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间，于莉莉看着走神的张琪芳，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张琪芳回过神来，忙回道：“没……没有。”
“可是，你这几节课，一直都是心神不宁。”
“哪有？我不是很认真听讲吗？”
“上一节课是什么课？”
“……”
“老师所讲的内容是什么？”
“……”
“连上什么课都不知道，当然更不知道老师所讲的内容了，是不是？”
“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有心事。”
“哦？”
“但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别的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秘密。”
于莉莉撇了撇嘴，“是跟薛静森有关吧？”
“为什么要跟他有关系呢？”
“只有他能让你那么心神不宁……”
“……”
“我再问你一件事。”
“你问吧。”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昨天晚上？”
“是啊，一宿未归，肯定有事儿。”
“我……我出了一趟校门。”
“干嘛去了？”
“生病，看病去了。”
“看了一夜？”
“回来太晚，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
“薛静森陪你去了吧？”
“……”
“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
于莉莉靠近了她，小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
“没……没有……”
“但你的脸色却告诉我，你在说谎。”
“为什么要问这个？”
“真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那个地步。”
张琪芳给了她一个苦笑。
而于莉莉没有再问下去。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忽然有了尴尬的沉默。
上课时间，手机里，忽然弹出了薛静森的微信信息。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张琪芳皱了皱眉头，“什么事？”
“知道你微信的人很少吧？”
“嗯。”
“你认为谁知道你的微信账号？”
“你，于莉莉，还有几个是舍友，再有就是……那个失踪了的混蛋。”
“那你认为给你发视频的那个人，有可能捡到那个混蛋的手机吗？”
“我猜想，没有可能。”
“为什么？”
“那个混蛋的死，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事了，而给你发了视频的那个人，现在却才把视频发给你，中间有着太长的时间间隔。”
“……”
“如果手机真是丢到那片树林里了，现在恐怕早就毁掉了。”
“……”
“风吹日晒，再加连绵阴雨，那部手机肯定已经打不开机了，里面的东西也有可能已经腐蚀掉了。”
“如果不是那个人捡到了手机，他怎么会有那个视频？”
“这个问题现在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什么？”
“关键的是，可以把那个混蛋排除在知道你微信账号的那几个人之外。”
“……”
“你的那几个舍友，对你的事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吧？”
“嗯。”
“所以，只有可能是于莉莉，只有她才有可能把你的微信账号泄露出去。”
“什么？”
“如果发给你那个视频的不是她本人，就是她泄露你的微信账号给的那个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
“你怎么会怀疑是她？”
“她即便没有参与，也多少跟这件事有些关系。”
张琪芳斜眼看了看于莉莉。
于莉莉正在认真听课。
而张琪芳的手不由得发抖了。
“她有没有可能看到那个视频？”
“暂时还不知道。”
“如果她看到了那个视频，又继续若无其事地跟我保持着友好的关系，那……她是一个太可怕的人了。”
“我要找个机会跟她见面。”
“你要干什么？”
“你不用问了，你就说我有事要找她，下午吃过饭后，让她来找我吧。”
“去你的教室？”
“不，让她去操场，那棵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树下。”
“好的，我会想办法的。”
张琪芳告诉于莉莉，薛静森找她有些事情。
于莉莉问她是什么事，她说是与写作有关的事。
“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我不去了。”
“在操场那儿见面，很像是约会，你不吃醋吗？”
“要是你能把他勾引走了，我就把他让给你。”
“真的？”
“看你的本事了……”
于莉莉狡黠地笑了笑，“你别后悔就行啊。”
张琪芳白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是玩笑话。
张琪芳自然不会相信于莉莉会跟她抢薛静森。
不过……
于莉莉为什么会那么问呢？
现在，在学校，于莉莉跟薛静森见面的时间，比她还要多。
于莉莉可以就文学的问题，去找薛静森，而且还不被人怀疑。
而她呢？
当初两个人走得太近了，谁都认为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人。
虽然现在已经故意保持关系了，但如果现在两个人在校园里走在一起，就不得不让人往恋爱的方面去想。
哎，古板的、可恶的、该死的规章制度。
于莉莉稍微整理了一下书桌，便离开教室了。
自己的座位旁边，空空如也。
张琪芳忽然想到了薛静森说的话。
于莉莉有可能把她的微信账号告诉给那个人。
要不要翻一翻她的书桌抽屉呢？
宿舍里的床上和私人柜子，以及教室里的书桌，都是有可能藏着她的秘密的地方。
她是一个喜欢文学的女孩子。
她有没有可能如薛静森一样，在笔记本里记录一些东西呢？
她应该有那样的一本私密的笔记本吧？
想到了这里，张琪芳更有想翻找于莉莉的书桌抽屉的冲动了。
于莉莉去了操场，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回来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没有再犹豫，坐到于莉莉的座位上，小心翼翼地翻找了起来。
没过多久，还真被她找到了。
确切地说，她找到的是一本很有可能藏着于莉莉的秘密的笔记本。
那是一本密码笔记本。
打开它，需要知道密码。
她想了想，试了几个数字，没能打开。
她失望地放弃了。
眼看于莉莉的秘密就在手上，她却无能为力，真是一件很憋屈的事。
得想个办法从于莉莉的嘴里套出密码。
不管它了，现在薛静森和于莉莉已经见面了吧？
薛静森会问于莉莉什么话呢？
薛静森和于莉莉见面之后，两个人随便聊了一些共同的话题。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薛静森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先开口。
而于莉莉忽然转了话题，说道：“刚才我来见你的时候，我问张琪芳，如果我把你抢走了怎么办，张琪芳说我能把你抢走，你就是我的了。”
薛静森不解，“她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
“但是，你知道，我是喜欢她的。”
“所以啊，我不可能把你抢走，是不是？”
“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而我把你当成了崇拜的人。”
“……”
“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一个偶像。”
“不要把我看得那么高，我也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
“但你却做到了很多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你是指写作方面吗？”
“是的，不过，也不止是。”
“还有什么？”
于莉莉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
薛静森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后，于莉莉先开了口。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跟张琪芳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什么？”
“你们有没有……上过床？”
薛静森吃了一惊，“你干嘛要问这个？”
“你不用回答我，我也知道答案了。”
“……”
“真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那个地步。”
“……”
“不过，没有关系，如果有条件，我还会追你？”
“于莉莉，我们……不可能。”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在一起呢？”
“我不喜欢你。”
“给你机会了解我，你也有可能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
“跟张琪芳相比，我觉得我更适合你。”
“……”
“我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有共同的话题，甚至一些性格，都是一样的。”
“于莉莉，我只把你当成朋友。”
“没有关系，我会让时间证明，我们也可以是恋人的。”
“我和张琪芳是恋人，我们现在也在一起，而且我们已经发展到了那种关系。”
“我不在乎你跟她已经有了肉体的关系，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嫖客和妓女之间也有肉体的关系，但能说明什么呢？是不是？”
“于莉莉，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那我也告诉你，我会努力追求到你，不管用什么手段。”
薛静森这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知不知道那个视频？”
“什么视频？”
“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我再给你一个提醒。”
“……”
“你把张琪芳的微信账号给了谁？”
“什么？”
“这一段时间，你把张琪芳的微信账号给了哪个人？”
“我……”
“那个人是谁？告诉我。”
于莉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了，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傍晚时分的操场，比之寻常人要多一些。
在上课之前，很多学生都愿意来到这里转一转，聊聊天，散散心。
这个地方，也许是学生们最自由最快乐的地方了吧。
毕竟，学校是封闭式管理，每个人活动的空间都极其有限。
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操场了。
薛静森和于莉莉站在那棵杨树下，心情却很是复杂。
尤其是现在。
于莉莉看着薛静森逼视着自己的目光，心里有所畏怯。
但她还是让自己的目光迎了上去，没有躲避。
“是张琪芳告诉你的吧？”
“……”
“那个人喜欢张琪芳，很久很久了。”
“……”
“他知道我是跟张琪芳最要好的朋友，所以主动跟我靠近，并且把心事告诉了我，而我知道暗恋之苦，于是，将心比心，把张琪芳的微信账号说给了他。”
“……”
“我希望他能主动去追求她，不再如我一样，苦苦地去暗恋一个人……”
“……”
“只要他能追求到她，她就会离开你，而我就有可能牵着你的手，和你成为一对幸福的恋人。”
“……”
“你不想让别的男孩追求她吧？在你的心灵，她是你的，任何男孩都不能靠近，是不是？”
“……”
“他也是这么想的。就因为他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有把你们的关系说出去。”
“……”
“我相信，在他的心里，她依然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女神，跟别的男孩有所接触，却并没有什么发展，他更不可能想到有一个男孩跟她的关系已经发展到那种地步。”
“……”
“他也是一个不错的男孩，成绩优异，人品也好，长得还很帅，如果他够努力，我相信他是有可能追求到张琪芳的。”
“……”
“但我现在并不那么自信了，因为你我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那种地步。”
“……”
“现在我也对自己没那么大的信心了。你们是那么深地相恋着，而我只能是你们关系中的路人甲。”
“……”
“不过，我还会继续等待，等待幸运来临的那一时刻。”
薛静森冷冷地说道：“那一时刻是不会来的。”
于莉莉没有在意他的态度，淡淡地说道：“也许吧，也许我只能继续苦恋，到最后尝到的依然是无果的滋味。”
“我劝你还是赶紧掐灭了那个幼稚的想法，让自己不再对某个人有所依恋。”
“高中三年，如果我没有什么机会，我会主动让自己放弃的。”
高中三年？
真是一个固执的女孩。
这一点性格，确实很像他。
薛静森咬了咬嘴唇，转了话题，问道：“那个人是谁？”
于莉莉反问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是的。”
“也是，他是你的竞争对手，你确实不能忽略他。”
“他是谁？”
“一个你肯定听过，也肯定经常见到，但不会想到的男孩。”
“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他的名字。”
“刘艺兴。”
听到这个名字，薛静森一时有些懵了。
他怎么也不能把这个名字的主人跟发给张琪芳微信信息的人联系在一起。
还真是一个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