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总有分别时,韩小蕾泪眼蹒跚的看着师徒三人消失在视线中。
那一刻她有冲动,不要上学了,不要去帝都深造了,只想回西州陪在张武身边,结婚生子,不用那么轰轰烈烈,只要每天在一起过平凡的生活,相夫教子,该多好。
但她做不到啊,父母的期盼,自己多年的努力,如果坠学,所有的心血都会付之东流,更重要的是张武支持她继续深造,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张武来一句“和我回西州吧!”
韩小蕾定会不顾一切先和他回去再说,至于以后怎么样,她不去想,女人都感性的,只要让她感动,一切都好说。
而在贵宾候机室,师兄弟俩使劲对南凡生套话,想长长知识,师傅你到底是什么境界,怎么能有改变五官样貌的错觉,和空气融为一体,这简直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南大师岂是好糊弄的,其中奥妙连徒弟都不告诉,怕他俩好高骛远,只说到了这个境界自然晓得,如果不到,跟你讲也是妄取其意,把我讲的话当“法”,拿着鸡毛当令箭,毫无益处。
而让张武意外的是,南凡生一番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竟然关心起韩小蕾来,低声吩咐:“赶紧把韩小蕾收了,不然她有出墙之险,尤其是去帝都以后,少有人经得起诱惑!”
张武傻了,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南大师竟然会教这方面的事情,颠覆了他的认知。
但南凡生只说一句,我用一掌金算过,张武就信了。
不管是练武、修道、参禅,还是算命,搞这些无非就是想知天命,过得潇洒一些,满足求知欲。
一掌金是形意世家收徒时用的算命法,入门墙的时候要给徒弟算一算,看看他的吉凶,心性,未来成就,能不能扛起传承,把咱这一门发扬光大。
如果不行,说明你没福气习武,该干嘛干嘛去。
不过现代少有人会这一掌金,都失传了,会的也是秘不示人。
这玩意是唐朝的一行和尚所做,浑天仪和农历就是他订出来的,本是给出家人定善恶智慧的,后来成了形意世家的收徒方法,带有一些神秘色彩。
“师傅,要不你们先回?”
“赶紧去,女人都是水做的,要了她的身子就等于吃个定心丸,心就在你这了,少有出墙之举,除非天性泛淫!”
“师傅,你咋这么有经验呢,年轻的时候没少祸害小姑娘吧?”张武贼眉鼠眼问道。
“少扯淡,赶紧走”南凡生智慧远大,教徒弟泡妞,真是人有两面性,神魔一念间,堂堂南大师也有这么一面。
而在机场外的韩小蕾,哭哭啼啼,心中悲戚,这次分开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张武,却又割舍不下学业,不能与君常伴。
哭了一会儿,擦着眼泪,梨花带雨的模样让过路的男士都看呆了,上来递纸巾的,耍嘴皮搭讪的,几乎是一分钟一个,前脚撵走后脚来,络绎不绝。
韩小蕾根本不理,连话都不回,打出租车准备回学校,她已经耽误了几天的课程,以后要用几倍的努力才能补回,没有这股劲头,想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去帝都深造,痴心妄想。
“司机师傅,去夏州大学”韩小蕾上车,吩咐一句,继续擦眼泪。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熟悉的声音出现:“美女,我也去夏州大学,能不能搭个车?”
韩小蕾看向窗外,一时呆了,不敢置信,被巨大的惊喜包围,有生以来从没有这样激动过,这种失而复得的浪漫,让人疯狂。
“你怎么回来啦?”韩小蕾激动得大喊,推开车门紧紧搂住张武,泪水喷涌而出,一辈子都不想再分开。
张武不说话,抱着韩小蕾的蛮腰,亲亲她的面颊,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她塞进车里,霸道至极,吩咐司机就近寻个旅馆,让韩小蕾脸色羞得通红,这次没有小曦当电灯泡,去干嘛不言而喻。
司机痛心疾首,从后视镜里看着张武显丑的相貌,再瞅瞅美如仙女的韩小蕾,想到二人去开房,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夜落红几度春秋,张武体力强大,把韩小蕾折腾到不能下床,食知入味的男女不知节制。
第三天才买飞机票回西州,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一旦入了帝都想出来也不容易,就像当今的国都,只要去了少有人会回家乡,都向往大城市的生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天性。
……
张武回到西州也闲不住,想过自己的生活哪有那么容易,从特战营退伍之后,直接被南凡生招来武馆,或许是特意要把他培养成接班人,每天管上管下,累得跟狗一样,连练拳的时间都少了。
李鹤当体育老师去了,武馆没人镇场子,总不能事事都让南凡生出面吧,张武就成了西州道儿上的“二哥”,除了南凡生,二哥最大!
好处自然不少,在西州这地面上,不管官军商武,见了二哥都得礼让三分,甚至低头哈腰,让张武享受到“权利”的好处。
在他有意而为之下,和夏东升学来的那套江湖规矩,现在也于西州流行了。
没什么特别的硬规矩,按照心里那杆秤来就好,鞋大鞋小不能走了样子,回归“道德江湖”,不用法制,让信义来说话。
像古代一样,哪有什么合同之类,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借钱,人家知道你是好人就借了,当官做生意你一句话人家就信了,诚信比什么都重要,公平自在人心。
哪像如今,大街上跟人借钱,傻子才借给你,那不是摆明了有去无回嘛,别说不认识,就算熟人借钱,你敢借么,怎么也得斟酌三分。
遇上一个陌生人,不知根不知底,跟他去谈生意,你有那个胆子嘛?
这些在古时候是难以置信的事情,还有这种人?
那时候是道德治理社会,江湖更是如此,一个人要是没道德绝对的寸步难行,连飞贼、大盗、土匪都是如此讲信义,更别说普通人。
为什么后来不用道德,用法制了呢,因为人心坏了,风气坏了,物质了,不淳朴了,道德失去应有的作用,只能被迫用法制。
旧时代解决纠纷,很少去衙门,除非实在没办法,人命关天才报官,一般都是在关帝庙、岳飞庙,把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请来。
“敢不敢把你刚才讲的,在关二爷面前再说一遍?”这就等于是发了誓,给个口头承诺,那就是合同,你要是不履行,坏了规矩,长者会纠集村里人收拾你,怎么收拾?
按心里那杆秤来,比如强强妇女,大家都觉得应该把他杖杀,好,不用官府做主,直接打死!
如果长者有偏袒,众人不服,那他就不是德高望重的人了,声名尽失。
对老人来讲,这是比死还严重的问题。
那时候的宗族社会就是江湖的缩影,自成一套体系,以道德仁义管理人心。
而在现代人看来,旧时代的事情才不可思议。
开镖局的接了活儿,帮商家运送大批银子、丝绸、值钱玩意,根本没手续,只一个口头承诺,嘴里说一句话,这事儿就算成了,商家放心,官府放心,收货方也放心,就这么牛掰!
而在西州,张武正以自己的能力煽动社会风气发生变化,让它往该发展的地方走,慢慢改变人心,潜移默化影响周围的人,就像夏东升影响他一样,在每个人心里竖立一个标杆,仁义道德的标杆。
谁要是坏规矩,张武也狠,我不看证据只问是非,该喂狗的喂狗,该杖杀的杖杀,威信就是这么竖立起来的。
人要是牛掰了,牛鬼蛇神就该来找你了,当年的同学听闻有这么一号人物,哎呀,同学一场,怎么也得沾沾光嘛,经常有人求张武办事。
更有过分者,仗着和他是同学,做生意时竟用他的名头压人,影响不小,都传到张武这儿来了,而且是亲爹告诉他的!
这让戴志伟感慨不已,没想到才这么几年时间儿子已如此牛掰了,放眼整个西州都是一号人物,要权有权,要势有势,钱就是张纸,控制了黑村和地下秩序,那是活生生的印钞机。
最后张武见到这位同学了,被黑拳手硬生生绑来的,叫耿飞鸣,初中一个班,基本没说过几句话。
这孩儿家里条件不错,在饭局上偶然听别人讲起张武的大名,这孩儿就是一愣,这不是自己初中同学重名嘛,仔细一描述张武的相貌,还真就是这个人。
再听道上人吹牛张武的事迹,黑村百连胜,干趴黑拳王,跟着武林盟主平定金州叛乱,受天子赏赐,更是金州特战营排名前列的人物,现在接了武林盟主的班,江湖人称“二哥!”
耿飞鸣不淡定了,狐假虎威吹一句:“我和他是初中同学,当年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
这话说出来,不得了,在场人眼神都变了,甭管你是社会人还是官商,赶紧失敬失敬,拍马屁的,敬酒的,把耿飞鸣好一顿吹捧,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能和张武拉上关系,在西州基本能横着走!
一句话就把满桌人唬住,享受到好处,耿飞鸣也愣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当年长相死不入眼的烂学生,如今已声威滔天,需要人仰望,是江湖传奇。
在这之后,耿飞鸣学会一招驴蒙虎皮,逮着惹不起的人就报张武的名儿,后边做生意谈不下来也是如此,反应张武又不知道,张嘴吹一吹牛比就能把事情办了,何乐不为?
直到今天,黑村阴暗的地下室里,被一盆水泼醒,耿飞鸣终于见到张武,只不过场面有些大,超出他的认知。
“耿飞鸣?”坐在虎皮凳子上,周围都是煞气凛然的黑拳手,对张武很敬畏。
“张……张武?”看清问话之人,耿飞鸣结结巴巴问道。
“认得我就好,听说你和我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张武身穿黑色中山装,烫得不带一丝褶皱,特意买了个风纪扣,在外人面前永远不开衣领,这代表尊严和规矩,不能开!
“没……没有……”耿飞鸣吓得哆嗦起来,这地方和天牢似的,再加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物,让他这普通百姓怎么受得住如此阵仗。
“我不管你有没有,但听说你拿我名声四处招摇撞骗,做生意强买强卖,有这回事吧?”
耿飞鸣也是上过学的人,脑子比较好使,或许是性命攸关,反问了一句:“你有证据么?”
“我做事不看证据,只看事实,这里不是衙门没证据就不能判你,在这黑村,我说了算!”张武两手搭在扶手上,端坐得笔直,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你我多年不见,却无缘无故坏我名声,其罪可诛,但念在同学一场,也不想太为难你,你走吧!”张武挥了挥手,让把耿飞鸣松开,直接放走。
弄这么大阵仗,却无缘无故把人放走,纯粹瞎折腾,谁也不知道张武心里在想什么。
“二哥,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观念,我们混江湖要讲道义,不为难普通人,不过他既然拿我名头说事,一脚踏进来,那就吓唬他一番,顺便让他家的公司倒闭,杀鸡儆猴,给那些唬人者看看!”
张武心里有杆秤,耿飞鸣罪不至死,如果把他杀掉就太不近人情了,既然你拿我名头牟利,那就让你失利,公司倒闭,给你个教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