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很久都没有这么大打一场了,别管你妹妹了,这都是她自己的命数,你拦着,护着都没用的。”
麓扬的轻功比起从前有了很大的精益,转身便跃到城门之处,望着那边正在阻挡李家进城的军队,以及指挥的官员……
“宇文将军,挡不住了,他们……”
那被唤作宇文将军的人望着半落的太阳,最后无奈的道:“投降吧。开城门吧。”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流窜的百姓,还有那些已经将他们包围的江湖人士。
“杨家的气数已经尽了。叫兄弟们撤旗,改白吧。”
“是。”
麓扬转身便飞向城楼,落在烽火台之上,正好能将城外李航新的模样看穿,他一身戎装,面色还有些发白,坐在军车之上,两边垂帘而下,君王之气不可忽视。
麓扬向他的方向飞去,李航新看到他还有些惊喜。
“麓扬兄弟?”他面上的笑意并不虚假:“你怎么在这里?”
“城内的宇文将军刚刚宣布投降,你不要再打了。”
他欲下马奈何身上有伤,麓扬从怀中摸出广陵给他的药丸,走到李航新身边:“吃一颗吧。”
“多谢。”
李航新并没有怀疑的咽了下去,一颗丹药入了体内,果然都好了起来。
“只有你一个人?”麓扬担心道:“你父亲和你大哥呢?”
“他们还在边城,暂时赶不过来。”
“你打算逼宫吗?”麓扬道:“其实杨泰把皇位让给你才是最好的结局,名正言顺,你父亲和大哥也不能有任何意义,天下百姓也会乐见其成。”
“杨泰不会让位的。”李航新苍白的笑道:“他绝不给让位的。”
“那你会逼宫吗?”他问:“杀进皇宫这种事情,你会做吗?”
李航新不想对麓扬有谎言:“不然我为何要来?”
麓扬点头:“我知道了,那我随你一起去。”
“你随我一起去?”
“嗯。”
白畅和广陵必然不会让他跟去,他也不打算再和白畅说些什么,只要他敢做出任何举动,自己就直接打晕他,家国天下先放在一旁……他绝不会让白畅死。
“好。”李航新望着麓扬决绝的眼神,以为这人想通了要护他左右。确实……有了梅林门主的护佑,将来这江湖之事也大可掌握在手中。
他欢喜的笑道:“麓扬兄弟护我左右自然是好事情。”
李航新身后的军队之中有一顶显眼的蓝色轿子,轿子中的人,听到麓扬两个字立刻就笑了。
这大兴城的大好世局,一定要扰乱一下。
麓扬转身望着原本战火纷飞的城楼,如今已经恢复平静。
宇文将军跪在城门口道:“恭迎李三公子。”
“为何天下人都叫你李三公子?你排行不是老二吗?”麓扬望着他。
谁料到李航新却突然皱起眉头:“那是个很遥远的故事,不说也罢。”
“哦。”麓扬转身飞去:“我会去找你。”
念木的功夫不够,根本飞不过去城墙,只能在城中看着麓扬远处,酒狂看到了自家妹妹被麓扬丢在脑后,拉着浣花上前:“不战而降,一个人都没打到,军功也没有了。妹妹,咱们该走了。”
“该走了?”念木望着那高高的城楼:“那麓扬怎么办?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
“你担心他?他和李航新也是很久之前就认识的,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是梅林门主,不会有人会为难他,这城中……”酒狂望着西边某处:“城中还有两个绝顶高手,应该也是麓扬的朋友,你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哪里像是有人相帮的样子。”
“莫要小看了麓扬,他可不是什么弱者。”
酒狂拎着自己妹妹的衣领带着那些江湖人士,从小路离去。
麓扬回到城中,只见到那些人浩浩荡荡离去的身影,他们走了。
念木回身便看到孑然一人站在高处的麓扬,青丝蜿蜒,衣袂飞舞,寂寥单薄的近乎苍凉。
“麓扬!我会去梅林找你的。”她对着那边的麓扬大喊道。
逆光之下,念木看不清麓扬的表情,他像是一个迷,一个谁都解不开的孤单的谜语。
阳光落入眼中,不过转身,那人便已经不见了。
寒梅傲雪。
为何会是这四个字加持在麓扬的头上,念木似乎有一些了解了。
寒梅傲雪……
下山之后,白畅顿下脚步:“咱们就此分离吧,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一个地方要去?”广陵不解:“你不和我们一起去杨泰哪里了吗?”
白畅笑:“我会去,只是不和你们一起而已。”他向后退了一步,恭敬道:“各位保重。”
转身飞去……
广陵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
那方的徐帆似是明白了这些,便道:“他有他的想法,他毕竟是杨家后人。”
“你都知道了?”她问。
“方才他告诉我的,完完整整,好多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就全都明白了,感觉……嗯……要是自己以前能对他好一点就好了。”徐帆咬牙,还是没能忍住眼眶发红:“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和白畅一定要死一个吗?”
“我没有天微境界,但是不不代表我打不过杨泰,我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往念。”
“往念?”
“嗯……”广陵心头的忧虑全数体现在眉头:“若是往念也炼成了万物归元,那就有两个需要打败的人……一切都还是未知的。我……也说不准。”
徐帆捂住双眼:“怎么办啊,白畅叫我不要告诉麓扬,但是……我觉得麓扬早晚会知道。”
“所以,白畅才把这件事告诉你啊,叫你稍微注意一点,把麓扬的关注往别的方向领去,知道的人越多,隐瞒的就越好。”广陵点着广玄的鼻子:“你说这世上为何会有怎么多的无可奈何呢?”
叶广玄摇头,也是不明白。
“你问他?”徐帆揉着广玄的脑袋:“他一个小屁孩他懂什么啊。”而后就被小屁孩瞪了。
徐帆觉得这小子可爱的紧,把脖子上的长命锁拿下来:“这是哥哥我小时候就带在身上的长命锁。”他给孩子带上:“好好长大吧,别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在一起。”转头又无奈笑着:“你被广陵带回去,哪里还有安稳的日子呢。长成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为祸众生的妖精。”
“难怪平时白畅喜欢和你抢嘴上功夫……”广陵摇头:“真是个傻子。”
“你去找麓扬吧。我带着孩子去找我大师兄和二师兄。记得,你要拦着麓扬千万别让他进去宫里。”
徐帆挥挥手:“放心吧,我还是明白的。”
广玄睁大眼睛看着广陵,对四周的一切都感觉到新鲜,手里拿着白畅给的扇子,脖子上挂着徐帆给的长命锁,双眸之中都是期待。
她抱起孩子:“走,我带你去见见以后要一起生活的家人。”
徐帆和她道别。二人向着两个方向飞去。
墨寻和怀瑾正在饭馆的厨房之中做饭,城中的百姓都逃难而去,整个大兴城几乎都是空的,他们两个便自己在这屋子之中做起饭来。
广陵带着广玄推门而入:“老远就闻到饭香了,做什么呢?”
“都是你们喜欢吃的。”墨寻抬头看到那孩子:“新鲜啊,你从哪又弄来的孩子?”
“机缘巧合。”她推着那孩子道:“这个是墨寻哥哥,那边那个是怀瑾哥哥。叫哥哥好。”
“哥哥好。”他乖巧的应声下来。
怀瑾立刻欢喜的跳出去,将手里的蜜饯分给他吃:“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广玄学着怀瑾的样子将蜜饯放进嘴里,甜的,牙都快要被甜软了,他不自觉的笑起来:“我叫叶广玄。”
“哦,玄儿你好。”怀瑾把一整包蜜饯都塞到那个孩子的手里,跳起来看着广陵道:“陵儿,他以后也要跟着我们一起玩吗?”
“嗯,以后他就是我们竹门的人了,要跟着我们玩一辈子的。”
“好!”
麓扬在城中四处奔走,徐帆从远处飞来见他正在街角发呆。
“你干什么呢?”
“他们呢?”
“白畅去办自己的事情了,广陵去找墨大哥他们了,我过来找你,你找他们有事?”
麓扬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我就是问问。”
“酒狂他们走了?”
“嗯。李航新他们已经进城了。酒狂他们留在城中有诸多不便,说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都走了。”
“他那个小表妹你怎么看?”徐帆笑着道:“比起水瑶要活泼不少,是你那一挂的吗?”
“不是。”麓扬道:“我对她们没有丝毫多余的情感。”
“真是狠心的男人啊。”徐帆推着麓扬:“我还没有逛过这大兴城呢,咱们两个逛逛呗,就和以前一样。”
“以前?”麓扬心里自然明白:“是广陵叫你拦住我的吧。”
徐帆擅长装傻立刻懵懂道:“什么?为什么?我拦着你干什么?”
他点头:“可能我多想了吧,走吧,咱们逛逛。”
“二位这是要去哪啊?”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徐帆警惕的回头:“路品蓝?”
“徐门主好。麓门主好,二位这是要去什么什么地方?大兴城路某知道几个好玩的地方,不知道麓门主和徐门主有没有兴趣同游?”
“同游就不必了。”此人心思叵测多的是他们预料不了的心机,广陵和白畅不在此,徐帆按下心思:“路先生还是询旁人吧,我们晚些时候还有事情要去办,就不奉陪了。”
麓扬心绪千万,也分不出心思去和路品蓝多话。
“告辞。”
“且慢。”路品蓝拦住麓扬的路:“在下看麓门主心事重重,想必是有困惑在心中,若是品蓝能够解决麓门主心中所虑,不知道……麓门主可有兴趣同在下一同游玩。”
“我心中所虑,路先生有何见教。”麓扬握紧手中的长剑,灵石上的红光还未完全退去,眸中的杀意也如浩然江水。
“见教?”路品蓝笑:“见教到底是谈不上的,只是……这城中的宇文家族,麓门主可有兴趣?”
“宇文?”麓扬本下定决心绝不再去问,只是这真相就在眼前,只要他向前一步,他就能知道白畅他们所隐瞒的秘密。
“你知道宇文嫣然是谁吗?”麓扬蹙眉,顿了两秒:“你可知道宇文嫣然是谁?”
“宇文嫣然?”路品蓝眸光藏着万千算计:“若是想要知道,便随我来吧。”
徐帆却拦住了麓扬:“你要跟他走?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
“我是谁。”麓扬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大兴城中宗亲王府的位置:“我想要知道,我到底是谁。还有……他是谁。”
“这不重要!”徐帆知道前面等到着麓扬的到底是什么,他怒视着路品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有何目的?”
“我没有目的。”路品蓝笑着:“我只是想要看看,真相大白之后,你们的天,到底是黑色的,还是蓝色的。”
“什么黑色,蓝色。”徐帆拉着麓扬的手腕:“说不准就是陷阱,不要去。”
麓扬拔出长剑,直接挥出两道真气,两道真气炽热滚烫,与路品蓝擦身而过,红光大涨,麓扬眸光带着血气:“你敢耍花样,我不会杀了你,但是我会废了你,叫你去街边过断手断脚的乞讨生活。”
徐帆为之讶异,就连路品蓝面上的笑容都失了节奏。
麓扬转过头看待徐帆的眼神依旧是温和的,仿佛方才的血光从来没有出现过:“没关系,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他的左手微微发抖,捏住徐帆的肩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的想要面对自己里面想的所有事情。”
“面对自己心中想的所有事情?”他低头去看麓扬手中的冷梅剑:“和灵石有关系吗?”
“大概吧,直面贪念和欲念。”他望着路品蓝移动的背影:“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那件事我应该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