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废弃了有些年头的水泥厂,一辆bmw压在满是沙土落叶的水泥路上,传出“沙沙”的声音。
“老常,连着两晚被你叫出来吹风,你能不能白天叫我啊!”
副驾驶位的易鸣侧头看着车外高大的反应塔和密如蛛网的管道,心里挺有怨念的,余杭的湿冷冬天,正适合在家抱着安妮一起暖被窝,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也不想大冷天的,两个大男人出来吹吹风。
“到了!”,常戚戚下车,又往嘴里扔了一支烟。
易鸣下车一看,前面都是低矮的管道,车开不进去,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看着常戚戚嘴上香烟忽明忽暗的红点,“去哪?”
常戚戚弯着腰、低着头,率先没入了密集的管道丛林当中,易鸣没有迟疑地跟了上去。
两人七拐八弯走了一两分钟,然后走进了一座高达三十多米的反应塔,沿着锈迹斑斑的铁梯往下走了约十多米深,来到一个空旷冷清的卸货场。
场外边缘处停了一辆黑色越野车开着车头灯,灯光照射前车头前的一个沙滩椅,椅上捆着一个人。
常戚戚快步走到沙滩椅边上,抓住那人的头发一拽。
易鸣走到沙滩椅前,才看清那人下巴上有颗黑痣,正是昨天打过照面的蒋以达,也知道他是跟在叶泰琛身边的人,不过看来他被打得挺惨,鼻青脸肿的,满面都是干涸的鲜血,“怎么把他抓来了?”
常戚戚松开手,蒋以达的头又无力地垂低。
常戚戚递给易鸣一张身份证,道:“蒋以达,叶雄图长子叶泰琛的大管家,从小就跟着叶泰琛身边,我怀疑他指使赵伦杰来刺杀你。”
易鸣举着身份证,与真人比对了一下照片,蒋以达的脸对不太上,但那颗黑痣的位置到是差不多,“把他揍得这么惨,问出证据了?”
“呸!”,常戚戚重重地一吐烟头,那烟头弹在蒋以达脸上,烙出了一个小黑点并冒出一缕烤肉香味后,再轻轻地跌落在地,“没有,这位骨头很硬的,怎么打,一个字都不说,连惨叫都没有。”
“不会把叶泰琛也抓来了吧?”,易鸣回头看了一眼越野车,那车上司机位坐着一人,看不出是否有其他人躲在车上。
“没有,叶泰琛和叶燕歌一起出门,不知道见谁去了!”
常戚戚把蒋以达静悄悄地绑来,都费了不少功夫,才没有惊动其他人,要是绑了叶泰琛,估计很快就会引起叶雄图的猛烈报复,而且他也不想在没确认叶雄图是否真的是幕后黑手时,就直接与叶雄图杠上,所以他才绑了疑似与赵伦杰接触过的蒋以达。
“喏,看你的了!”,常戚戚走开几步,又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抱着膀子,一幅看戏的神态。
“看我什么?”
“你从特种部队出来,肯定有独到的逼供手法啊,全用到他身上,不用客气!”
“我艹,这个我不会啊……”
“两年,连这个都没学?你丫的在里面混日子呢?”
“……”
易鸣无语了,他虽然在9413连呆了两年,但是因为灭赤蝎这个任务,被打入了冷宫,后面基本上都没有接触过一些精英训练,比如刑讯与反刑讯、心理战、电子战等。
“妈的……”,常戚戚低声咒骂着,嘴里碎碎念叨,神情焦燥地打转。
易鸣看着昏死状态的蒋以达,脑海里回想当时ko俱乐部的视频当中,当时怀疑是有人对赵伦杰进行了催眠,催眠,迷魂,迷……易鸣的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一个叫“乱花迷”迷魂术突然出现。
乱花迷,取自古书《桃花易数》中的一个迷魂法子,说的是用一些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法子,可以用一些如苦艾草、曼陀罗、卡瓦根、鼠尾草等可以致幻的植物,熬汁滴入水或掺杂到食物当中,让人服下,再结合一些光影辅助手段,让人产生幻觉后不由自主地作出一些疯狂的行为,也可以用外力刺激大脑,让人产生幻觉,这与现代的麻醉、催眠以及吸食违禁药物的效果有些类似。
“乱花渐欲迷人眼,达叔,来,安神定魄……”
易鸣上前,用力提起蒋以达,眼神如剑光一样透进蒋以达的双眼,蒋以达神情一楞,眼神迅速迷茫。
易鸣并起食指中指如剑,重重戳在蒋以达的膻中穴上,然后趁其未倒地时,双手从其太阳穴开始,飞快地沿着天冲、浮白、脑空、风池……,最后神庭穴上一击,虽然不过十几下的敲击,但力道要拿捏好,免得将他打死或打成白痴,让易鸣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易鸣扶着蒋以达轻轻坐下,轻轻唤道:“达叔,达叔!”
蒋以达的眼球急速地转动了十几下,慢慢地睁开眼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却能认出眼前之人是叶泰琛,“少……少爷……”
“达叔,达叔,你没事,你没事,看我,看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易鸣微笑道,看来乱花迷起作用了,他手头没有致幻植物,不过这时蒋以达已受伤,神智本已模糊不清,他干脆敲击蒋以达的头部要穴,搞乱他的五官感觉,当蒋以达睁眼后聚焦的几秒内,他已成功地施展了催眠。
“我……”,蒋以达脑袋中一片空白,只是身上如潮水般袭来的疼痛告诉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挣扎着要站起来。
易鸣赶紧按住他,说道:“没事了,达叔,醒来就好,你好好养伤!”
“我……在哪里……”,蒋以达的眼神茫然地看了四周,他眼中的常戚戚和越野车,成了叶泰琛身边的保镖和座架。
“一个水泥厂!”,易鸣半蹲着,握着蒋以达的手,问道:“你能记起什么吗?”
“你……,你跟二少爷出去后,我见了一个人,是谁呢?”,蒋以达苦苦地思索着,但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他痛苦地揪着头发,猛地一扯,扯下一把头发来。
“达叔,达叔,想不起,就别想了,你先闭上眼睡一会,我来处理!“,易鸣的手抚上蒋以达的额头,轻声安慰。
一旁的常戚戚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张大了嘴,连嘴里香烟掉在地上也没发觉。
“好的,好的……”,蒋以达闭上眼,慢慢地靠回椅背,两手紧紧地抓住扶手,青筋爆出。
“易鸣和常戚戚有什么动静?”,易鸣朝常戚戚挤了挤眼睛。
“咳……”,常戚戚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压着嗓子说道:“易鸣跟安妮呆在家里,常戚戚跟洛雁去新天地酒店参加一个慈善晚会,不过中途常戚戚独自出来跟一个黑衣人会面,我大约听了一下,说是找到人了,好像是一个叫赵什么杰的人,后面就听不清楚了……”
易鸣暗中竖起了大拇指,慢慢站起身来,看着蒋以达的表情,“赵伦杰吗……”
“不可能,他已经……”,蒋以达面容扭曲,神情狰狞。
“不,不,不对!”,蒋以达突然双眼圆睁,全身如同触电一样地轻抖起来,像是在努力挣脱什么。
“小儿,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