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听着平花的笑语:“按你这么说你们都见过老门主了?”
天井负手而立,笑颜舒展:“老门主也是个性情中人,我们当日在梅林玩闹也都是老门主私心,不然以我们的喧闹程度早就被赶出去了。”
广陵忆起往事:“确实啊,老门主在竹门提起你们的时候,说的都是你们当年做的混蛋事,听说你们差点把梅林的花海烧了?”
此言一出,段思绣和徐帆也凑过来,水瑶也是性子盎然,纷纷走来坐下。
徐帆道:“这件事我听天赐前辈提起过,听说当年闹得很大,若不是平花仙子的水气,怕是整个梅林都要被烧毁。”
段思绣也笑:“萧门的长老们也常常拿这件事来取笑洛门主,说他如今看着端庄稳重,从前皮的简直是不成样子。”
天井的白发被门外闯进来的风扬起,席卷了多少往事,多少辛酸,却也有多少欢愉,他宛如叹息般道:“哪里是皮啊,那个时候少年意气风发,走路都带着风,骑上马驰骋在草原上,天地都是囊中之物。”
“那火烧梅林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麓扬他们何时回来,咱们不如说笑闲聊,老爹喝醉后和我说过这些,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帆好奇的紧,给天井舔了杯茶,乖巧的等着那陈年的故事。
“梅林的无花果,你们可吃过。”
说起无花果徐帆立刻就活了起来:“当然吃过,每年在外的游人很多都会为了无花果回来。梅林的无花果可是一绝。”
“嗯。”天井敲着桌子道:“当年我们也是贪吃,摘了个盆满钵满后就想找地方吃,你爹,徐老爹想出要烤着吃,我们就点了火堆,硬是吃到吃不下才想起来要灭火,只是那个时候哪来的一阵邪风,居然把火吹歪了,就这么……烧到了梅花树,无花果树都烧了好几颗。”
平花也道:“若不是发现的及时,以那火势,只怕整个梅林都会被烧掉。”
“烧了梅花林也算是罪过了。”天井喝着茶,看着那茶上袅袅的白雾:“要不是老门主不介意,只怕我们几个这辈子都没有脸上梅林了。”
“可被罚去反思谷了?”徐帆兴致勃勃的问。
“自然去了。”天井的目色中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欢喜,亦也有流光最易把人抛的唏嘘:“所有人都被罚去了。知道吗,那时候你爹是最鸡贼的,反思谷里面哪里还有吃东西的道理,他居然藏了好酒和烧鸡在包袱里面。”
“你们居然在反思谷里面吃烧鸡还喝酒?”
平花笑道:“自然如此,虽说那反思谷静的叫人受不了,若是大家一同前去却也觉得不错,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反思谷的月色是整个梅林最好的。”
“反思谷的月色?”徐帆有些奇怪:“我只去过反思谷一次,还是随着陵儿去找百花心法,那里能看到什么月色。”
“那你这次回去便带着段姑娘一起花前月下一番吧。”广陵推了段思绣一把,直接推进徐帆的怀里。
闹得两个人都是大红脸。
水瑶坐在广陵身边,拉住广陵的手:“陵儿姐姐咱们一会儿要去什么地方?”
广陵道:“还是抓紧赶路吧,从这里到潇水约莫着有三日的路程,我去街上看看有没有马匹和马车,来时的那辆马车跑的实在是太慢了。而且也丢在李家军营里面了。”
说罢她起身准备离去。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段思绣喊道。
“嗯。”
她回身问:“天井,平花,你们二位可需要马?”
“不需要马儿哪里有我们自己跑的快。”
“也是有了马车,你们直接在马车里面待着就好了。”她笑道:“老胳膊老腿还是要适当的休息休息。”
那二人立刻飞出两道真气,广陵侧身躲开,青衣如烟,转瞬消失了。
看着门外地上两道印记,徐帆叹气:“你们这些高手差不多都收敛一点,武功是这么用的吗?”
“武功不是这么用的吗?”天井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白如冻雪。
徐帆问了:“其实,我之前就一直有问题,前辈,你的头发为何白了,为何脸却是年轻的?”
天井和平花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平花反问:“你觉得是为何呢?”
“和练功有关系吗?”徐帆盯着如瀑的白发细细看了许久,虽说这天井的年岁不小,有几缕白发也是应当的,只是这头发的白并不是正常,反而生出了几分怪异感。
“无关。”天井道:“我也不知道这头发为何突然就白了,入了化灵境界之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脸再也没有变老过,只是这头发却一夜雪白,可能是入化灵的代价吧。”
平花却抚起一缕银丝,指尖撩起一缕两缕,细细磨着,细细看着,眼中却是旁人看不懂的柔情:“这样也不错,青丝白雪,生老病死都是应该经历的事情,你只是提起经历了而已,所以……你如今这般模样,我也喜欢。”
说起化灵的代价,徐帆看着面前的平花仙子:“您可曾有什么化灵的代价?”
平花看着徐帆:“你对化灵的理解是什么?”
徐帆道:“看了广陵,门主,还有各位化灵的高手,我觉得……要想得到化灵心境必然要有一层进击,虽然不能说一定要经历什么苦难,但是……”
“生老病死,爱恨痴缠。”平花轻轻说出八个字:“当年往生大师说,若要到达化灵必须要经历这八苦之中的其中一苦。所以你说是心境上的进击,也是对的。”
“生老病死,爱恨痴缠?”段思绣和水瑶念着。
天井道:“原来是生老病死,贪嗔痴念。不知为何被大师改成爱恨痴缠了。果然江湖恩怨离不开儿女情长。”
儿女情长……
广陵走到大街上,发现城中的百姓乱做一团,那位城主也被百姓拖走,吊在城楼之上。
她虽然心中的情绪已经渐渐消失了,可是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总是觉得大快人心的,成王败寇,城主以这样的心思占据了央城,如今被武力压制也是因果报应。
买了马车回去客栈,麓扬他们也已经回来,城中也已经有人接手管理,女孩子们都上了马,男人都骑马在前,一行人扬长而去。
广陵坐在外面驾马,徐帆驾马靠近广陵:“咱们不眠不休的走吗?”
“你不休息,马儿也是要休息的。”广陵叹气:“现在只求那些西域人还有那些将领们能够慢些过来吧。”
“果然和你一起闯荡江湖最有意思。”
白畅也放下马速:“我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江湖高手上路,果然少年意气盎然不绝啊。”
广陵也笑道:“你们知道咱们要去做什么嘛,你们就这么高兴,说不定就送了性命啊,万般小心。”
“性命这种东西,老天想要收回去,一秒都不会多留,他若是不想收,咱们整日在战场打滚都不会死的。”白畅狂燃开口。
“你自己找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麓扬拍了一下白畅马儿的屁股,那马儿立刻往前跑了几步。
白畅稳住马儿:“麓扬,马屁股可是万万拍不得的。”
麓扬摇头,望着广陵道:“到了潇水可有人接应?”
“老者在那里等我们呢。”
“老者?”
“嗯。他身边还有当年凤凰谷的最后一位阿兰,咱们到了那里就能看到,对了,提前和你们说一声,再见到老者的时候不要太惊讶。”
徐帆问:“惊讶?惊讶什么?都见过多少次了。”
广陵笑而不语,其余人都陷在困惑之中。
抵达潇水之后已经是三日过,城门外的树林中数只未名鸟盘旋着,未名鸟是先知阁的信物,驾马徐行的广陵立刻就听到了那鸟儿的叫声,坐在车中的天井也道:“听到了吗?”
“听到了。”
众人驾马往那边行去。
秋霜的火系真气,确实很高深,远远的就能感觉到那股热浪,广陵凝神定气用自己的真气消掉了那股热浪。
火色红衣的女子牵着阿兰的手,站在那处,蹙眉看着驾马而来的广陵,语气生硬的问道:“为何消了我的真气。”
“这里可不是天山。还是收敛一点的好,若是因为这真气引来了什么人,你就有麻烦了。来到凡世就按凡世的规矩来,等回你的天山,绝对没有人阻拦你。”
阿兰对广陵嫣然一笑:“许久不见。”
“不过十天。”
麓扬他们也都纷纷下马,马车中的人也都一一出现,等众人站立。
徐帆看着那边站在的三个人,其中绿衣的男子器宇不凡,颇为俊朗,只是那头发,与天井一般都是白雪,面容依旧年华不减。
又是个厉害的人啊。
“老者呢?”他问。
广陵指着那个绿衣的男子:“他就是莫笑啊。”
男子转过头,第一眼看的便是那边的平花和天井:“说起来咱们三个也有十几日不见了吧。”
徐帆和麓扬都是完全懵的模样,哪怕是冷静的段思绣也有些怔楞:“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是老者呢?老者是个……”
老头啊!!
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三卷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