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骂声,蓝袍知道是谁,立刻收了灵法,变得原来般大小。他捂住右手凹陷处,以一种尴尬又带着谄媚的语气道:“刚才打斗,意在教训,并非想要杀他。”
“胡说!”紫袍一脸愤怒:“你刚才分明想要置他于死地,当我是瞎子吗?你说,身为长辈,对学生这般黑手,又不是决斗,若是打死他,你怎么向学府交代,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
“这……”蓝袍一时无话。
紫袍仍是愤怒,他四周看一眼,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他怕影响不好,稍缓一口气,喊道:“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刚才只是切磋灵法,你们可不要乱传谣言。”
学府里,金袍不在,紫袍主持大局,他的一句话,就像是命令,所有围观的学生,皆各自散去。不远处,墨弦和白砚冰匆匆赶来,还有管理财务的寒潭也好奇往这边赶来,他可能是来估量刚才打斗中地板破损而造成的损失有多大。
蓝袍憋了很久,终于想到一句话,他喊道:“罗锋他,他通黑,据秘密消息,他与扶风城的乌衣门有往来,这次比赛中他就是靠乌衣门的关系,实现所有的灵愿。”
在正派看来,蓝袍口中的乌衣门是个黑势力,烧杀抢夺不遵法纪,为达目标不择手段,占据城池祸害鬼民。如果有正派的灵愿师与他们有密切往来,一定会被视为叛徒,轻则囚禁数年,重则抽干灵气,魂飞魄散。
像罗锋这种,如果确定与乌衣门有来往,因是未成年,不能关入冥狱,但此后不能为正派所容,定会受尽正派冷眼。
所以,听说罗锋与乌衣门有来往,紫袍的脸顿时陷入哀伤,他本来觉得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兴许可以好好教导一番。现在,如果是真的,他再教导罗锋的话会被正派所骂,“怎么可以违背道德,”“他是不是也与黑势力有来往,”“老东西,其实早就不属于正派了。”诸如此类的说法,鬼言可畏呀。
紫袍遂问罗锋:“他说的,是真的吗?”
在罗锋眼里,他觉得乌衣门很义气,讲感情,而且还会保护城内鬼民。至于通黑什么,他根本听不懂,以为是什么新奇的字词,所以毫无防备地,他点头以示同意。
“是真的吗?你可要想好了说。”赶过来的墨弦,急切地问道。
罗锋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点错头了,理清思路后,并没发现错误,于是一字一顿道:“我是在扶风城与乌衣门有往来,他们的门主很好客,而且还敢与山贼拼杀,重要的是……”
“够啦!”墨弦突然喊一声,接着道:“你完成的灵愿,也是托他们办的吗?”
罗锋被喊声震住,怯怯地回答:“是的,我没有告诉你,向你隐瞒这个,有规定不能代劳吗?”
“哼”刚毅的墨弦怒了,他骂道:“你可真愚蠢呀,乌衣门是个什么东西,他们烧杀抢夺,坏事干尽,听说还把砍来的敌对头颅,填进河里,喂食鱼群。”
“有什么不妥吗?”罗锋还没有听出意思。
“残忍!你居然问有什么不妥,我看你都要被他们污染了。”墨弦说着,步步走近罗锋,脸上露出愤怒与惋惜的表情。
就算墨弦这般说,表情又多么的惋惜,罗锋也觉得并没有怎么样。他偷看一眼蓝袍,只见蓝袍的嘴角,些许带笑,想到以前他如何的陷害自己,想到刚才他竟对灯草出手。灵体中莫名生出一股怒意,怒意窜进眼中,形成一股杀意,他盯着蓝袍,狂喊一声,向他冲去。
“砰”一掌打在胸前,罗锋被打出十米远,落地后滚了两个圈,他艰难地爬起来,脸上堆满不可置信的表情,因为给他一掌的,是紫袍。
紫袍喝道:“还不知罪!”
“我知什么罪?”罗锋怒了,他开始咆哮。
“你私通乌衣门,不是罪吗?”
“我没罪,我只知道他们杀山贼,护城民,讲义气,守时间,我和他们来往,有什么罪?”
“大胆罗锋!”紫袍爆喝一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情,一字一句道:“你既不认罪,往后这学府,你不必再待了。”
进入学府,不管在哪里,都是光荣的事情,有了学府的标签,就是一个有学识的鬼,有灵力的鬼,思想里会透着善良,遇到恶鬼能挺身相救。到哪里都会被善待,会有好的职差,会认识同样善良的女鬼,还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代表正义消灭邪恶。这是一种标签,只要你是某所学府的学生,或者说,只要是学府的学生,前途一片光明。
当少安他们听见紫袍说出这样的话,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齐齐劝导罗锋认罪,顶对被打几百法鞭,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罗锋会怎么想,他说:“破学府,老子早就不想呆了,自从来到这里,我哪一天好过,什么都没学到,差点把命搭上,我要是再待下去,那个蓝袍,指不定哪天就会杀了我。”
说完,罗锋看一眼蓝袍,见他嘴角还在上扬,分明是在讥笑。
“好”紫袍叹一口气,接下来的话还在思考中,蓝袍凑过去,耳语几句。紫袍嘴一撇,透着无奈的语气说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白泽学府的学生,明天一早,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金袍不在,紫袍的话就是权威,他要怎样,就是怎样。墨弦、白砚冰和寒潭,皆齐齐喊道:“监史,你要三思!”
“不用三思,对于这种偷机耍滑,拒不认错的学生,就应该按规定逐出学府,免得带坏风气。”
听见这话的罗锋,身体一颤,他周边看看,目光定在蓝袍身上,抬着指着他,吼道:“今夜我会离开,再回来时,新账旧账一起算,我会取你狗命!”
“大胆!竟敢目无尊长!”紫袍喝道,看上去很愤怒。
蓝袍却不是,他冷冷一笑道:“就凭你,恐怕我投胎了你都没勇气再踏入白泽学府,因为你怕,因为通黑,从此只能背着逐出学府的恶名苟活在冥界,哈哈哈”
“啪”一道耳光刻在蓝袍脸上,竟然是紫袍打的,他冷冷道:“够啦!”
较远处还站着三三两两的学生,他们灵体中充满正义,讨论道:“通黑还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是,就是,蓝袍监史那是脾气好,换做我,哼,早将罗锋打成泥巴。”
这些话罗锋自然没听见,他向少安几个说几句道别的话,伸出火翅飞入天空,朝着天允城的方向飞去。
身后,是渐飞渐远的白泽学府,今夜的风不大,罗锋却感到有些冷。他想着在白泽学府所认识的朋友,想着刚才别离时灯草撕心裂肺的痛苦声,不由得落下两滴眼泪。此时的他,有点儿后悔,他想回去,可是说过的话,泼出的水,难以收回。
于是,咬咬牙,继续往前飞。心里又想着母亲了,他想快点见到她,但一想到自己被逐出学府,就没脸去见她,可是不见她,又能去哪儿?冥界这么大,罗锋第一次感到好孤独,竟然一下子没了容身之所,想着,他又落下两滴眼泪。
正在他忧伤时,身下传来一阵猛兽叫声。出于好奇,罗锋俯身循着声源处飞去。越来越近,某一刻,罗锋见有一道身影闪动,看着很熟悉,像是解元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