不能得到这笔宝藏,我便不可能再拥有曾经的财富和地位,现在我已经跟这个姓项的闹翻了脸,在这个世上甚至都不可能再有容身之地。只要得不到宝藏,又杀不了姓项的,我便必然会落得个走投无路,必然会死。既然如此,我何不就豁出去了性命,与他拼上一拼?”
项伯通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必杀!”
两个人说到了这里,便又相互搏杀了起来。
尽管他们已经精疲力竭,但他们毕竟都是习武之人,而且还是高手中的高手,打得没有之前那么惨烈,却也是招招致命,次次出手都是狠辣。
不如盏茶功夫,两个人竟然扭作一团,完全如疯狗一般,肉搏撕咬了起来。
仅仅片刻,项伯通和康鹏便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了。
尽管疼痛折磨着他们的身心,但他们依然不肯放过对方,抓住对方的某个部位,不愿放手。
金岳峰见他们很想杀了对方,却再也没有了力气出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走到那闪烁着逼人光芒的金银珠宝面前,长叹了一声,道:“财是财,身外之物,死不带去,生不带来。命是命,仅一条,没了之后便没了,何苦拿自己的命来换那害人的财?想换就换吧,换到手,也许你也无憾,但是到头来,你所舍命换的财,到底落在谁的手上了呢?”
转过身,他又对倒在地上扭作一团的项康二人说道:“不是你的,偏要争取,无疑自寻死路。即便当初不死,以后还会死的,报应迟到会来,让你们活了那么久,不是没有报应,是时候未到。”
他走过去,蹲在了他们的身边,又道:“项伯通,三十多年前,你欲杀我,早就该死,我早就想杀你,之所以没有杀你,一是出于我的私心,二是看在你做了山寨寨主之后,也没有再做什么不义之事的份上,我饶了你一命。让你活到了现在,项伯通,你算是赚了。”
然后,他冷眼看着康鹏,又道:“康鹏,我之所以在当初抢你的女人,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女人长得漂亮,还因为你身为富甲天下的药商,在当年发不义之财,坑害了太多的老百姓,我没有杀你,只是抢走你的女人,是给你一个提醒,让你好好做人,莫要再做不义之事,但没想到……也算是你活该,狼牙山下又遭一劫。不过到现在你也没有悔改之心,贪婪而不知足,现在杀了你,你即便死不瞑目,也没有人愿意理会你这个先是弑杀甄弃疾,又要弑杀项伯通的人渣了。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你死,也是该死。”
转过头,他又对肖怒虎等人说道:“伪装到现在,也该累了。现在你们都恢复正常之态吧,不要再演下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肖怒虎等三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完全是健健康康,无一丝虚弱之相。
看到那三个本来是很虚弱的人,忽然一下子再也没有了虚弱的样子,康鹏惊讶道:“我不是已经下了药么,你们……你们怎么可能会安然无事?”
金岳峰冷笑着说道:“像你这种心怀鬼胎之人,怎么可能不随身携带一些自我保护的东西?三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你有此心计,三十多年后,难道我还会忘掉你的这个小伎俩?”
“你们……是故意装给我们看的?”康鹏面露恐惧。
肖怒虎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与金大侠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这时,项伯通却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罢,他的神色变得极苦。
“辛苦了那么久,依然是在为别人作嫁衣裳,史钟权啊史钟权,我也体会到你被我陷害时的痛苦了。”
柳杨冷声道:“你也该陪史大哥在黄泉之下叙叙旧了。”
项伯通道:“史钟权非我所杀,这笔账你应该算在康鹏的头上。”
甄雪晴问道:“那我的父母呢?他们是谁杀死的?你夺了我父亲的位子,抢占了栖雪城,又杀死了我的父母……”
项伯通摇了摇头,道:“你的父母也非我所杀,这笔账也应该算在康鹏的头上。”
金岳峰道:“你我还有一笔旧账没有了清吧?你我是不是该算一算旧账了呢?”
项伯通淡然道:“我的命是你的,本该由你来杀。”
金岳峰道:“我以为你会继续推卸责任,说是某个女人逼你做的呢,没想到你还算是有一些骨气,没有把她供出来,希望她陪你受难。”
项伯通道:“她已经死了,如何陪我受难呢?”
金岳峰本来很平静的表情忽然翻起了痛苦、愤怒和仇恨。
“康鹏交给你们三个处置,我……我要亲自杀了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