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蒙驾着墨龙,在空中逡巡几周,却仍不见有杆儿强的踪影,心下生疑。难道这个叫杆儿强的,真的因为慑于自己的威吓,吓的脚底抹油跑了吗?
他觉得不大可能。虽然,这杆儿强从突然现身时就表现出了某种怂,但是他若真的瞻前顾后,那应该早就溜号了,何至于到了跟自己开打后才抽身而去?这样做岂不是更没面子?
想来想去,更有可能的是,这个杆儿强躲在什么地方,憋着大招要使出来吧!
陆澄蒙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计较。他略略变化了手印,驱动身下的墨龙,调转巨大的龙头,直冲着迪迪和周游所在的位置,像出了膛的炮弹一样,轰然而去!
周游身子骤然紧绷起来。
“你不要分心!”背对着周游的牛五方对徒弟大喝一声,自己却与苏也不约而同的,均向着周游和迪迪的方向退后三步,两人手上所结之印,已到了随时可以发动的状态。
小猫麻烦像是再无力幻化巨大身形,只用它原本的小巧身子跳上周游肩头,小布老虎一般,对着周游顶上的夜空怒目而视。
就连一向不大尊重周游的奶牛和小白,也少见的严肃了起来。脊背上的柔软毛发,竟像是钢针一般树了起来。
墨龙庞大的脑袋距离周游头顶不及五米,那种几乎像是泰山压下来一般的巨大压力,沉沉地降落在了周游和迪迪的顶上。
周游听见牛五方的嘱咐,不敢轻举妄动,他只得再将自己气脉之中的真气鼓动起来,简直像是倾家荡产一般,一股脑地朝着迪迪脖颈后面的扶摇张灌注而去!
墨龙背上的陆澄蒙嘴角勾出一个冷冷的笑来。他身子微微蹲下,将双手结出的手印按在了墨龙颈上。
墨龙像是按下了加速的按钮,往周游和迪迪头顶上俯冲的速度登时又加快了几分。而且,墨龙巨大如盆的大嘴猛然张开,从咽喉深处重重吼出一声如闷雷般的吼声,吼声所带动夜空中气流翻动,吹得周游眼睛都睁不开!
牛五方和苏也快速地交换过一个眼神,两人手臂一伸,就要将手印释放而出!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骤然从地板下面冲天而出道道青藤,围着牛五方和苏也,乃至奶牛和小白、麻烦的外围和头顶,竟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竟众人完完全全地封在了里头!
“这……”牛五方和苏也的手臂还抬着,处在发动边缘的手印,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放出去,还是收回来?
青藤“笼”内风平浪静,只有迪迪毫不松懈的歌声,透过青藤的缝隙,源源不断地往整个夜空里输送着,扩散着,力图传递到楼下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头。
“放心交给我好了!”青藤“笼”外一声紧绷的声音从众人耳旁掠过,一路向上而去。
那是杆儿强的声音。只是听起来略略有些紧绷。想来他也应该是有些紧张吧?周游暗自思忖着。
苏也却看着牛五方道:“真的能交给他吗?”
“刚才是周游说服他的吧?”牛五方扭头看着周游:“你确定他会有帮助?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
牛五方知道周游需要集中精力照顾迪迪的声音,因此是不愿太过让他分心。
周游晓得老师的意思,只言简意赅道:“杆儿强的真身是大槐树,他原本种在钟家老宅。”
此言一出,牛五方和苏也的脸色登时变了一变。周游和付东流在风雨桥了解到了刘若明的“故事”,他只是约略跟牛五方和苏也提起过,个中细节并未详述。而且,杆儿强就是钟家老宅的那株大槐树的事儿,也只是他根据各种细节自己拼凑出来的,原本周游也不太笃定,但他适才跟杆儿强一诈,杆儿强立马上套,可见竟让周游给蒙对了。
周游此时无暇跟牛五方他们详细解释,他只要将这信息告诉他们,让大家心里有个谱就成。
青藤编织的“笼子”将众人笼罩的甚是严密,根根青藤之间竟没有个较宽大的缝隙。苏也最终放下了手印,走到“笼子”旁边,想用手扒开青藤条,看看外面的情形。
谁知她的手刚刚放到青藤边缘,便只觉一股旋风似的强大力量将她往外推着。
“吱吱!”小白在她身后叫了几声,从地上跳了过来,伸爪攀上了那粗壮的青藤。
“这青藤术阵是杆儿强这个草木之属布置的,我们一时无法了解他的真气流动,随意摆动恐怕无法勘破,”牛五方道:“青藤术阵的真气更接近于自然真气,而小白是灵物,灵物的真气也是与自然真气所接近的,且它的性子也更偏向于木,由它在这青藤术阵上破出一个窗口,恐怕更妥当的些。”
说话间,小白上蹿下跳着,果然在苏也面前扒出了一道不算宽,但也绝对能窥到外面的缝隙。
“怎么样了?”牛五方也趴到了缝隙的另一边,和苏也头对头往外张望着,缝隙不宽,倒是把扒开青藤缝的小白给挤到了一旁。
小白也不急,换了个地方,又扒拉开一条缝,八卦兮兮地也把眼睛贴了上去。
奶牛绕着周游的脚面转了一圈,也要朝着青藤“笼子”的边上走去。
趁着奶牛的尾巴还拖在自己的脚面上,周游急忙唤它:“怎么,你要去凑热闹?”
奶牛回头对周游翻个白眼:“这个青藤术阵简直像是个不透风的辟火罩,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暂时松口气,无妨的……”
“不是,”周游趁奶牛的脸儿还没转过去,忙把一个同样的白眼丢过去,道:“我想说的是,你若是瞧见什么关键的,记得跟我说说……”
“什么算是关键的呢?”奶牛不客气地把白眼还给了周游,胖屁股一扭,跳到了小白身子下边,四爪一攀,也趴到了被小白扒出的缝上,往外张望着。
不论是牛五方和苏也,还是奶牛和小白,此时眼前所见,俱是一团漆黑,但那团漆黑之中,却并非一团夜色的宁和温柔,而是在暗影之中灌注着道道风声,风声之凌厉,简直是要将人身上的肉要一片片刮下来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