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屿大声道:“我不卖!!!”
老板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不卖,那、那你是要买吗?”
“我有。”
老板:“……”
“你又不卖,又不买,那站这儿干嘛?走开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周珩屿默默走开。
老板瞪着她的背影,咧咧道:“长得倒是好看,没想到脑子有病。”
周珩屿听到了老板的话,却没有回头,她心里痛得很,从听到卖大提琴开始,她的心里仿佛被人扎了无数的洞,止不住血,也止不住疼。
姜末的电话打来时,周珩屿正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的街市上,被人撞了很次,她都无知无觉,连别人说对不起都没有听到。
“喂,喂,周珩屿,你在听吗?”姜末说了半天都没等到周珩屿的反应,便喊了起来。
周珩屿回过神,“什么事?”
“敢情我说了那么久你一个都没听进去啊。”
“嗯。”
“……”姜末只好认输,“那个,阿淮在XXX喝醉了,你来带他回去吧。”
周珩屿皱了皱眉,“喝醉了?”
“是啊,嘴里正说着胡话呢,你不来,他就不肯回去。”
……
周珩屿到了姜末给的地点,是个高级会所,进去都是需要实名制的,前台查验了她的身份证,遗憾地说,“抱歉小同学,我们这里不允许未成年人入内呢。”
周珩屿:“……”
果然,特权能让人无视的不仅是身份,还有硬性的法律规定。
“我来找人。”周珩屿报出姜末的名字。
前台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毕恭毕敬地将周珩屿带到了姜末等人定的包厢。
周珩屿一进去,被浓浓的酒味儿熏得差点栽一跟头,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睡得规规矩矩的傅淮。
看起来很老实。
周珩屿漠然地看着一地睡得横七竖八的男生,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厌恶。
她走到傅淮面前,弯腰,拍了拍他的脸。
“傅淮。”
傅淮没有反应,睡得很死。
姜末从洗手间出来,“你来啦,他已经睡了。”
“就让他在这儿睡吧。”周珩屿道。
姜末道:“不行,明天他还要一早起来集合去机场,在这儿肯定不行。”
周珩屿看着姜末,那眼神分明是说你也知道他明天要去赶飞机,怎么不拦着他,让他喝得烂醉如泥。
许文从门口进来,“啊,周珩屿,你来了。”
“既然你们都在,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他睡得很沉,你们把他搬回去吧。”
许文道:“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但是他一感觉到我们在动他,立马就能飞来扫堂腿,不然我们也不会叫你来了。”
为了证实许文的话,姜末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腹部乌青的一块。
周珩屿:“……”
“周珩屿……你给我、过来……”
傅淮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朝周珩屿张开双手。
周珩屿没动,她想走,忽然姜末身子一栽歪,周珩屿被撞进傅淮的怀抱里,傅淮像捡着一个宝贝一样,紧紧地抱着她。
“放开我!”
“不、不放。”
傅淮满身酒气,熏得周珩屿头疼。
“那什么,我在会所楼上定了一间包房,咱们一块儿把他抬上去吧。”
周珩屿瞪着许文:“……”
周珩屿来了之后,傅淮本分了很多,姜末和许文不怎么费力地把他抬到了楼上的房间里,许文拉住要走的周珩屿,“你在这儿陪陪他吧。”
“我要回学校。”周珩屿道,“今晚查寝。”
“这个交给我们处理,如果你不在的话,他半夜醒来会把姜末打死的。”
周珩屿狐疑地看着许文。
许文苦笑道:“你不知道,傅淮发起酒疯来很可怕,两倍的我和姜末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在这儿也很危险。”
姜末跑过来,“不不不,他认得出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老实说,今天阿淮会喝这么多酒,还是因为心情不好,平时他很克制的,你今天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没有。”
“那就奇怪了,阿淮平时也不怎么计较东西,不会轻易心情不好的,我以为他是和你吵架了。”
“没有。”
姜末和许文对视一眼,姜末示意看起来靠谱的许文给周珩屿做思想工作。
“周珩屿!”傅淮突然一声大叫,咸鱼翻身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傅淮眼睛瞪得跟个牛铃似的,直看着周珩屿。
“不许走!”
周珩屿:“……”
许文道:“我们就在隔壁的房间,有时间喊两声。”
他拉着姜末赶紧走了。
周珩屿还站在门口,没有动弹,傅淮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周珩屿道:“你醉了吗?”
“醉了。”
“不像。”
“那怎样……才、才像?嗝——”
周珩屿道:“睡觉吧。”
“你、你别走。”
周珩屿拉了拉门把,傅淮立马紧张起来,周珩屿漠然道:“走不了,门锁了。”
姜末和许文,真是两个好兄弟。周珩屿心中冷笑。傅淮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又朝她招手,“珩屿,过、过来,抱抱。”
周珩屿:“……”
周珩屿拿起桌子上的酸奶,插上习惯,塞到傅淮的嘴边,听说酸奶醒酒,这位爷可不可以赶快醒醒。
傅淮没有挣扎,乖乖地喝起来,一手拿着酸奶,一手牵着周珩屿的手,像个哺乳期的小孩儿。
“你去哪儿了?”
“大融城。”
“你骗我。”
周珩屿心道,傅淮你到底醉没醉,神智看起来很清楚嘛。
“爱信不信。”
“好吧,我信。”傅淮的表情很委屈。
应该是醉了。周珩屿嘴角抽搐。
……
一个长相英气十足的男生突然委屈地撒起娇来是什么感觉?周珩屿无法形容,反正她是被傅淮委屈撅起的小嘴吓得惊醒。
一睁眼,眼前的一张大脸又把她吓了一跳。
周珩屿用力推开眼前的人,傅淮痛苦地睁开眼睛,看清周珩屿时,他露出好看的笑容。
“醒了?”
周珩屿连忙坐起身,跳下床。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沙发上坐着,然后可能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绝对没有上床,床上有傅淮,她还没有傻到自投罗网。所以,傅淮什么时候把她抱上床的,两个人依偎着睡了多久?
“放心,我没有对你做什么,趁人之危的话,我那亲妈能打死我。”
“酒醒了?”
“早醒了。”傅淮道,“幸亏醒得早,我还能把你抱上床睡一会儿。”
周珩屿:“……”
周珩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半了,集合时间是八点。
“一起回去吧。”傅淮看透她的想法,从床上下来,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酒气味道浓得能熏死一堆蚊子,想到自己昨晚是以这么狼狈的姿态抱着周珩屿睡觉的,傅淮很懊悔,这味道可真难闻,一点都不帅。
两人从会所出来,打了一辆车便回了学校。
傅淮要牵周珩屿的手,被避让了,傅淮也不在意,心里安慰自己是因为自己太臭所以周珩屿嫌弃了,绝对不是因为周珩屿不想和他牵手。
傅淮刷脸进了校门,送周珩屿到楼下。
“昨晚,谢谢了。”
“谢你的两个朋友吧。”
“姜末和许文吗?”傅淮道,笑眯眯地,“放心,我一定会感谢他们。”
周珩屿:“……”
宿管阿姨给周珩屿开了门,宿管阿姨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姑娘,要爱惜自己。”
周珩屿:“……”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周珩屿快速洗了头洗了澡,收拾好衣物,就着昨天买的还没开封的面包对付了早餐,很快时间到了七点半,周珩屿不紧不慢地从楼上下来,傅淮已经等候在宿舍门口,宋鸢也在。
傅淮递给她一袋热乎乎的包子和牛奶。
“我——”
“宋鸢请你吃的。”
周珩屿接下,“谢谢。”
宋鸢道:“不客气。昨晚睡得不好吗?”
周珩屿眼下有浓浓的黑眼圈,傅淮道:“我睡得不错,特别香。”
周珩屿:“……”
宋鸢冷冷道:“没问你。”
排队等待的时候,周珩屿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包子,她带的换洗的衣服都被傅淮抢过去拿了,宋鸢也不客气地把自己的东西扔他身上。
“宋大小姐,你这狗脾气能不能改改?”傅淮接住她的包,“要我帮忙就客气点儿,跟打发店小二似的。”
“谁请你帮忙了?”宋鸢连眉梢都是冷的,“这是你应该做的,希望你也能改改你的狗脾气。”
周珩屿:“……”
甄子怀姗姗来迟,都快上车了,才找到自己的三个队友。
“怎么来那么晚?”周珩屿道。
“哈哈,不好意思,我早上睡过头了。”
车上,宋鸢和甄子怀坐在前面一排,周珩屿和傅淮坐在后面,四个人都紧赶慢赶地开始补觉。
傅淮等了一会儿才睡,当周珩屿睡得迷迷糊糊,脑袋一甩一甩的时候,他轻轻扳着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就这么睡了一路。
周珩屿醒来时精神不错,傅淮不动声色地活动自己被压麻了的肩膀。
上了飞机后,周珩屿又睡得死去活来。
宋鸢道:“她昨晚熬夜了?”
傅淮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和她睡在一起。”
宋鸢嘲弄道:“姜末都跟我说了。”
傅淮:“……”
宋鸢戴上眼罩,准备补眠。
甄子怀已经去上了三次卫生间,第四次回来时,傅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甄子怀脸色有些苍白,说道:“可能是昨晚吃坏东西了,没事儿,现在已经好多了。”
傅淮点点头,“照顾好自己。”
甄子怀看了眼靠在他肩头的周珩屿,掩饰住眼里的钝痛,微微点头,“放心,我不会让大家的努力白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就是这么告诉自己。”
傅淮便不再说什么,小心地放下椅子,开始补觉。
两个小时后。
飞机降落,一行人坐着机场大巴去了M大学,大学里,比赛方的负责人带领他们去签到,并且分房间。
住宿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傅淮和甄子怀一个房间,甄子怀表情有些勉强。
“不愿意跟我一个房间?”傅淮打趣道。
甄子怀连忙摆摆手,表示没有。
“身体好点儿了吗?”
“好了,已经没问题了。”
周珩屿道:“子怀,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只是早上有些拉肚子,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周珩屿点点头,便跟着宋鸢进了他们对门的房间。宋鸢放下行李,拉开酒店的落地窗前的窗帘。
“没想到参加比赛能住五星级酒店,M大果然名不虚传地富。”
“是很大。”
稍作休息后,下午两点要去大学提前查看考场,并且听一场赛前会议。
宋鸢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周珩屿,淡淡问道:“周珩屿,你对阿淮怎么看?”
周珩屿看着她,似乎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应该没有那么喜欢他。”
“……”
“其实,我喜欢他。”
周珩屿动容。
“不,准确的说,是在他喜欢上你之前,我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我很了解他,曾经他喜欢我的时候,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跟我在一起,占有欲很强烈。但是你不一样,他喜欢你,但是他怕自己的冲动会伤害到你,所以迟迟不敢出手。从了解到这一点开始,我就不喜欢他了。”
周珩屿道:“不是这样。”
“当局者迷。”宋鸢道,“姜末说,你对阿淮有着莫名的偏见,但是同时也不抵触他的靠近,所以我觉得,你会喜欢上他,而且阿淮这个人,除了个性差了一点,其实很有魅力。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绊脚石,那样太难看了,所以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周珩屿道:“喜欢,是可以收放自如吗?”
“如果你愿意的,是可以的。”
“我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宋鸢偏着头看她,笑了笑,“在遇到他之前,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对他而言,大概是捧在手心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