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扬脑中闪现了一些画面,下意识的去看广陵,广陵察觉到麓扬的视线。
稍稍的摇了摇头。
那边的洛非笑只道:“这件事……交给我自己处理吧,孩子。”
广陵闭上双眼:“我过来也不过是想要和你说一句,万事小心,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做你的保镖。”
“哦?”洛非笑笑出声:“那便多谢我们广陵姑娘了。”
“不客气。”
走出那酒坊,白畅便道:“你怀疑那西域人过来是有目的的。”
“问麓扬呗,他刚刚就一直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怎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整日都在屋中擦拭他的弯刀,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白畅蹙眉:“八九不离十了,西域人决战之前都会这样擦拭自己的武器的,他是来找洛非笑决战的,不是为了涫儿。”
“也不一定,,简单来说,我觉得他是想要在打败洛非笑之后,告诉天下所有的人,他比起洛非笑还要厉害上很多。为了证明吧。”
“证明他强过洛非笑……”
“人总有贪念。”
白畅却道:“只…只怪他爱错了人吧。他爱上的若不是杨慈,必然也不会有这么一出。”
“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明白……”广陵叹气:“咱们今天晚上就去看看这位西域人,我倒想要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半路上遇上到段思绣和徐帆,广陵打着哈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带着他们两个转身回去了竹园。
刚刚推开竹园的门,广陵就笑了:“嚯,这什么情况啊。”
只见那小师妹涫儿正无力的躺在地上,封了哑穴,脸上满是泪水。
“你们干什么呢?”
墨寻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笑道:“我们正在喝酒,她突然冲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拿剑砍我们,我们没办法,只能先将她制伏了。”
“制伏?”广陵望着那场面:“快给她解开,你们好歹问一下她为什么要砍你们啊。”
“我们问了啊。”墨寻也是无辜:“我们以上前,她就吼叫,叫的我头都疼,就给她封住了穴道。”
“解开,解开,人家是西域王爷的闺女,你们这样很容易引起民族之间的不满的。”
天井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状态:“她爹?她爹,这次前来,应该就是来找非笑决斗的,哪里就真的是来寻她的?”
麓扬上前去解开涫儿身上的穴道,广陵走到天井身边坐下,见他在吃花生米,自己也拿了一点来吃。
“你也这么想?”
“那天晚上我和平花夜游花海的时候,正好见到他在屋子里面练习,所以……”
广陵蹙眉:“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件事不像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麓扬解开涫儿的穴道之后,那姑娘便立刻扑进麓扬的怀中,将他牢牢的抱住:“麓扬哥哥,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们梅林?”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先松开我。”麓扬拉开那姑娘的缠附:“你过来竹园做什么?”
涫儿低下眼眸,像是在逃避这个问题:“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过来看看我?”
“我……”涫儿的目光落在广陵的身上,变的有些阴毒:“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过来找我,有事情要和我商议。”
涫儿站起,瞪着广陵道:“咱们梅林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闲人了?”
那边的广陵察觉道涫儿的不爽,回头道:“小妹妹,说话要过脑子,你这样不过脑子,让人很难办。”
“你还能杀了不成?”那涫儿捡起自己在地上的长剑:“木灵,你别以为你那功夫就天下无敌了。”
木灵这两个字出口,广陵自己都有些怔楞……
哦,对了,她……一开始入江湖的时候用的是这个化名。
“木灵?”墨寻看过来:“你这名字起的可真不怎么样。”
“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墨寻立刻无言的闭嘴,面上带着几分无奈,稍稍点头,全然是对妹妹的疼爱。
转头去看那边提着剑的涫儿,广陵道:“那个和你说一声,我叫广陵,不叫木灵,你还是换个称呼吧。”
“管你什么灵。你又来缠着麓扬哥哥!你!”
广陵立刻就听出来这其中的问题:“你是因为听说我来了这里,所以,你才跑过来的是吧。”
“我……!”
“怎么,你还打算故技重施,像从前一样来杀我?你的那位风水师兄已经死了,没有人再帮你了,你不要再犯蠢了行不行?”
“呸!风水是风水,我是我。”涫儿和杨慈长得很像,身上西域人的影子很淡,但是刻意去找肯定能找到几分西域人的影子。
这个呸字一出口,天井的面色便暗淡下来。
手中的花生米飞出去,直接打在涫儿的哑穴上:“果然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破风而去又是一粒,这次不知道击在什么穴道之上,那涫儿晕晕昏昏的就自己走出去了。
“你居然用迷魂之术,来控制她……练得不错啊。”
“也就能对付对付这些功夫底子不好,心智又薄弱的人。”
叫了麓扬几个过来,白畅打着哈切准备回房间去睡觉。
“别走啊。”广陵叫着他:“咱们这就这么几个明白人,有些事情还是要商量一下的。”
白畅笑道:“我和你想的差不多,不过……这其中还牵扯到一个路品蓝,我所以我觉得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太麻烦了,我想不动了,你想明白了告诉我一声,我要去睡会儿了。”
“那你去吧。”广陵对他挥挥手……可算是想起来了……她在青山下看到的那个蓝衣人还有那些西域人。
应该就是他们。
麓扬坐在木凳上,抱着挽阳道:“那个……那天我们下山的时候遇上的那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徐帆和段思绣对视一眼,墨寻也静默的听着。
其中原委到来。
广陵笑了,墨寻也明白了。
“大师兄,你怎么看。”
“我不懂路品蓝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打垮梅林吗?这江湖名门派如此之多,梅林四散而去的弟子那么多,就算是,暂时被打压了,也很快就能凝聚,更重要的是……哪怕将来有了朝廷的支持,他们蓝衣军所属的五色庄,也未必能成为武林第一大派。所以……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这个江湖之上很多人做事情是不需要意义的。”广陵玩转着手中的花生米……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你们在说什么?”徐帆眼前一片漆黑全然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
墨寻见广陵没有要说的打算,便自己开口了。
“路品蓝是李家的人,陵儿那日在青山之下无意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由此可以联系上。再说来,这西域的王爷孤身上来梅林,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而且这位王爷在西域的地位应该不轻,简单来说,只要这位王爷在梅林有个三长两短的,西域就有了进攻中原的正当理由。就不进攻,将来李航新登基了,也势必要给西域一个交待,这个交待就是你们梅林。”
“他们要陷害我们梅林?”徐帆问。
“差不多吧。”墨寻手中挂着一串念珠,他一颗颗的数着,笑道:“只是陷害梅林这件事,应该和李航新没有什么关系,李航新没有那么蠢,他自然知道这个时间里面不要得罪梅林最好,江湖势力对他将来登基也是最为重要的。”
“虽然对李航新来说,你们梅林比不上他自己亲手建造的门派要来的安心,却也是一股可以不用担心的力量。毕竟……”墨寻看了广陵一眼:“她亲口对李航新说了狠话,若是你们梅林出事,李航新的性命必然会有问题,普天之下,比陵儿要厉害的人物,也不过三个人,一个毕方,一个希耀,还有一个淇奧,陵儿想要杀他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他心里不清楚,想必一直以来帮助他的先知阁都是清楚的,会很清楚的告诉他,所以……想要对梅林出手的人,绝对不是李航新,他还没有闲到要来对付一个对他没有丝毫威胁的武林门派。”
麓扬却摇头:“可是他想要白畅,他需要白畅去帮他做那个信息网,灭了梅林对他而言是好事。”
墨寻却笑了:“他要白畅,并不仅仅是为了信息网,而是在乱世之中有一个能为他筹谋的人,白畅故然是信息网的继承人,却也是天下难得的好谋士,国士,莫要小看了他。李航新是个聪明人……如今天下未定,他不会轻易出手的。”
“路品蓝亲口说,李航新要他将秘药放进酒中,等白畅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就把他带走。”
“他说的,你就相信?”墨寻笑道:“那可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当年淇奧将玉佩给他,看到的就是他那双会明辨人性的眼睛。”
“若是那日没有被你们在山下就发现的话,那酒送上了山,你们发现了,你们必然会将计就计的等他们上山,按照你们的性子,必然会放他们离去,只要他们曾经上过梅林,那就……留下痕迹,到时候你们放他们离去,路品蓝就能在半路动手,见他们杀死。造成是梅林杀了他们的假象,若是你们没有发现,你们梅林所有人都喝下了那酒,他依旧能在梅林杀了他们,终了还是你们梅林的祸事。”
墨寻指着桌子上裂痕道:“可是如今,你们无意之间发现了这酒的秘密,对路品蓝而言更是一个好机会,他同样将计就计,就这位西域人送上梅林,等到这位西域人离开梅林之后,他再暗杀……依旧能将这杀人的罪过按在你们梅林的头上。”
墨寻的一番推断叫麓扬等人不寒而栗,段思绣道:“这么说来,无论我们怎么迎接,路品蓝都能够将这杀人的罪名按在梅林的头上。”
“是,他非常聪明。”墨寻道。
“他难道不怕自己被怀疑吗?”
“怀疑?”墨寻笑道:“不会的。”
“为何?”
“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他无利可得,因为无利可得,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你们要明白一件事,这……天下大乱之中,无人希望故土被外人侵占,而且,梅林和西域这件事的最终后果,不过是给了西域人一个怨恨梅林的理由。或者说是怨恨中原的一个理由,一个能够主动进攻的理由。中原和西域若是有了冲突,你们觉得……路品蓝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徐帆摇头:“他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啊,如今天下未定,西域就算是想要和梅林算账,也必须要和李航新还有杨家开战,谁都不可能让西域人平白无故的对故土上的门派动手,更不要提让西域兵马进驻中原了。西域只会丧失一些先机,平白的背上一些战乱带来的后果。”
“没错。”
麓扬点头:“李航新那边也是得不到半分好处的,若是让他知道路品蓝心有二意,必然会全力对付他。李航新这里,他也得不到半分好处。”
“所以说……路品蓝没有任何要对付西域人的理由,但是,洛非笑和这位西域人的恩怨…江湖上知道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只要稍稍一提出来,就能闹得满城风雨。”墨寻心中还在算计。
屋中传来两声轻咳,有很微弱的声音再叫:“墨寻……”
墨寻立刻便起身,连一声招呼都没有。转身推开门就往怀瑾身边走。
麓扬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
广陵悠然的喝茶:“没怎么了,我徒弟醒了。”
众人不解的眼神之下,广陵笑道:“你们不懂,那是多少年的陪伴了,生死边缘,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我们虽然与他们亲近,却并不能代替他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你们不懂,我们也不懂……那都是生死之间才能明白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