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人起床洗漱,却不见了宇文兄弟及冷霜三人,宇文承业寄简留书,声称三人有急事需回山料理,不及面辞,望师姐保重身体,死者已矣,还是尽快寻回恩师,再图团聚为是等语,宫素琴读完书信,喟然长叹,不觉流下眼泪,对大家道:“师弟他们已回凌山,我也要去找我爹,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着收拾行囊,便要起行,被秦玉赶来,拉住她手道:“姐姐要去寻找师父,为何不带上小弟,况且师父的行踪,小弟略有所知,姐姐若带上我,便多一分希望,一路之上更有个说话之人,岂不减少许多寂寞,姐姐说是也不是?”
“这个……”宫素琴略一迟疑,道:“其实姐姐又何尝愿意与你分开,只是你好不容易与你哥哥重会,正有许多话说,何况与你父亲多年不见,为何不进京一趟,探望一番,也不枉他悬望寻觅你多年。”
宫素琴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罗凡立在一旁,轻轻点头,忽然想到南海之行,为孟思媛求取三寸蒿之事,若要与秦玉同行,进京探望秦孝廉,那南海之行,岂不是半途而废,但好不容易与秦玉相见,怎舍得即刻分离?是以心中踌躇,竟有些委决不下。
那料秦玉却摇了摇头,道:“三哥昨晚给我说,要去南海寻找灵药,帮孟姐姐解罂粟红之毒,此去万水千山,恐怕一年半载,不易返回,以小弟之见,姐姐身负大仇,一来要找到师父下落,父女团聚,二来诸葛良并未伏诛,当日我答应师父,帮他清理门户,将黄岳诸葛良二人置于死地,岂能言而无信,此番随姐姐前去,定要将诸葛良斩于剑下,才有脸去面见恩师,并回家探望父亲!”
说到这里,想起诸葛良之狡诈阴毒,屡屡施展诡计逃脱之事,不禁咬牙切齿,眼中露出森森的杀机,宫素琴听他说的情真,又考虑到罗凡南海之行,心中却也有些心动,说句实在话,自从三年前与秦玉初会,她便对眼前这个大男孩有着莫名的感情,却也不愿与他分开。
三人正商量,却见莫云蝶从房内走出,听见这话接口道:“也罢,我看罗大哥就遂了秦兄弟的意吧,他若不杀了诸葛良,怎会甘心,你们兄弟的情谊,也只好待日后再叙了,至于你和孟姐姐的南海之行,我愿与你们作伴,你看可好?”
罗凡回头看见她亭亭玉立,巧笑嫣然的样子,不觉一呆,见孟思媛也随后走出,二人十分亲昵,接口道:“是啊,昨晚我俩商量了一夜,莫姑娘妹说愿意跟我们一块,我已经答应了,你说呢?”罗凡心中苦笑,只好点头应允。
这边与秦玉握手话别,兄弟二人四手相握,眼中不免泪水涌动。良久,这才拱手道别,罗凡看着宫秦二人并肩上马,扬长而去,直到二人背影消失,没入晨雾之中,方才回过身躯,三人打点行囊,与掌柜的算了店钱,也便启程,趁着天色尚早,打马往南方疾驰。
唐代白乐天有一首《忆江南》说得好:“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单说这南国的美景,如诗如画,好不动人,咱们的故事虽然发生在异世,但美景自来如是,也都是差不多的,是以三人游历南国,处身在风光旖旎的大好河山之中,当真是流连忘返,沉醉不知归路了!
如此一路观赏风景,一路畅谈诗书武功,三人不知不觉,感情亲近了许多,罗凡初时见莫云蝶动辄杀人,本以为她心高气傲,不好相处,可时间一长,但觉她性格柔弱,虽怀绝世刀法,可一言一行,却透出一股娇柔之气,比之孟思媛更加惹人生怜,不禁对她以往的敌意,顿时削去大半,一来二去,也便亲近起来。
时光荏苒,一晃数月,三人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已然来到南海之滨的一座小城,骑马来到海边,但见海天相接,蔚蓝如洗,沙滩上海鸟成群,蹁跹飞舞,令人眼界大开,三人面朝大海,纵情高歌,好不痛快。
天色渐晚,三人玩的乏了,于是在海边架起篝火,将各自衣衫烘干,孟思媛见水中鱼虾甚多,便嚷嚷着让罗凡去捉鱼,罗凡知她心意,也便欣然答应,三人路上饥餐渴饮,没少遇到河流,一旦有鱼类衍生,二女便指使罗凡去捉鱼,她二人负责架火烧烤,往往能够美美的吃上一顿,这番一如既往,三人也便形成了默契。
罗凡生在北方,初时不晓捉鱼之法,枉他身负武功,可那鱼儿在水中滑溜异常,往往一把抓下,鱼儿早已从手边溜走,令他倍感头疼,后来长了经验,便把手掌潜在水中,掌心向上,待那鱼儿游过,遂就从下往上一捞,顺势扔到岸上去了,此法被他运用多次之后,果然屡试不爽,甚是得心应手。
不消片刻,果然捉了两条大鱼回来,二女将之开膛破肚,又把随身带的调料撒些在上面,随即烘烤起来,须臾,香气四溢,三人食欲大振,尤其是罗凡,不待二女动手,自己便取下一条,大嚼起来,二女指着他调笑一番,见另一条已熟透,于是分而食之,三人大快朵颐,吃得饱了,随即起身上马,穿过一排排停泊在岸边的渔船,往村镇方向而来。
傍晚时分,官道上行人寥寥,一片寂静,正在这时,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得得声中,蹄声杂沓,竟有十数骑之多,三人回头望去,果见尘土飞扬,身后乌云般跑来一队人马,马上乘客各个身材彪悍,威武雄壮,唯有领头一个老者,身着灰袍,却是五短身材,相貌平平,双眼之中精光闪现,一眼便能看出内力深厚,身后之人对他十分恭敬,虽在奔驰之中,仍不敢越过他马头半步,显然是他的徒弟或者子侄一辈。
罗凡一眼扫过,见他们共有一十三人,奔驰中不忘低声交谈,只听老者身后最近处一个四十余岁壮汉一边催马疾奔,一边俯身说道:“师父,此地离桃源村已是不远,那婆娘一旦逃入村去,她武功虽然不济,但施毒的功夫高明之极,恐怕不易对付!”
“不错!”那老者一脸的阴沉,应声道:“这妖妇当年便不是我的对手,只是她一身毒物,若非如此,你师娘也不会遭她毒手!”说到这里,甚是黯然。
另一名青衣大汉接口道:“爹爹休要伤悲,我娘的大仇,必然要报,此番孩儿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手刃了这个老妖妇,爹爹尽管放心就是。”
“哎!”那老者微微叹了口气,斥道:“吾儿报仇之心,为父岂有不知,你娘死就死了,咱们的仇也一定要报,但一会追到仇人,以你的性子,千万不可莽撞,那妖妇诡计多端,你和你们几位师兄先不要上前,看为父与他周旋一番再说,听到没有?”语气十分严厉。
那青衣大汉显然对父命不敢忤逆,心中虽然不忿,无奈只好点头答应,那老者还想说什么,看看离罗凡三人已近,怕被他们听去,随即缄口不言,十几骑与三人擦身而过,须臾远去,殊不知罗凡内力深厚,适才的言语,被他听了个一句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