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星河皱着脸,“虽然我知道你和娘亲在虚空中的事。”
“但更久之前的事,父亲你从来不和我说。”
萧晨枫轻笑。
“都是些陈年旧事,你想听,告诉你便是。”
“当年我去寻你娘亲,其实,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离开了东域。”
“之后,大部分的时间其实都在中域里度过。”
“因为那里更多,势力更多,而我,近乎要将大陆的每一寸地方都走遍,找寻你娘的踪迹。”
“也是因此,所以我虽和八位总殿主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反倒对他们的事有所了解。”
萧晨枫眼中再度恢复了回味的意味。
“那八个老人,没有一人是泛泛之辈。”
“也就那位魂殿总殿主,嗯,怎么说呢,心思纯净了些,她有个从小养大的女娃,据我所知,似乎是十八府中的某位先祖的托孤。”
“当年我见过这个女娃一面,只一眼,为父就知这女娃,绝非善类。”
“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心头狠辣到极点。”
“还有一位炎殿总殿主,脾气火爆,行事冲动;但也当然了,只是外粗内细罢了。”
“这二人,能成为总殿主,本就代表了他们的心智绝非泛泛。”
“而剩下的六人。”萧晨枫忽而微微苦笑,“没有一个是寻常人物。”
“那天机总殿主,是天底下最精明之人,事事尽算到底,可没有人能从他身上捞得半分好处,让他吃亏半分。”
“那风刹总殿主,掌管天下情报,除非事情不曾发生过,否则,哪怕仅有一丝端倪痕迹,仅有哪怕简单无比的些许情报,他都能顷刻推断出来一切。”
“身在总殿,却仿佛心藏天地,万事万物,尽皆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药尊总殿主,则身为大陆第一炼药师;性格祥和,不喜争斗,恬静淡然,但那仅仅是因为他厌倦了杀人,厌倦了战斗。”
“他杀过的人,掀起过的腥风血,便如他救过的人一般多。”
“世间最擅救人者,偏偏也是最擅杀人者。”
“最后。”萧晨枫脸上有着几分惊叹之色,“是曾经八殿分崩离析后的三位联盟之首。”
“那位修罗总殿主,智慧过人,是天底下少有的智者;他的眼眸,也最为深邃凌厉。”
“他一眼,就能看透所有人的内心。”
“他也是八位总殿主中,最深谋远虑者。”
萧晨枫顿了顿,“那位洛尊者,则更为可怕。”
“他总是温文儒雅,像个书生。”
“事实上,却是八位总殿主中的最狠辣之辈,漠视天地,漠视世间一切生灵。”
“他明明置身度外,却又在漫长岁月中永远搅起那惊人的争斗漩涡,在无人知晓间,将世间所有势力推入漩涡之内。”
“世间所有势力,无有他不敢杀者,无有他不敢算计者。”
“最后,是那位猎妖总殿主。”萧晨枫,再度顿了顿,发出一声,“啧啧。”
“这位老人,精于算计。”
“妖族作为人族的漫长岁月来的敌人,妖族中的一位老妖尊,却生生成了他手中棋子,监视妖域的一条暗线。”
“这位总殿主,连我都不得不为之叹服敬佩。”
萧晨枫摇了摇头,“这八个老人,也就修为不足。”
“否则,他们随便一人来了无尽虚空,入了我炎龙盟,呵,怕是寒渊盟都休想再有好日子过。”
“和这八个老人相比,特别是最后那三位,寒渊盟那些所谓的算计和谋划,都低劣得不值一提。”
末了,萧晨枫认真地看着萧星河。
“这八位老人,尽皆城府深厚,他们是我见过的,最难以对付的老怪物,或者说,老狐狸。”
“但这八个老人,又皆是中域擎天,以守护中域为己任。”
“山崩地塌,而巍然不惧,半步不退。”
“漫长岁月来,单薄之躯,置身无尽漩涡,却永不退缩,一次次挽救中域于危难之间。”
“他们,毫无疑问地受中域亿万生灵之绝对信任。”
“能得他们八人认可的,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八殿之主,必定也是一位值得为父信任的人。”
“必定也会是那等,可赖以为擎天,信之以性命相交的人。”
萧晨枫沉声道,“易霄小友,会比为父更出色。”
“往后,炎龙盟也会交到他手上。”
“今日,他救你一命,往后,勿要再与他过不去了。”
萧星河耸了耸肩,竟是不语。
他在乎的,显然不是这些。
但,他似乎也习惯了。
因为这已然不是他第一次问起这些往事了。
但,每一次,他父亲,总是会巧妙地将一切绕过去。
那些,在他父亲口中总显得轻描淡写的往事,却也总是不肯与他多说的事。
萧星河缓缓放下手中烤肉,蓦地,看向身旁‘昏迷’的萧逸。
萧星河忽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趁这家伙昏迷着,不如摘下他的面具看看?”
“反正他昏迷着不知道,等下帮他戴回去就是。”
口中这般说着,萧星河却已然将手伸到萧逸脸上。
“胡闹。”萧晨枫呵斥一声。
与此同时。
啪…
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捉住了萧星河的手腕。
“嗯?”萧星河一惊,“你这家伙醒了?”
萧星河惊讶地看着萧逸。
萧逸放下手,艰难地坐起。
事实上,他从来未有过‘昏迷’。
即便有,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之前萧晨枫赶到时,他略微昏迷了过去。
但,他总是能本能地意识到自己的昏迷,也瞬间醒来。
除非是他绝对信任的人或者地方,否则,他从不会真正昏迷过去。
这世间,如果说有真正能让他信任的人,或许,也只那些老人,以及,依依。
而这二人,显然不在这个绝对的范畴内。
不是不信任,只是,还达不到别无保留的绝对信任。
当然了,一身伤势和冰鸾剑的反噬,始终存在着,故而又让他处于昏迷和清醒的迷离之间。
直至此刻萧星河伸手过来,他便一瞬间从这个状态下强行醒了过来,彻底清醒。
“额。”萧逸闷哼一声,浑身的剧透,极度难受。
这,还是他第一次承受这般剧烈的冰鸾剑反噬以及伤势下,再如此短的时间内醒来。
以往,受冰鸾剑的极致反噬,他起码有足够的修养时间。
有一次,是东域的最后一战,他昏迷过去,是剑姬前辈守在他身边,他睡了近十天。
有一次,是圣月宗一战,他昏迷过去,是八位老人守着他,他睡得无比香甜。
有时,是某个荒郊野外,他自己一个人,反倒能修养得舒服些。
但这一次,不同。
所以,他此刻无比难受。
身体,比浑身散架一般还有痛苦百倍。
脑袋,比头晕目涨还要难受百倍。
那种滋味,难以形容。
只是,他又都不得不扛着。
或许,这些年,他早就都习惯了吧。
......
第四更。(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