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扬看着广陵想起自己多日前强留下白畅,和白畅一定要离开的模样……
“所以说……他已经知道黑庄被灭了?”
“哪里能用灭这个字呢,不是说被宋家踏平了吗?”晓柔道:“可要进去看看他?”
广陵道:“麓扬,他的事情还是你来处理吧。”
麓扬有些迷茫的看着广陵:“要怎么说啊。”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或者你可以问问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麓扬轻咳了两声,走进那屋子里面。
只见白畅悠闲的喝茶,并无忧虑之下。
“你看起来倒是很好啊,我们还以为你……”
“以为我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吗?”白畅无奈笑着:“你以为我们黑庄和你们梅林一样吗?只有一个据点?只有一个能够供我们活下去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麓扬在他身边坐下来。
白畅摇着扇子道:“我们黑庄只是一个小点被他们找到了,然后被烧了,一直在黑庄冒充我的人,也被抓住了,所以大家以为我们黑庄已经被灭,哪里有那么容易呢。我们这些黑道中人各个都是比旁人多长了几个心眼的,你别被他们骗了,黑庄被宋家踏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当真不是在安慰我?”
“我吃饱了闲的吗?我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来安慰你,我整天那么多正经事不去做,天天来安慰你,你是我媳妇吗?”
麓扬见他一如往常,就连面上的红晕都多了几分,脸色算是如常。
他盯着他,直到白畅不耐的吼道:“你要是再这么看我,我就和你断交了。”
“那你断吧,反正单方面也断不掉的。”麓扬静默了一会儿,见白畅嬉笑出声,说话也未曾过脑子:“白畅,要是没有地方去的话,梅林可以容你。能容的了我地方肯定也能容得下你。”
“金屋藏娇吗?”他笑问。
麓扬不理会他这没有正形的样子,只淡淡:“成,那就算是金屋藏娇吧。”
白畅有些疲倦了,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一趟玩的算是很尽兴了。见识了不少这辈子只在书本上篆刻的东西,他日回想起来肯定会很高兴。”
麓扬道:“到了潇水,你就要回去了?”
“肯定的,纸包不住火的,那个冒充我的人,肯定不过多久就会被拆穿,到时候啊,我就要被宋家满世界的追杀了,你说我是不是要快点隐于山林呢?”
“你一个人跑不是很危险吗?和我们在一起,我们……”
“麓扬……”白畅叫他的名字,少有的那么正经:“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真的不想要拖累你们,你们都是好人,对我都很好。但是……请你体谅我,我有也有我的担心,和我的责任,不要轻易的放弃你在江湖上的名声,那些东西,你看来无所谓,其实真的很重要。相信我好吗?我不会害你。”
麓扬抿唇,他只觉得白畅一个劲的把他往外推,却不告诉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你以后还会过来梅林吗?”他问。
白畅摇头:“那要看我什么时候把黑庄整理好,还有这个江山最后谁是主人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不过就现在势头来看,宋家肯定是没有那个资格了。”
“为什么?”麓扬问。
门外的广陵掀起帘子走进来:“因为他们得罪了黑庄啊。”
“姑娘,偷听可不是什么好得习惯。”白畅缓缓喝茶,定定的望着广陵。
“这你就误会了,等你到了化灵境界,你也会明白什么叫做耳听六路了。”她抖了抖衣裙,在二人身边坐下来:“不是我想听,而是那话自然的到了我耳朵里面。”
蓝儿和金儿都跳到桌子上面,那桌子上正好有一缕从微小窗口透出来的光线,就那么洒在桌面上,麒麟本就是喜欢阳光的,这边一遇上,便懒洋洋的趴下来,开始睡觉。
“你打算做些什么?”广陵问白畅:“我听淇奧说过,黑庄虽然从来不在战事中站队,但是若是被可以拉拢或者是伤害,也不会是坐以待毙的。”
白畅笑道:“那是自然,哪里有人挨了打,不想打回去的呢?”他道:“那日我和姑娘说过,这李航新虽然失势,但是真正的力量依旧掌握在他的手里,李家想要分割是全然不可能的,如今连连败退,也不过是李航新未能上阵的关系。”
“你口口声声的说着李航新,你可是想要和李航新扯上关系?”
“这个扯字用的不恰当,只能说我和先知阁一样,选中了这个人。比起宋家那些小心眼又暴脾气的人,我确实不担心李航新会是那种在开国之后暗杀功臣的人。”
麓扬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只觉得一头雾水:“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李航新失势了?”
“你不用着急。”广陵拍拍桌面道:“李航新失势,是理所应当的,他光芒太盛惹得别人怨妒也是应该,再说了,这乱世之中,谁不想为帝,都是为了争取那一份旁人无法得到的权利,如今天下多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扩充势力的会是谁,全都是惴惴不安和夜不能寐的惶恐之中,所以……”她揉了揉蓝儿的毛发。
“最耀眼的那个就一定要尽快除掉,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广陵道:“李航新早就是众矢之的了,他心里应该也有打算,你无需为他担忧。”
白畅道:“因为李三公子死在了凤凰谷附近,所以李父认为是李航新杀了他,李大公子还摆出了一系列的证据,但是都是些间接证据,不能直接定罪,但是也确实让李父对李航新动了一些怀疑之心,这怀疑之心一起,想来李航新在军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对麓扬解释道:“所以,是李航新自己交还了兵权,回了西湖过他富贵散人的日子去了,所谓失势这两个字,也不能全然概括,他如今的境况,倒不如说,这是李航新自己为自己找好的退路。”白畅又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李航新的离开,带走了,军中大部分的猛将。你可明白?”
麓扬这才点头;“明白。也就是说,对于李航新来说,这是一次彻底统治李家的机会对吗?”
“对。”白畅道:“他走的是一步险棋,却也是唯一能够确定他地位的有效方法,所以……就这件事而言,李航新能够借力打力的把这次危机化解成对自己有利的状况,叫人刮目相看。”
麓扬光是听白畅分析这些便觉得头疼不已:“这政事还真的是一步都不能算错,这无利的聚变局面转瞬就变了,也是叫人惊叹。”
广陵笑道:“可是说道现在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反击宋家?”
“我自然是要去杭州一趟见一见那位富贵散人,或者我根本就不用见他,直接送两个军中的消息过去,就好了。”
“这么说来,你确定要站在李航新这一边了?”广陵挑眉道:“我觉得有些人还是要趁早靠近,在他失势的时候对你们黑庄的将来而言更是保驾护航的一件事。”
“广陵姑娘是不是忘记了?”白畅开口,带着几分戏谑。
她问:“忘记什么?”
“黑庄可是做杀人买卖的黑心地,无论谁都不会想要和那种地方扯上什么关系,李航新怎么可能会明面上和黑庄打好交道呢?”
广陵点头:“这一点,你想的肯定比我要远,我又不是黑庄的人。”
“如今还不知道最后这江山会落在谁人手里,我们也还是不要太过肯定为好,若是有一日广陵姑娘也动了称帝的心,那……我们可就要苦恼一番了。”
广陵的指尖微微一动。
白畅道:“财力,武力,智力,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你们竹门的人才是统治这个天下的不二人选,慕容家,叶家,想来还有一些我不知道名门望族之后在竹门潇洒过日。”
“七七姑娘,晓柔姑娘。她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想……广陵姑娘应该心中有数,皇室之后的气质和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都是和寻常人不一样的。旁人不懂,我多少能看出来。”
白畅望着面前的阳光,那阳光刺眼却意外的温和,越往潇水的方向去,便越寒冷,他能在空气中看到自己呼出的白雾,一时间小小的空间静的吓人,像是没有人存在一般,白畅望着广陵道:“其实……广陵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也是不清楚的。”
广陵见此眉宇微微一动:“清楚,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处,我是谁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在未来对你有什么威胁,也不会对李航新有什么威胁,不就足够了吗?”
“白某只是对一些事情看不透而已,也对面前很多的人都带着好奇心,姑娘不要见怪……”
“不会,你本就是这样的人,我如何和你见怪?只能说是见怪不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