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祺趴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外头的究竟是谁,难道不知道赵景深的身份吗?又为什么截她呢?外头传来刀剑打杀的声音,宋祺真想趁现在逃跑,可脚是软的,怎么也站不起来。
随着一声惨叫,外头的打斗声似乎停止了,有人往马车这边走过来了,宋祺缩成一团,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握在手里,心中下了死志,士可杀不可辱,要是歹徒存心不良,她宁愿自尽以保全清白。
车帘猛地被掀开,传来一个熟悉的喘息声:“祺儿?你还好吗?”宋祺慢慢睁开眼睛,竟是赵景深,满脸的的担心,手中还拿着一把沾满血的长剑。
宋祺暗暗松了口气,往那边爬了过去:“我还好。”赵景深一把将宋祺抱住将她拖下马车,宋祺忍住惊叫声,她知道这不是说教讲礼的时候。
赵景深略有些抱歉:“祺儿,我们被人围攻了,马车太引人瞩目,也不能要了,为今之计,只有先藏起来,已经有人去搬救兵去了。”又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宋祺摇头:“我没事,那我们藏在哪里?”赵景深道:“咱们边走边说。”说着就要蹲下来背宋祺,宋祺慌忙拒绝:“我没事我能走,你不用照顾我。”
赵景深道:“你听话,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宋祺只得趴在他的背上,赵景深跑起来很稳,两个人很快就离了马车很远了,赵景深一边匆匆奔跑一边迅速的辨认周遭的景物,落霞山的地形他熟悉,可有人比他还熟悉,他必须要时时小心,这些杀手冲着他来还说得过去,又为什么要抓宋祺呢?
刚才听到说没找到宋祺的时候,他真的吓得魂飞魄散了,赶忙一路追了过来,幸好,幸好,宋祺没出什么大事,他一时情急,一声藏在内心的祺儿便叫了出来。
此时和宋祺这样奔于逃命,这样的生死关头,他竟然冒出了一点喜悦。宋祺被赵景深背着,只觉得跑了好久好久,赵景深才把她放下来道:“咱们先歇歇吧。”
宋祺见赵景深跑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微喘,不由得有点好奇,赵景深了然,笑道:“我去烟霞山可不是游山玩水去的,有师傅教我的内功心法调息,不会累的,你安心歇一会,只怕一会还要赶路呢。”宋祺缩在树下,道:“你也坐过来歇歇吧。”
赵景深看四周静谧,也算是安全,便坐在一旁,宋祺道:“那些人是谁呀,怎么连你都敢杀。”赵景深苦笑:“正因为我的身份才遭人嫉恨呢,只是连累了你。”
宋祺知道这其中想必涉及了什么宫廷秘事,便不再问,摇摇头道:“是我连累了你才是,要不是我,你应该早就脱身了。”赵景深柔声道:“别说傻话了。”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拿出了一颗颜色幽绿碧莹的丸药:“这是师傅炼制的丸药,若是遇上了敌人打斗受了伤,这颗丸药也可以续命。”
宋祺慌忙摆手:“这么贵重的药我怎么能要呢,你还是留着吧。”赵景深塞到宋祺手里温声道:“你好好地,才算是解了我的后顾之忧。”宋祺拗不过他,只好留着。
两个人静谧无声的休息了一会,宋祺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要去哪?”赵景深道:“落霞山有一个隐秘的洞穴,是我平时打猎休息的地方,知道的人没几个,我们要是能到了那,倒是能躲藏上一天两天的,到时候楼霜自会带了人来接我们。”
两人休息了一会又开始继续赶路,宋祺依旧是赵景深背着,山路难行,又是晚上,宋祺也知道要是自己走的话也只会拖后腿,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走到快天亮的时候,两个人又遇到了伏击,宋祺刚开始还能忍住尖叫的冲动,努力不给赵景深增添麻烦,可最后只觉得肩上一痛,她闷哼一声,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赵景深自然听见了,扭头一看,宋祺肩上竟中了一镖,已经昏了过去,赵景深心中着急,无心恋战,下手越发的狠了,他练功时,师傅时常告诫他练武之人切莫急躁,以免心神分散走火入魔,而今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几乎拼尽一身的功力,将那几个黑衣人震倒在地,许是死了,许是昏了,赵景深也顾不得看了,匆匆隐藏了行踪。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赵景深总算是找到了地方,那个山洞呈口袋状,入口十分狭小,里面的空间到很大,赵景深也不敢生火,轻轻将宋祺放在了地上,用刀割开了她的衣衫,伤口流出的血呈黑色,镖上竟淬了毒。
赵景深也顾不得什么了,将飞镖拔了下来,低头给她吸出毒血。期间宋祺闷哼了几声,可没有醒过来,草草处理了伤口,待流出的血液变成了红色,赵景深才给她包扎了一下。
就着外头的微曦天光,赵景深看宋祺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舒服,是了,她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样的苦,赵景深苦笑一声,见洞内还有一些稻草,便铺了一层,将宋祺放了上去,又脱了衣衫给她盖上,静静等候救兵。
那边楼霜和画檐保护郑玉儿和晚云逃出了二里地也不见有人来追,楼霜心里虽担心,可也不敢怠慢,将郑玉儿和晚云送回山庄后一个迅速赶了回去,一个赶回京城报信。
郑玉儿此时也冷静下来,顾不得两位嬷嬷的阻拦,和晚云一起回京,兵分两路,她进宫求救,晚云去找三师叔四师叔求救。郑玉儿由两位护院保护着,急急匆匆的回京,半路竟遇到了大皇子赵景沛,郑玉儿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大表哥,三表哥出事了。”
赵景沛眸色一闪,道:“你慢慢说,究竟出了什么事?”郑玉儿哭道:“三表哥在落霞山遇到了刺客,现在下落不明,大表哥,你带着侍卫,赶快去救他。”
赵景沛安慰道:“你别哭,我原想着去找三弟一起打猎呢,怎么出了这样的事,你放心,我现在就去,你先回家安心等着,别惊动了父皇和太后,免得叫他们担惊受怕。”郑玉儿哭着使劲点点头:“大表哥你可一定要把三表哥救出来。”赵景沛道:“你放心吧。”一队人打马急行,很快离开了视线。
郑玉儿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吩咐护院:“快走,加速急行,立刻进宫。”晚云不解:“有大皇子在呢,他不是不叫你惊动人吗?”郑玉儿冷笑:“今天这事说不定就是大表哥的杰作,皇上迟迟未立太子,又对三表哥十分倚重,大表哥作为嫡长子,自然备受威胁,趁着太后避暑的机会暗杀三表哥也不是没有可能。”
晚云神色也肃穆起来,道:“那你为何还向他求救?”郑玉儿道:“我们遇到了他不明说反而叫他怀疑,说不定连我们都扣了下来,先稳住他。若是大表哥所为,他此时必定去落霞山搜寻三表哥,到时候是死是活都是他说了算,就算是死了,他也可以推到刺客的头上,所以咱们现在要立刻回京,我找皇上去,你找你的两个师叔,咱们分头行动,就算是一方失败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晚云使劲点头,随即佩服道:“你分析的可真准确。”郑玉儿冷笑:“生在天家,别的还可,心眼一定要多长几个,要不然,连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