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童贯的计划,赵桓很想过去摸摸童贯的脑袋,看童贯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居然要和晁訾谈条件,老寿星上吊、嫌命长是吗?
童贯在来之前,已经想到了赵桓的反应,所以也准备了一套说辞。
“陛下,老臣曾高价在晁贼手下那里购得了一副地图,今天特意带来呈给陛下”
童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副中国地图来,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军事机密,而是晁訾绘制后交给义学用来教育学生用的。
赵桓这个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帝老爷,当然不知道童贯耍的把戏,接过童贯献上来的地图后,立刻就被地图上的景物吸引住了。
其实大宋也有地图,不过那时代的绘图手段,以及对周边国家的了解,又怎能比得上晁訾?
晁訾这副地图,不但包括了现在的外蒙,甚至老毛子的大片土地也被囊括其中,这不是晁訾臆想,而是根据记忆中汉唐全盛时期所绘制。
眼见赵桓已经看进去了,童贯适时地讲解起来。
“陛下请看,这是我们原来的国土,现在这里已经被晁贼所占,而这里又被姚贼所占据,我朝的国土已经越来越小了,老臣知道陛下体恤士卒,不想轻开战端,可这仗不打不行啊!只有夺回了巴蜀之地,才能勉强和晁贼抗衡,只要占据了巴蜀之地,我皇再卧薪尝胆几年,介时臣率兵直插洛阳,另一路大军出汉中,必可全歼晁贼,夺回先祖留下的国土”
真别说,童贯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真就打动赵桓了,尤其是赵桓看到自己的国土越来越小,只能龟缩在江南之后,心中那点血性终于迸发出来。
刚要同意童贯出兵,不过又想起晁訾来,如果大军全派出去了,万一晁訾翻脸,派兵来攻打临安,那大宋朝廷不就彻底完了吗!
皱着眉头道:“童爱卿,朕现在也觉得有出兵收回巴蜀的必要,只是那晁贼的奸滑你也知道,万一他偷袭临安怎么办?”
童贯在这方面也想好了说辞,当下答道:“陛下无需担心,老臣有两策可保晁贼不敢南下,一是在送白、许二贼的时候,要晁贼立下誓约,保证不会南侵,第二就是调兵,临安外的京营禁军,老臣只打算带走十万,不足的兵力由沿途各州府抽调,另外京营也可继续招募新兵,现在秋收已毕,征招十万兵员并非难事”
听童贯这么说,赵桓终于放下心来,命童贯主持遣送白时中和许翰,并与晁訾交涉事宜。
虽说赵桓已经同意出兵收复巴蜀,但出兵毕竟不是儿戏,这其中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赵桓必须得与群臣商议过后,才能正式下旨。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赵桓同意出兵的消息,很快就通过暗卫的秘密渠道送到洛阳。
接到消息后,晁訾不得不感叹,还是李若水最了解赵桓,而这个计划的难点可以说,就在于赵桓会不会出兵上,现在赵桓同意出兵,也就是说李若水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年关了,以晁訾对童贯和赵桓朝廷办事效力的了解,他们肯定会在开春以后再出兵,而这也就给了他充足的准备时间。
晁訾随即命李若水前往鄂州迎接白、许两位大人,同时全权处理同南宋朝廷交涉的一切事宜。
安排完这些后,晁訾又命戴宗安排成都的暗卫,将大宋要讨伐姚仲平的消息,透露给姚仲平。
晁訾知道,姚仲平并不在乎童贯,不过童贯毕竟带着二十万大军,想要挡住童贯的进攻,单凭天险是不够的,他势必要向进入蜀中的几条主要道路上增派兵力,这样一来,成都附近的兵力就会变得空虚,而这才是李若水计划的最终目的。
又过了数日,天气一天天冷下来,黄河上也飘起了雪花,不过却还没有完全被冰封住,而这个时候也是行船最危险的时候,因为谁也说不准第二天早上,黄河会不会全面冰封。
天气虽有些寒冷,晁訾却还是亲自迎候在码头上,因为今天就是李若水接了白、许两位大人返回的日子,队伍中除了李若水和白、许两位大人极其家眷,还有赵桓新近任命的宰相吴敏。
在与晁訾打交道中,赵桓派出的都是宰相级别官员,也足见对晁訾的重视了。
晁訾是算好时辰出来的,所以刚到不一会,就见一条船头包着铁甲的战船缓缓向码头上靠了过来。
随着战船靠岸,跳板搭上,李若水一行人终于鱼贯而下。
晁訾上前两步,然后站定身形,白时中是老熟人了,许翰虽是初次相见,但之前这家伙张罗北伐最欢,两人也算是神交已久了。
有宋一代,当官首重容貌,所以就连童贯都是仪表堂堂,跟在白时中身旁的布袍老者,浓眉重目,一脸正气,不用介绍,晁訾就知道那一定是许翰。
起初李若水告诉白时中和许翰,晁訾会出来迎接的时候,二人并不相信。
晁訾堂堂的燕王殿下,能把他们出赵桓的死牢里要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怎可能以千金之身,在这样的天气里还出城迎接他们?
待见到晁訾挺拔的身姿果然站在码头上的时候,两个曾经对大宋忠心耿耿的老者,眼眶也不觉红了,能辅佐这样的人成就霸业,也不枉他们经历一次牢狱之灾了。
“参见燕王殿下”
离着还有段距离,二人就不顾码头上的积雪,直接大礼参拜。
晁訾再上前几步,亲手扶起二人,笑道:“二位大人来的何其迟也,本王等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
许翰一脸愧然地道:“从前多有冒犯,殿下却不计前嫌,老臣实在是愧见殿下啊!”
“呵呵!许大人此话就说远了,若许大人不反对本王,说不定本王还不会出来迎接你呢!哈哈...”
说话间,李若水又把吴敏带了过来。
“见过燕王殿下”
吴敏倒是表现从容,即无敌视之意,也没有谄媚之色。
晁訾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点点头道:“外面冷,城中已给诸位准备好了接风酒宴,请!”
“殿下请!”
一行人相互谦让着上了准备好的马车,李若水则直接钻进晁訾的马车。
之前晁訾命令李若水全权处理同赵桓的接洽事宜,所以吴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现在吴敏跟过来了,显然是出了什么岔头。
一进马车,李若水就主动道:“殿下,赵桓一定要殿下的亲笔手谕,才肯答应出兵巴蜀”
晁訾皱了皱眉头,心说这种事口头答应还行,若留下书面上的东西,怕就不好了吧!
李若水看出晁訾似乎有些不悦,笑道:“殿下勿恼,臣替殿下草拟了一份手令,只待殿下确认用印就可生效”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写好的奏折递给晁訾。
晁訾接过奏折,打开一看,顿时就露出了笑容。
“梁山大军的任务是守卫国土,故本王坚决支持陛下的讨贼之举,并在陛下讨贼期间,愿为朝廷提供所有资助”
这是一份是似而非的奏折,即没答应什么,却也没有冒犯的意思,甚至还表达出了对赵桓的绝对支持,难怪晁訾看了会高兴。
当晚,晁訾在行宫内为白、许两位大人举行了盛大的接风晚宴,身在洛阳的梁山主官们,全部都被叫来陪客。
这还不算,晁訾还将许翰任命为吏部侍郎,白时中为礼部侍郎,虽然不是主官,但从大宋朝廷刚过来,就能有如此高位,也算得上是史无前例了。
晁訾知道,许翰的能力要比白时中强上很多,不过他毕竟是外来的,任职吏部侍郎,恐怕已经引起有些人的不适,若直接接替朱武的位置,恐怕就该有人跳出来了。
而晁訾之所以给两人这么高的官职,实在是因为随着地盘的越来越大,梁山原来的那些首领,已经无法胜任越来越多的政务,所以自己的梁山嫡系们,只要把军队牢牢抓住,就万事大吉了。
这样一来,一些重要的职能部门,就必须有经验丰富的官员来打理才行,这也是晁訾直接任命白、许两人高位的重要原因。
许翰、白时中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一来就会坐上高位,想要推辞,却被晁訾挡了回去。
晁訾虽还不是皇帝,却也算得上是金口玉言了,说出去的话,又怎能收回去?
许、白二人见推辞无果,只好小心翼翼地应承下来,在陌生的环境里,官位太高,对他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压力。
一场接风晚宴尽欢而散,这是自己人的酒宴,吴敏当然不在受邀之列,至于吴敏会不会不高兴,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就在晁訾给许、白二人接风洗尘的时候,洛阳城外的水源山寺里,也聚集了十几个大和尚。
水源山寺并不是什么大寺庙,因为在城外,香火也远不及城内寺庙的旺盛,可就是这样一座平日冷清至极的小庙,却忽然聚集了这么多大和尚,显然是要密谋一件大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