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开国皇帝朱元璋,不知所踪的建文帝,以及明景帝朱祁钰,大明的历代皇帝都安葬在天寿山,嘉靖自然也希望把他的亲生老子朱佑杬葬入天寿山之中,如此一来,兴王一脉的皇室正统地位才更加的名正言顺。
所以,当嘉靖得知显陵不宜迁入天寿山后,自然十分不高兴,可毕竟事关重大,他亦不敢造次,只能暂时把迁陵的事搁置,留待日后多请几个高人堪验后再作决定。
既然显陵搬迁的事暂时不可行,嘉靖自然就把精力集中到生父的神主牌上了,他已打定了主意,年前一定要把生父朱佑杬的神主牌移入太庙中供奉,并追封为睿宗,给自己敬爱的父亲一个大明皇帝的名份,享受大明历代皇帝的待遇。
此事势在必行,谁都别想再阻止他!!!
腊月十八日,嘉靖召开了廷议,首先允准了户部尚书秦金告老还乡,然后兵部尚书伍文定也告假不上朝,内阁三辅夏言独木难支,最终决议通过,择日将兴献帝朱佑杬的牌位移入太庙中供奉,并追封尊号为睿宗,位列武宗朱厚照之上。
至此,花了近九年时间的嘉靖终于得偿所愿,给了自己生父一个皇帝的名分。
…………
吴皇后产下的皇长子快八个月了,养得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嘉靖视之如至宝,起了个名字叫朱载基,顾名思议就是承载大明基业的意思,很明显,这位皇长子将会是未来的大明太子。
而按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皇后的嫡长子也必然会是太子,除非……他自己不争气!
现在看来,这位才八个月的皇长子朱载基还是挺争气的,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大眼睛黑漆漆圆滚滚的,看着就机灵可爱,蒋太后几乎把他宠上天去,每日都亲自跑到坤宁宫中抱一抱孙子才满足。
吴皇后就别提多自豪了,骄傲得跟头孔雀似的,吴家人也是威风八面,俨然成了京中第一贵族,至少百年的显贵可期,毕竟未来皇帝有一半是他家的血统。
腊月二十日,阴冷的天气难得放晴,蒋太后跟往常一般又跑来坤宁宫看望孙子了,还趁着阳光正好逛了一圈御花园。
送走了蒋太后,吴皇后立即把儿子抱回暖阁中,生恐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冷着,会被冷风吹着!
八个月的婴儿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此时在奶娘怀中咿咿呀呀个不停,惹得吴皇后心花怒放,旁边的毕春谄笑着恭维道:“皇后娘娘,小皇子自小聪明伶俐,日后定是个明君。”
这句话吴皇后爱听,高兴地抱过儿子亲了几口,又问道:“那个女人近来可有动静?”
吴皇后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自然就是贵妃贺芝儿了,现在能对她的地位构成威胁的也只有这位了,所以吴皇后暗中派人密切关注着贺芝儿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贺芝儿肚子里的动静。
只听毕春笑嘻嘻地道:“皇后放心,没有任何动静,据说那女人天天往作方坊里跑,捣搞什么争气鸡。”
吴皇后不由冷笑道:“贱民就是贱民,飞上枝头也做不了凤凰。”
“皇上瞒着太后在宫里搞了个作坊,此事要不要透露给太后知道?”毕春低声道。
“不必,人家既然喜欢当个卑贱的工匠,那就让她当去,免得整日无所是事缠着皇上。”吴皇后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妒忌。
尽管现在皇上对她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来坤宁宫过夜的次数也多了,但还是更多的往贺芝儿那里跑。
毕春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个贺芝儿入宫都已经两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会不会是个不能下蛋的?”
吴皇后噗嗤地失笑出声,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入宫七八年才怀上了龙种,贺芝儿两年没怀上丝毫也不出奇,所以面色沉了下来,冷道:“管她能不能生,反正让你的人盯紧了,一有动静马上报告。”
毕春阴笑道:“奴才明白,皇后娘娘,依奴才之见,这个贺芝儿毫无心机,又一门心思摆弄那些奇技淫巧,并不难对付,关键是站在她身后的北靖王徐晋,徐晋一日不倒,咱们也不敢动她分毫。”
吴皇后现在有了底气,冷笑道:“徐晋再厉害又如何?待日后我皇儿坐了皇位,要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毕春不由暗骂了一句蠢女人,皇上现在才二十多岁,春秋鼎盛,如无意外,至少还能做十来二十年的皇帝,其间什么可能都会发生,你就确定你儿子能顺利继承皇位?到时贺芝儿也生下皇子怎么办?内有皇上宠爱,外有徐晋这尊大神支持,到时谁坐皇位还说不定呢。
最保险的做法自然是把徐晋给板倒,没了徐晋这个外援,贺芝儿就算侥幸生下皇子,这种人畜无害的女人,也难再构成威胁!
毕春轻咳了一声,惋惜地道:“张孚敬本来想借这次机会把徐晋架上去火烤的,只是这家伙太狡猾了,竟然不上当,找了个借口跑回老家躲风头,因而避过了一劫。”
吴皇后皱了皱眉悻道:“此人确实狡猾,很难对付,当初皇上差点就砍了他,最终还是被他躲了过去,反倒是陆炳和武定侯这些人遭了殃。”
毕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徐晋不仅难对付,这家伙还有点运道,当初要不是恰好俺答围城,徐晋即使逃过一死,也休想再翻盘。
幸好,徐晋这次虽然躲过了风头,但在士林中的声望也大受打击,再加上现在京中已是张党的天下,徐晋就算回到京城也难再兴得起风浪了,顶多就是老老实实做个富贵闲人。
从坤宁宫中出来后,毕春便返回了西厂,结果刚进门,一名番子便神色凝重地递上来一张纸条,毕春接过一看,顿时鼻子都气歪了,阴恻恻地问:“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写的,人抓到了没?”
番子摇了摇头道:“有人趁着夜色撒在大街上的,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人干的。”
毕春一巴掌便抽在番子的脸上,神色狰狞地尖喝道:“废物,不会去查吗?咱家养你们何用?马上去查,就算挖地三尺也得给咱家把这个王八蛋给揪出来,否则仔细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