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正色道:“谁跟你玩笑,这回的事可大着呢,不然你哥会让你巴巴的回来一趟?”
小七不假思索道:“我听你的,这就回去吩咐她们。”
小七的妾侍加上歌舞伎不下三十人,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又没个主母管束,在家里闹翻了天。
涓涓、寳真虽然被姜鸢看好,但威望不够,要她俩统领这么多姐妹,还真是你镇不住,无奈何,小七只得痛下杀手,责打了几个刺头,又关了几个人的禁闭,这才把家里的莺莺燕燕们镇住。
在家住了三日,等涓涓、寳真能管事理政了,这才起身回坊州,路过西市前,见聚着一群人在嘀嘀咕咕,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便下马询问。
负责警戒的逻卒见他穿戴讲究,挂着巡捕的铜牌,不敢隐瞒说道:“西市外的阴沟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小七兴奋地问:“多大年纪,长相如何,是裸着的吗?”
小卒骇然。
一个老汉瞪了他一眼,喝道:“禽兽,禽兽不如!”
小七道:“你这老汉,好端端的干嘛骂人?”
老汉道:“小哥,我不是骂你,我是骂那帮杀千刀生儿子没**的东西。”
小七道:“杀千刀生儿子没**的,可是突厥人?”
逻卒听他说出真相,吓得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老汉道:“瞧瞧,连官府都怕他们,所以他们才干胡作非为。”周边几个人闻言,纷纷附和,小七总算弄明白了,原来这阴沟里的女尸来的蹊跷,不是溺死的,不是病死的,更不是寿终正寝死的,而是几个突厥人害的。
“……一伙突厥人把那女的掳去市里的一家客栈,关了一天一夜,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可怜这女子硬是被他们糟蹋死的,死后丢在这。”
“真的假的,这事可不兴乱说。”
“运夜香的韩六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
“嘘,别说了,留神祸从口出,留神官府拿你。”
“拿我,凭啥?”
“凭你乱说话!你这么说,人家多没面子。”
“就是,就是,我可听说死的是个贵人的侍妾。”
“这,怕不会吧。京里的贵人要么出京躲避,要么闭门不出,怎么会是他们的女眷?再说了这些野人虽然蛮横,也知道个好歹,侵害的都是咱们小民,对贵人总还是很客气的。”
“客气,狗屁!你听说没有,宫里闹起来了,这帮杀千刀的借酒撒风竟然要咱们的太后给他们唱小曲儿。”
“啊,会有这种事,那太后唱了没有?”
“你猜。”
“我猜是唱了,咱们这位太后根本就是个软骨头。”
“你口出逆反,留神官府治你!”
“呃……,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晴空万里的,还是回家晒被子吧。”
“是啊,是啊,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我也走了,我娘今个出殡。”
一群人陆陆续续散了,小七正要走,忽然见到京兆少尹宁买臣骑马路过,便迎了过去,宁买臣面色晦暗,心情很不好。小七就招呼他去西市酒肆喝酒解闷。
西市里的商家被迫开着门,但货架上商品寥寥,看店的一清水的男子汉,一个女子都没有,连素来以美人著名登仙楼也找不到一个唱曲儿的。
小二赔笑道:“真对不住二位,近来风紧,小店怕惹事,早让她们隐了,您二位再忍忍,苦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的。”
宁买臣没心情听曲儿,挥手把人打发了。
二人正吃喝间,忽然听得楼下一阵吵嚷,小七推开窗户看的时候,却见隔壁一家酒肆的门口一群突厥人正在吆喝,好像是吃饭不给钱,估计是吃狠了,掌柜的打躬作揖,赔尽笑脸,到了一文钱没拿到还挨了一顿狂抽。
旁边就站着两个武侯兵,屁都不敢放一个。
宁买臣闻言把酒杯一顿,气恼地对小七道:“这还是宁家江山吗?”
小七见他牢骚大,连忙把门窗关上,宁买臣却大叫一声:“取笔墨来。”
就着店家的笔墨,他给李默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小七道,拱拱手,一言不发地去了。
三日后,小七回到坊州,兴奋地对李默说:“哥,你真是神了,真是料事如神。京中果然出了大事。你猜怎么着,赵王家出事了。有个叫莺歌的,你应该认识,常去你府上走动,赵王府里十分得宠的那个。那日回娘家看她卧病在床的老父亲,回府的路上竟被十几个突厥醉鬼给劫持了。
“一天一夜后才找到,人已经死了,躺卧在西市墙外的阴沟里,西城兵马司勘验后说是失足落水淹死的。我特地望了一眼那阴沟,淹死?亏他们能想得出来,那沟分明是干涸的,怎么淹?是被突厥人轮强后弄死扔在那的。唉,我还见着宁买臣了,他因为下令调查这事被太后停职在家反省。突厥使团这次闹的真的十分过火,**掳掠,恶事做绝。宫里不让京兆府管,西京兵马司那帮软蛋又都做缩头乌龟,城里大户小户,军民百姓没有不骂娘的。”
李默苦笑道:“有人骂我吗?”
小七道:“骂,怎么不骂,骂你是个傻蛋,被妖后用计哄到了坊州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李默笑道:“休要胡说,谁说坊州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看坊州可是块风水宝地呢。”
李默又把宁买臣的信看了一遍,放在火上烧了。
小七忍不住问:“他说了些什么?”
李默道:“宁家人看不过去了。”
长安的事,李默比小七知道的更清楚,他虽然被支出京城,但卫府还在京城,大情小事没理由瞒得住他。赵王宁是真的侍妾莺歌的确是被突厥人害死的,一伙突厥人把她劫持到客栈里凌辱了一天一夜,最后活活的把她折磨死。
突厥人也的确是猖狂,害死了人连遮掩一下的心都没有,直接丢在西市墙外的阴沟里。
芮太后听闻此事后吓得筋酥骨软,生恐宁家人报复,赶紧派冯布去宁是真府上安抚,又让芮朝礼重金请动宁桧出来说话,要宁是真以大局为重,忍辱负重。
宁是真为了大局还真的就忍了。
虽然芮太后竭力隐瞒事实真相,但真相还是不胫而走,很快在朝中激起了巨大的反弹,大臣们纷纷上书要求惩办肇事者,国子监的生员甚至罢课抗议。
迫于压力,芮太后不得不遣使与突厥使团商议善后,不想突厥使团十分强硬,不仅不肯交出凶手,连赔礼道歉也免谈。
芮雨晴内外交困,迫不得已之下,只得下令合全栋抓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