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之内,足有三四百平方米,雕梁画栋,彩花屏风,外面的湖面微风自开启的红窗吹进来,带起了阵阵清香,到真是个极雅致的所在。
赵玄心毫无拘束感,大咧咧的走到了紧挨着主人席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柳如烟瞪了赵玄心一眼,那意思是你一点礼数也不懂。赵玄心却道:“我本就是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的散人,何必遵循这些古法礼节?我自潇洒自快活,何必在意他人如何看我?”
这话一出口,李生的美眸顿时升起了神采,看向赵玄心的目光多了几分灼热。
赵玄心淡然一笑,安抚有些嗔怪的柳如烟坐下,樱花与罗珊依旧分立在柳如烟的左右。
“道长夫人这两个护卫倒真是忠心。”李生坐下,命人安排了酒菜,而后笑道,目光在柳如烟与身后二女身上流转不定。
赵玄心道:“她们名义上是主仆,其实是姐妹,樱花、罗珊你们也入座吧,我相信李生不会对咱们不利。”
樱花与罗珊微微欠身,坐在了下手的两个位置上。
李生笑道:“看道长的身手,出自玄门正宗,不知在哪座仙山洞府修道?”这意思就是试探赵玄心,你出自什么门派。
赵玄心道:“哪里有什么仙山洞府,不过是游历红尘的一个疯道人罢了。”
李生微微皱眉,道:“道长不必有所隐瞒,小生乃是衡阳衡山之人,家师是衡山莫修平。”
赵玄心哦了一声,这莫修平在两湖地带却有一番名号,一手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横扫数千里,竟无敌手。更相传莫修平莫先生将剑法与笛声、琴声等乐曲融合一处,独创了潇湘夜雨杀曲,曲中有剑,剑中有音,音可杀人!
“原来是莫先生的高徒,莫先生的名号我当年在京城就有所耳闻,既然李生将实情相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贫道曾是六扇门内的侍卫,出身少林,却已道法悟天道,故如今以道人自居,将来寻得仙山福地,自然了却凡尘,一心向道。”
这赵玄心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稽首,道了声无量天尊,看得一旁的柳如烟鄙视连连。
李生微微叹气,道:“没想到道长可以如此洒脱,我却无法如您一般,摆脱这碌碌红尘。”说到这里,李生的神色有些暗淡。
赵玄心笑道:“红尘为何要拜托,你看我不是也在红尘中打滚吗?我只是想说,人要活得洒脱随性一些,何必在乎太多的繁文缛节?我观李生你心事重重,眉眼之间有忧愁之色,若有疑问,不妨说与我听,也好为你分忧。”
李生看着赵玄心,发现这道人的双眼及其深邃,彷如星辰繁多的悠远夜空,如此璀璨神秘。当下李生竟然脸上微微一红,正此时,美酒珍馐上了来,赵玄心一把抓起一只鸡腿就撕扯着吃了起来,大口喝酒,一边道:“嗯,这个好,这鸡腿做的好,哎呀,这酒正点,吖,我靠,那个,那个菜给我放着,她们不吃辣的。”
李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胡吃海塞,毫无一丝矜持礼节的赵玄心,真的无法与刚才那飘逸的形象和深邃的眼神联想到一起。
苦笑了一下,李生端起了杯子,道:“李生敬道长。”
赵玄心嘴里都是鸡腿肉,端着杯子连连点头,一口饮尽。
柳如烟实在看不过去了,咳嗽了好几声,赵玄心这才咽了鸡腿肉,喝了一壶酒,这才道:“夫人你不知道,这几天老吃鱼了,都腻了。这鸡做的好,不错不错。”
柳如烟只得向李生施了一礼,道:“李公子,我这愚夫就是这般的等不得大雅之堂,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李生连连摆手,道:“哪里,太玄道长乃是真性情,我羡慕还来不及。怎会怪他?不知夫人与道长来潭州是为了何事?”
柳如烟神色自然,微微含笑,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随着他游历一下这天下的好风景罢了。”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赵玄心在一旁也不多嘴,只是吃东西喝酒,似乎李生在他看来不过是萍水相逢,今个见了面,明个就是路人。
李生对赵玄心的这种态度极是不忿,可又没什么可说的,大家都是江湖人,自是漂流过,若有交集,要么是萍水相逢散而相忘,要么意气相投引为至交,再者仇深似海至死方休。
纵然此时管弦丝竹,觥筹交错,一派繁华,也掩盖不住李生那淡淡的失落与无奈。
柳如烟看出李生的神色变化,又看了看赵玄心那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忖道:玄心似乎有意冷落这个李生,看似应邀,不过只是面子上的交往,我观李生似乎是个女子,独自在画舫之上,如今黄昏却也不靠岸,莫非她是在等什么人?
这柳如烟果然是个七窍玲珑的心,李生当真是在等两个人。
此时夕阳西下,湖面上的余辉也已经淡了,再有小半个时辰,天色便会黑下来。赵玄心喝完了自己面前最后一杯酒,笑道:“多谢李生的款待,今日就到此吧,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说着,赵玄心就起身要带着柳如烟和樱花、罗珊离开。
李生却叹了口气,道:“太玄道长如此捉急,莫非是我款待不周?”
赵玄心笑道:“哪里,只是天色渐晚,我与内子要上岸回去休息了。”
李生微微一笑,推开了一扇花窗,看了看外面,道:“道长,如今你我已经是在洞庭湖的中心了,即便此刻前往岸边,等你到了也要明日了,不如就在我这画舫将就一晚如何?”
赵玄心微微一愣,接着双眸眯了起来,柳如烟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赵玄心眼眸恢复,笑道:“李生,你到底有何事?不妨如实相告。”
李生点了点头,拍了拍手,那些歌舞伎女们纷纷退下,偌大的画舫大厅内,只剩下了李生、赵玄心等五个人。
李生抱拳道:“太玄道长武功了得,我一会儿要与同门的两个师兄弟一战,想请道长为我们做个见证。”
赵玄心哦了一声,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要我见证个什么?”
李生笑着摇头,道:“无名小卒?赵大人何必如此自谦?想当年你一人独战白衣刀魔与西南第一手时,可不是这般啊?我虽然出身在衡山这种小门派,可对于江湖之事也略有耳闻,是也不是啊,赵玄心,赵大人?”
赵玄心听了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既然上船之前就认出我来,何必扭扭捏捏,莫非女子都是这般吗?”
李生皱眉,哼了一声,道:“赵大人,我想让你帮我夺了这衡山掌门!”
赵玄心见李生终于摊牌,长叹了一声,道:“俗世浮名,李姑娘难道就这么在乎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