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龙院长用一个轮椅把魏四九给推进急诊室。
魏四九可能是从老龙那儿得知了情况,一进门,就拄着拐棍,直接朝着病床走去,摸了一把韩婧的额头,便说道:“领导,我能把这位女领导的病治好,不过……”
“有话尽管说。”我打断了魏四九的话。“有话好商量。”
魏四九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边的中年人,怯怯地说:“你们不能说我搞迷信,然后,我要收二百元。”
龙院长似笑非笑,沉默不语,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好像要等着看我闹笑话似的。
我爽快地说:“二百就二百,只要能见效,立马给钱,你别有心里压力,我说话算数。”
官家不信鬼神,曾经有段时间也不准百姓信这些东西,所以,像魏四九这些人,由于害怕被处罚,所以不会随便在陌生人面前说这些事。要不是他看到我也带着镇鬼符,恐怕他打死也不敢说可以治好韩婧。
听到我做出这样的承诺,魏四九点了点头。误以为一身白大褂的龙院长只是个小兵,便说道:“你去拿几个铁脸盆,再打一盆水,还要一根擀面杖。”
龙院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板着脸看了一眼魏四九,还是走了出去。
脸盆擀面杖这些都拿来了,龙院长还带了几个医师,拿着小册子站在一旁观摩。
魏四九重新坐在轮椅上,让同村的中年人推着,稍作镇定,就用擀面杖敲击铁盆,发出乓乓乓的声音,然后念念有词,一只围着病床转。
这架势,很像道士在做法事,铁盆被当做锣来敲,只是他念的咒语是一种本地方言,我听不懂。
这招果然奏效,没过多久,在病床上挣扎的韩婧一动不动的,呼吸频率稳定,惨白的脸色也有所缓和。
只见魏四九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曾经想卖给我的狗鞭,泡在水盆里,然后端起来,咕噜噜就往嘴里灌,然后突然喷了韩婧一身。
看到这一幕,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那么脏的水,他也能往嘴里灌,真他娘的服了,要不是看到他的办法确实有点效,我早就将他暴打一顿。
喷完水,魏四九就停了下来,很平静地对我说:“领导,好了。”
龙院长毕竟是科班出身的医学专家,看到韩婧似乎没有了刚才的痛苦,随即让魏四九这两个浑身脏兮兮的老乡到外面先等着,然后安排各科室主治医师进行体检。
体温恢复正常,血压正常,心率正常,瞳孔恢复正常,没等抽血,韩婧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各科室的医师都绽开笑颜,不得不佩服魏四九的能耐,而龙院长却板着脸,不时摇头,估计是还有些问题没想通,说要开会讨论这个问题,我提出要让魏四九继续去治疗其他存在相似病症的患者,大伙都没同意,从而引发了争执。
我完全忘了,我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管得太多了,说话并不管用。
韩婧揉着太阳穴,平静地说:“我刚才虽然难受,但还能知道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情况紧急,就从我的经历开始,开个诊断会议吧。”
大伙点点头,纷纷拿起纸和笔,等待龙院长发话。
龙院长沉思片刻,缓缓说道:“通过刚才魏四九这个老乡治病的手法来看,他是使用了我们所忽略的催眠术,跟鬼神没有关系。”
众医师纷纷点头。
我一脸疑惑地问:“什么叫催眠术?”
龙院长解释道:“催眠术是应用心理学上的一门学科,在民间成为祝由术,它在临床上能够增强免疫力,治疗多种由于心理压力导致的疾病,由此,我个人认为,我院之前接收的重症患者,都需要经过心理干预,再进行药物救治。”
包括韩婧在内,众医师一致认为,韩婧做所以会突发重病,又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有可能是因为地里环境突然变换,导致水土不服的症状。
我看到他们也真够死板的,给病人治病,还要开个会议,眼前的魏四九就能把人治好,他们却没有马上去动手,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我对着大伙说道:“那大伙还愣着干什么?先去把其他病人给治好再讨论啊。”
龙院长直摇头,说道:“这是一个严肃的学术会议,必须弄清科学原理,才能执行下一步计划,魏四九这个老乡虽然控制住了韩医生的病症,但现在还需要做进一步观察,通过检验,才能确定方法是否有效。”
我刚才那种当大爷的脾气又来了,破口骂道:“你们知道个屁!都说是鬼神作怪了,还叽叽歪歪什么?先给病人减轻痛苦才是硬道理。”
一个戴眼镜的女医师站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我。“这位同志,请不要有迷信思想,医学工作,不能以来瞎猫碰死耗子的态度对待。”
大伙都对我翻白眼,没想到,韩婧都没有帮我一把,而是沉默不语,我成为了众人冷眼相对的娃儿,真是比窦娥还冤。刚才因为事情紧急,我骂人还管用,现在哪怕是咬牙切齿,都没法说服这帮专家,我也是醉了。
不过,话说回来,科学讲究的就是有理有据,若是龙院长他们随便就让魏四九在这里大展手脚,传了出去,大伙都会背上搞迷信的骂名,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情,要是在几年前,还会被枪毙的。
我心里一着急,就骂道:“大伙可听好了!这是前线医院!你们的工作效率关乎着战场的胜负!要是你们延误战机,那统统都枪毙!”
闻言,大伙面面相觑,就连工作严谨的龙院长都有些害怕了。
很快,大伙就同意先救人再谈论,又让魏四九去别的病房治病。
为了不让事情传出去,龙院长还是显得很谨慎,除了几个骨干人员之外,其他不相关的人员都禁止观摩,更是再三要求魏四九和他的同伴要保守秘密。
接下来,由于其他重症患者都染病了好几天,魏四九可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跳大神,又是灌冷水,累得满头大汗,才勉强让病人减轻痛苦,没法让他们及时像韩婧这样生龙活虎地站起来。
不过眼疼总比眼瞎好,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了不起,没人敢提出反对的意见。为此,龙院长通过特别事项处理机制,支付给魏四九他们提出的酬劳。
燃眉之急得到解决,接下来又是烧人脑筋的诊治会议,韩婧和我由于长途跋涉,早就一身疲惫,而且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就没有再去参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