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午后,丰州城内没有任何回应。
李默只得下令攻城。
天空中炸响三声惊雷,三座城门飞上了天。
十万大军潮水一般涌入丰州城。
按照计划,尚铁牛、穆坤组建了一支敢死队,城门一破立即入城,抢占丰州大牢去营救宁槿。李默紧张万分:“你们一定要快,进城之后不要跟任何人纠缠,救出宁槿便是奇功。”
又把陈人豪叫来,命令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确保她能活到黄昏。”
陈人豪叫苦不迭,大战已经开始,他跟城里的联系早就中断了,他拿什么去保护宁槿。但李默的心情他是能理解的,一咬牙应了声是,亲率精锐进城去了。
小七碰碰张显:“你看咱们大帅,是不是?”
张显抚须道:“你想说什么?”
“关心则乱,对吧,咱哥这是放不下她啊。”
张显点了点小七,却是哈哈一笑。
李默不顾众人劝阻,一马当先杀入城中,率亲军卫队直入刺史府。
先到一步的穆坤接住他,焦急地说:“我们攻占了大牢,查了所有的人,却没找到郡主。”
李默大怒,骂了声混蛋,把亲卫统统撒出去找。
此刻城中战事尚未结束,零星的战斗仍在继续,众人哪敢擅离,小七道:“去吧,去吧,都去找去,找到了郡主奇功一件,大帅会记着你一辈子的。”
这话刚说完,却听尚铁牛吼了一嗓子:“大帅,你看谁来了。”
尚铁牛扛着战斧陪着宁槿走上了大堂。
李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宁槿望着李默,淡淡地说:“我有事跟你说。”
说着就去了后堂,李默跟着过去,尚铁牛也要跟过去,被小七扯住了,碧玉要跟着去,也被他扯住了,二人大为不满。
小七在碧玉头上敲了一下:“小糊涂虫,你跟着去干嘛。”
碧玉道:“兵荒马乱的,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小七道:“鬼丫头,长着脑袋就是吃饭吗,他能安什么心,还能吃了你们家郡主?”
碧玉道:“那可说不准,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居心不良。唉哟。”
小七虎巴巴地敲了一下她,碧玉揉着脑袋不吭声了。
作为宁槿的贴身侍婢,她知道李默跟宁槿是清白的,但这层清白在无数怀疑中已经变得不那么清白了。不过她还是相信李默不会把她家小姐怎么样,就算他有贼胆,也不可能得逞,她家的小姐那是一般人吗?
小七就问碧玉她们为何不在大牢,去了哪。
碧玉傲娇地拒绝了他,尚铁牛为人老实,解释说攻城最烈的时候,王元佩派人来杀宁槿,但部将中有人不忍心就把二人放了,她们藏匿在附近一个秘密的地方,小七问是什么地方,尚铁牛支支吾吾不肯说,追问再三,方说是附近的妓馆。
小七道:“这个人是要救她还是要害她,妓馆那地方安全吗,哪次城破那里不遭殃。”
尚铁牛嘿嘿一笑:“但至少不会出人命。”
小七想这倒也是,不过尚铁牛八成是让碧玉这鬼丫头给骗了,攻城之前宁槿出城跟李默密谈,没有王元佩的允准怎么可能,王元佩果然想杀她,为何自己不动手,这里面玄机重重,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呢。
刺史府后堂,宁槿坐在王钦茂平日最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她一身男子装束,英姿飒爽。但毕竟是女儿身,身板比王钦茂可娇弱多了,坐在这张专门为王钦茂打造的椅子里显得有些不那么般配。
她静静地坐在那,不言不语,无喜无忧,像一尊线条优美的雕塑。
“我要你立即下令保护铁塔寺。”
“为什么?”
“你不要问为什么,总之对你有好处。”
她既然不可说,李默也没有多问,铁塔寺是城中名寺,毁于兵火着实可惜了。
命令当着宁槿的面传达下去,然后李默对端坐堂上的宁槿说:“乍一看,你像个女王。”宁槿淡淡一笑:“西域三十六国里有七个女国王,她们治国理政,守圡安民,做的不比须眉男子差。但我哪里比得了,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李默道:“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王元佩已经疯了。”
宁槿叹了口气,说:“我好累,我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了。”
李默就对她说:“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说。”
李默绕城巡视了一圈,下令大军撤出城去,救治伤员,清点俘虏,检点战果。
当夜下令犒赏三军,丰州城是打下来了,美中不足的是没找到王元佩。
破城时有人还看到他,此后就失踪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默知道他在哪,但不急着说出来。
三天过去了,丰州局势渐渐平稳下来,各处反抗力量陆续被平定,大军撤出城池,城中秩序逐渐恢复。
李默主持将领集会,检讨战役得失。
开会空隙,他接到了宁槿派人送来的信,她要求见李默一面。
李默回绝了,他对小七说:“你告诉她军国大事不是儿女私情,请她免开尊口。”
小七道:“你说不见就不见,但我敢肯定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宁槿立即派人给李默送了一封信来,信封里装着一张白纸和一绺她的头发。她的意思是这一次是头发,如果李默不见她,下一次就是一块带血的东西,可能是一根手指,也可能是一条胳膊。
小七道:“你还是见见吧,她的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默只好说:“叫她在柳树沟等我。”
小七道:“柳树沟,她知道那地方吗?”
李默道:“你废什么话,她不知道,那还见个屁。”
柳树沟是李默护送宁槿来丰州成亲时曾经歇马的地方,原本只是一条普通的沟壑,因为斜坡上长了一些柳树,所以被宁槿命名为柳树沟。
这个地方她应该还记得。
黄昏时分,李默宣布休会,让大家休息一下,他则抽空出了丰州城去了城南柳树沟。
柳树沟里现在只剩下一些柳树根,大军围城需要木料和柴草,所以丰州周围二十里之内的树木都被砍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