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当老者张口道出话语的一瞬。
大片紫炎火海早已溃散。
而此时，数百米范围的冰冷海水，亦一并退散。
一片淡弱光芒，玄妙而生。
“这…”萧逸看向周遭。
数百米范围内，仿佛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老者和他，尽皆凌空虚立着。
数百米之外，仍旧海水滚滚。
顶着万米深度的巨大海水压力，做到海水退却，这倒算不得什么。
可，老者身上散发的那滔天气息，却足以让萧逸为之震撼。
那到底是何等浑厚的气息？
哪怕是他当年在古境宗外看到的那位古境宗宗主的滔天气息，与之相比，亦弱如蝼蚁。
对，蝼蚁。
能与之媲美的，也就洛前辈和修罗总殿主曾经给他看过的那虚幻的巨大魔影还有那擎天之山。
可，两相对比下，萧逸仍旧觉得这道身影的气息，比之更强。
洛前辈曾经说过，那魔，帝境可破。
修罗总殿主曾经说过，那山，帝境可破。
而今，萧逸便明显觉得，那山，那魔，面前这位老者挥手可破。
“帝境？”萧逸身躯一颤。
当老者落下那句‘得了本帝的传承，还问我是谁时？’，萧逸已然脸色骇然。
老者身上散发的气息中，那浓郁的魔道意味，做不了假。
和他所修的魔道，一模一样。
“古帝？”萧逸大惊失色，随后连忙行了一礼，“古帝前辈。”
萧逸微微敛下心头恐慌。
古帝二字，在大陆之上风评极好。
而古帝本身，更是将自己的破晓钟、古心决还有自身帝境内丹留下，设下重重考验于洞府，馈赠日后天骄。
这样的武者，本身就不可能会是邪恶之辈。
至于像冰尊者一般的变质，更不可能，强绝帝境，根本无心魔可入侵。
自己好歹得了他的传承，按理说，不会有事。
再者，这般层次的人物，想来也不会和他一个小子的冒犯计较。
“不知前辈拿小子的剑，所为何故？”萧逸恭声问道。
老者脸上的不悦之色，已加重了些许，“老夫拿你的剑，自有用处。”
“去吧，不要扰了老夫。”
“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嗯？”萧逸皱眉。
老者冷冽沉声道，“这片地方，比你想象的危险。”
“可…”萧逸皱眉，“我没看错的话，前辈只是一道灵识吧。”
“前辈的灵识，怎会出现在此？”
不知为何，萧逸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老者脸色一冷，“看来你不问个清楚，是不肯离去了。”
老者的脚步，猛地踏出一步。
哗…
下方真空地带之下，乃是滚滚海水。
但此刻，却忽然一股阴寒气息汹涌而至。
一丝丝凄厉哀嚎，一道道阴寒之音，不断传来。
“这…”萧逸脸色一变。
入目所视，下方早已不是海水。
而是一片深渊，充斥着无数妖魔鬼怪。
“看到了？”老者冷声道。
萧逸抬起头，前方，在他和老者的距离中间，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条虚无之线。
老者冷声道，“越过那条线，便是万万丈深渊。”
萧逸脚下，一片虚无之下，还是滚滚海水。
可越过那条线，古帝灵识之下，虚无之下，已是冰冷深渊，妖魅无数，骇人至极。
“老夫守在这里万万年，便是看着这群妖魔鬼怪，守着这深渊出口。”
“你的剑，乃武道之剑，恰好可以给予老夫帮助。”
老者眼眸深邃而冰冷，“好了，你只能知道这些，退去吧。”
“不该问的，别问，否则，你会死的。”
“可…”萧逸刚还想说些什么。
“放肆。”老者怒喝一声，“小小一个君境，真要本帝浪费时间不成？”
“下方那些深渊妖魔，足可将你撕成碎片。”
萧逸看了眼下方那无尽黑暗深渊，那无数凶戾妖魔，不禁咽了口口水。
萧逸的目光，看了眼老者握着的紫电，但也只能缓缓收回，缓缓转身。
“小子告辞…”萧逸道下一声。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也不可能舍弃紫电，但在这等人物面前，自己似乎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能如今退去，再另想办法。
但恰在此时，嗡…
一道玄妙钟声，不知从何方缓缓传来。
声音，很轻，轻得几不可闻。
“哪来的钟声？”萧逸疑惑皱眉。
身后，老者的目光，已愈发冰冷。
萧逸并未停留。
但，嗡…嗡…嗡…嗡…钟声，愈发密集，亦愈发响亮。
“不对，是破晓钟的声音。”萧逸脸色一变。
哗…
周遭黑暗，似被猛然撕裂。
缕缕钟声，划破黑暗。
萧逸猛地转身，亦猛地瞳孔一缩。
前方，哪还有老者身影，根本只一片黑暗。
那里，似有一团巨大的黑暗之物。
海水，亦并未有退散。
哗…
萧逸只觉眼眸一花，黑暗再无，老者身影再现。
刚才那一瞬，似是幻觉。
“幻觉吗？”萧逸眉头紧皱。
“还不走？”老者已然冷声呵斥，脸色不耐。
话音之中，伴着滔天气息，凶猛而出。
这，绝对是帝境气息。
里头的魔道意味，也做不得假。
萧逸脚步连退。
又是此时。
嗡…一股强绝之音，轰然冲击而来。
萧逸只觉脑袋一疼，眼前景象，已然悉数大变。
周遭，确实是黑暗一片。
自己手中，乾坤戒已没了踪影。
身旁，一口古朴大钟，一边，一头巨大的猛犸重重撞击着大钟。
身前，百米之外。
那是一团巨大黑暗之物。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正直直注视着萧逸。
萧逸猛地瞳孔一缩，吓出一声冷汗。
海底万米之下，冰冷黑暗，身前这样一只巨大的眼睛直直注视，那是什么感觉？
“原来是你。”萧逸稳下心神，眼眸顷刻冰冷。
之前在极寒裂缝之上，吞下他紫电的那头庞然大物，浑身黑色。
那时那庞然大物背对着，看不清样貌，但那圆滚滚的身躯，如今看来，明显就是一颗巨大的眼珠。
这眼睛，萧逸见过。
“原来，当年我并没有看错。”萧逸声音冷冽，心头再次一阵惊悸。
当年参加冰缘大会，为了抢夺那吞灵冰鲸皇，便是深入极寒之海万米之下。
那时，依稀便见一颗巨大的眼睛一闪而过。
那一瞬，他浑身血液凝固，宛若置身最阴寒之地。
可那般感觉，只存在了一瞬，他当年亦只以为万米海底冰冷至极，自己一时错觉。
如今想来，自己根本没有看错。
此时，那只巨大的黑色眼睛，竟缓缓出言。
“本帝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非要自寻死路。”
阴寒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