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忆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对尹家的人,云中忆选择沉默,对尹怀玉,她依然选择沉默。
尹怀玉又问道:“娘,我父亲到底是谁?是不是外面人说的,秋弘业才是我的父亲?”
这句话仿佛揭开了云中忆内心一个不愿揭开的伤疤,她脸上痛苦的神色更甚,眼中满是泪花,嘴唇微微颤抖,最后,云中忆拉着尹怀玉的手臂,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你是我的儿子。”尹怀玉一把挣开云中忆的手,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了铁笼上。
三大家族的秋家,坐落于沙云城的南方,偌大的建筑群比起尹府也不遑多让,只是人气却没有尹府那般兴盛,偌大的庄园内除了偶尔有一两个佣人经过,再无其他人。秋家家主秋经义一个人坐在大厅内,用手揉着额头显得有几分疲惫,这也难怪,秋弘业死了之后,秋家似乎没有一个可用之才能为他分忧,偌大的家业还要靠他这么一个老头苦苦支撑。
就在此时,大厅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接着冲进来两个人——秋经辅和他的儿子秋弘秀。秋经辅一进来,便对着秋经义大声喊道:“大哥,尹怀玉是弘业的孩子!大哥!尹怀玉是弘业的孩子!”
秋经义一头雾水,说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大哥,你不知道,在今天的尹家的承嗣大典上,尹怀玉被昆吾剑反噬了!原来尹怀玉不是云中忆和尹和泰的孩子,”秋经辅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大哥!尹怀玉是云中忆和弘业的孩子!”
“什么!尹怀玉是弘业的孩子!?”秋经义也是一脸震惊。
“千真万确!”秋弘秀站上来说道:“现在整个沙云城都传遍了,尹家的人都气炸了!”
秋经义似乎也被这个消息惊得不知所措,站起身来在大厅内转了起来,口中还不停的念道:“尹怀玉是弘业的孩子,是弘业的孩子!那...那...尹怀玉就是我的孙子,是咱们秋家的血脉。”
秋经辅听到此言,便上前说道:“是啊!大哥,怀玉是弘业的孩子,是咱们秋家的后人啊!”
这时秋经辅的儿子秋弘秀站出来说道:“伯父,我们打听到尹家已经把怀玉关进了地牢,他们肯定要杀之而后快,我们着急赶回来就是告诉你,我们要赶紧去救人,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秋经义似乎被一句话点醒,大声说道:“他们尹家要是敢动怀玉一根汗毛,我秋家跟他尹家势不两立。走!我们现在就去要人!”
也是这个时候,云中赋也赶回了云府中,把云场上发生的事讲给了云逸年听,云逸年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冷静下来之后,云逸年带着几分责备的语气说道:“这个死丫头,怎么还跟秋弘业留下了个野种!尹家家大业大,如何丢得起这个脸!”
云中赋说道:“父亲,现在不是责备我姐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我姐救出来!”
“这始终是你姐姐不对,”云逸年也是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你就放着我姐的性命不管了么?”云中赋姐弟情深,不禁有些恼怒地说道。
“他们还不至于要你姐姐的命,但恐怕你姐姐也得遭点罪,”云逸年说道。
“不至于!?要不是今日我在云场,尹和泰当场就要了我姐的性命!”云中赋恼怒地说道。
“你说什么?尹和泰他敢杀你姐?”云逸年带着三分不信三分恼怒的神情问道。
云中赋点了点头,云逸年火气顿时冒了上来,说道:“就算我云家不对在先,但他尹家也太目中无人!走,我们要人去!”
秋家的人浩浩荡荡的从城南往尹府走去,云家则从城东往尹府赶去,两家人居然在尹府大门前碰面了,云家本来应该是与秋家结为姻亲的,当初也是因为云逸年不同意,最后的结果便是导致了秋弘业自寻短见。所以秋家和云家也是嫌隙颇深,不相往来。如今一个为了女儿,一个为了孙子,到尹家要人碰上了,秋经义和云逸年都觉得有几分尴尬,只是秋家突然冒出一个孙子,还是云家给他们生的,现在看到云家,反而有了几分亲切感。而云逸年则恰恰相反,在他看来,都是因为秋弘业,才让自己的女儿身处险境。
秋经义主动向云逸年走了过去,说道:“云老弟,多年没见,你身子还是那么硬朗,真是让人羡慕啊。”
云逸年哼了一声,说道:“托你们秋家的福,我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秋经义自然是知道云逸年是在讽刺他,云中忆与秋弘业未婚便发生的男女关系,而且还有了身孕,关键是这件事还闹得满城风雨,云、尹两家都在沙云城丢尽了颜面,其次这件事还让原本是亲家的尹云两家如今反目成仇,三大世家唯独他秋家占尽了便宜,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孙子。
秋经义呵呵一笑,说道:“小时候尹沧誉经常欺负咱们俩,有一次尹沧誉又在欺负我,你看见了,冲上来便和我一起打尹沧誉,咱俩合起来把他打得哇哇大哭,那时候咱们就约定,以后要是打尹沧誉,咱们就一起上,没想到越长越大,咱们俩却越来越疏远了。”
云逸年明显一怔,想起小时候他和秋经义的关系确实非常要好,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担负起家族的责任后,做事就得以家族为重,不能单凭自己的好恶为人处世,渐渐地便和秋经义疏远了。云逸年耸了耸肩,带着几分无奈说道:“那时候懂什么事?我们的路都不能自己选择,说这些也只是徒增伤感。”
“路不能自己选,但天意有安排,如今怀玉是我的孙子,你的外孙,咱们才是亲家,现在你来要你的女儿,我来要我的孙子,咱们不是又要联手了?”秋经义说道。
“不要把我和你拉到一条道上去,我是来要我的女儿,但我不跟你联手,咱们谁能要回自己的人,各安天命,”云逸年赶紧跟秋经义划清关系,生怕秋经义影响他要不回女儿,故如此说道。
秋经义听了倒没什么反应,秋经辅却受不了这话,眉毛一挑,说道:“我大哥念及旧情才这般委曲求全,难道我秋家真的要你云家帮忙才要的回孙子么?”
云逸年哼了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从尹家要回你们的...”云逸年心里还是不愿承认尹怀玉是他秋家的孙子,说道这儿停住,改口说道:“我看你们如何要得到尹怀玉。”
“好好好!”秋经辅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接着说道:“好歹怀玉他也流着你们云家一半的血液,你居然像局外人看戏一般,既然你不认怀玉这个外孙,那我们也不会死皮赖脸的来跟你攀亲戚,以后怀玉就是我们秋家的孙子,不是你们云家的外孙!”
“你...”云逸年被秋经辅说他六亲不认,顿时动了肝火,被云中赋一把拉住,说道:“父亲,我们首要是来接我姐,但怀玉这件事咱们还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我姐也不会跟我们善罢甘休。”
而秋家那边秋经义也觉得秋经辅说得有点过了,也是大声喝止道:“经辅,不得胡言乱语,云老弟自有打算,只是不愿跟我们讲罢了。”
云逸年也觉得云中赋说得对,又见秋经义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对着秋经辅哼了一声,一摔衣襟,自己先往尹府大门走去,对着尹府的家丁说道:“云某要求见你们老家主尹沧誉,你们速去传话。”
那名家丁自然识得此人是云逸年,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传,刚转身,又被秋经义叫住,说道:“你等等,一并告诉尹沧誉,就说秋经义前来拜会尹老家主。”那名家丁回头看了一眼,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往门缝里一溜,便滑了进去。
此时尹府的刚把云中忆和尹怀玉关入地牢,尹和泰在一边怒不可遏,不时吵吵嚷嚷的要杀了云中忆和尹怀玉,尹沧誉则一脸愁容,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尹沧誉知道,云家是武修阳重点拉拢的对象,他肯定不会让尹家对云中忆做得太过分,但是如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这尹家的脸又往哪里放,尹怀玉也不好处理,杀了他?那肯定尹家跟秋家家免不了一场血战,尹沧坤又刚被自己赶走,尹家现在就他一个上清境的修为,云家云逸年也是上清境,所以尹家就算胜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是云家还认尹怀玉是他们的外孙,到时和秋家联起手来,那就麻烦了。想着这些可能发生的后果,尹沧誉也是忧心忡忡。然而武修阳却一脸轻松,坐在那里悠闲地品茶,尹沧誉心想,这武修阳要么已经有对策,胸有成竹,要么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在三人各想着各自的心事的时候,那名看门的家丁撞撞跌跌地跑了进来,对着尹沧誉说道:“老爷,云逸年和秋经义在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