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村的热闹整整持续了三天,凌越自第一天出面接待了镇长大人,就再也不曾出面,所有的拜访客人都由族长和凌东来去接待。
在老族长墓前焚香拜祭一番,后面凌越一直是守在村西的墓地里,絮絮叨叨对着他母亲的墓碑说话,野人坐在一旁独自喝酒。
“老十八,下葬的日子已经选好,大后天正是合适,另外做道场的道士和吹鼓手都请到,正在搭建灵棚,晚上就可为我义杰叔守灵,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安排?”凌东来领着一帮兄弟走来,说道。
凌越爬起来笑道:“九哥安排就好,走吧,到我院子里说话。”
一行人进了凌越以前的院子,很多人正在搭建灵棚,白布飘飘,香烛袅袅。
凌越几人进去换了一身麻衣孝服穿了,吹鼓手鼓着腮帮开始卖力地吹奏哀乐。
凌东来见凌越跪在堂屋的棺材前,叹了口气走了,他这几天很忙,各方面都要安排周到,但是,凌东来觉得老十八变了好多,外貌身高倒是其次,主要是气质变得太多,连他都觉着陌生不敢亲近,或许是老十八受过的苦太多吧。
三天时间过去,这天天气阴沉,北风吹着,长长的送葬队伍绕着村外缓缓移动,纸钱扔得漫天飞舞,鼓声、锣声、唢呐声合奏的哀乐催人泪下。
凌越全身孝服手捧孝棒,三步一跪五步一拜,朝村西墓地进发。
突然有小孩尖叫:“天上有人在飞,快看啊,有人飞来了。”
凌越心中一顿,抬头看去,果然有两人从远处飞来,目标直指上林村,凌越对身旁的野人使了一个眼色,摸出兽袋对里面吩咐几句,悄然递给野人。
野人会意,趁着大家抬头朝上之时闪出了人群。
来人飞得很快,发现这群送葬队伍之后,一个盘旋就扑了过来。
送葬队伍一阵慌乱,有人惊叫着散开。
突然,三里外的林子里飞出一个戴斗篷的汉子,全身上下遮得严实,喝道:“呔,尔等休得惊扰凡人,有事尽管问我。”然后又朝林子里落去。
那飞来的两人一愣,发现林子里飞出的修士只是凝脉初阶,神识扫过,没有在林子里发现有埋伏,顿时冷笑一声,跟着降下林子,他们倒想看看,这上林村有何古怪?
凌越拍拍手道:“仙长大人自有仙长接待,与我等凡人无关,各位道长与乐手师傅们,还请不要误了时辰,待会工钱加倍发放……”
一番安抚,送葬队伍总算是重新开始前进,附近看热闹的却是散去。
凌东来嘱咐队伍加快脚步,他对这些高来高去的仙长心存忌惮,匆忙间感觉棺材前少了一人,只是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
才走出十来丈,远处林子里隐约有爆裂声响起,还有些奇怪的嘶嘶磨牙声,送葬队伍还没有反应过来,林子里又重新沉寂,再也没有声响发出。
凌越再次安抚众人,最后送葬队伍如同逃跑一般,飞快的走了一个个场,把凌越老爹的棺材匆匆合葬在墓地挖好的墓坑,然后从凌东来手上领了赏银,逃也似的跑了。
野人趁着混乱溜达到凌越身边,对他点点头,传音说了几句。
凌东来一边发放银钱一边留意着,见到野人出现,心中一惊,终于想起先前少了的那人是谁,难怪那林子里出现的人,声音有点熟悉。
自从天空出现了仙长大人,整个上林村就一片紧张,送葬回来,在族老们的嘱咐下,家家关门闭户。
那片村外的林子更是成了禁忌,提都不敢提,生怕冒犯了上仙大人。
凌越回到院子,还是一身孝服,低声道:“我还没找他们付家的麻烦,他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看来此事过后,必须去一趟付家,把恩怨都给了结了。”
野人皱眉:“只怕不妥。我问得清楚,付家还有一个常年闭关的老祖,要是招惹了凝丹高手,咱们肯定对付不了,只会妄送性命,给家族惹祸,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无妨,我回一趟宗门,借一个帮手足可对付那凝丹初阶的付家老祖。”凌越摆摆手,沉思片刻又道,“可曾问清他们从何处得知,又怎会怀疑当年是我刺杀他们付家修士?”
野人见凌越说得轻松,也就不再劝说,回道:“是一个叫吴为的凡人告发。前段时间,一个叫吴为的采药人病痛交加,到了生死关头,就想起你与付家有杀父之仇,当年曾经对付家露出过强烈的敌意,很有些独特的本事,只是你失踪了,他一直怀疑,一个叫何必元的人失踪也与你有关……”
“于是他向付家修士告发了你,想换得他的自由。付家修士去过你住的那处洞穴,在附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有些怀疑是你所为……总之一路查访,被他们得知了上林村地址,就寻了过来,想探查一个究竟。他们顺便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四个月内如果没有回去,才会引起付家修士的怀疑。”
凌越点点头没有再说,也没有问那吴为的下场,以付家的秉性,吴为根本不会得到自由。
凌东来替凌越送客回来,瞥了一眼大刺刺坐着的野人,悄悄扯了扯凌越的衣袖,凌越跟着凌东来出了院子。
“老十八,你那下人是什么来历?你可曾清楚?”凌东来低声问道。
“怎么啦?”凌越不动声色道,“是我在路上捡来的,我曾经救过他,对我一直很忠心,应当不是歹人吧?”
凌东来紧皱眉头,思索了好半响,才道:“我不是说他会是歹人,我怀疑他……他是今天在林子里出现的那个仙长大人。”
此话一说,倒是把凌越给吓了一跳,九哥难道也是修士?
凌越悄然查看半响,发现凌东来只是普通凡人,惊讶问道:“不可能吧?仙长大人不可能会屈身给我做下人呀!九哥,肯定是你想多了。”
屋内的野人顿时来了兴趣,他也想听听是哪里出了破绽,居然会被一个普通凡人看破他的身份。
凌东来摇摇头,忧心忡忡走了,没有解释他的怀疑。
凌越连喊几声,凌东来都只是摆手,不愿再谈这个话题。让凌越与野人两个郁闷不已。
又住了几天,凌越在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请相近的族亲吃酒,说他还有生意要跑,拜托族亲替他照顾老二十六这个弟弟云云。
“十八哥,你别丢下我。”凌二十六正在边上一桌啃烧鸡,听得凌越要走,顿时急得泪眼婆娑,丢下啃了几口的烧鸡,扑过来用油腻的双手抱紧凌越的大腿。
“我能干活,我能吃苦,我要跟着你跑生意……十八哥,求求你带上我吧!”
凌越听得心头一颤,正准备答应,野人在边上一声轻咳。
凌越犹豫了,带凌二十六进入修真界,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