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沟村砖窑厂,两队人对峙着,正在激烈的争吵。
一帮是以张全忠为首的原砖窑厂的领导班子,大部分是张家人。
另一帮是以现任村支书董虎为首,还有即将出任砖窑厂负责人的李二楞等村民。
“张全忠,我再次重申,砖窑厂是村办企业,不是你张家的私人产业,你的承包期限已经早就过了,经过村两委研究决定,大部分村民推举李二楞负责砖窑厂,你们赶紧让出来,把财务账目立即交割清楚!”
董虎振振有词,双手叉腰,一副领导派头。
张全忠冷笑,“你嘚瑟什么?你现在还是代理村支书,还没正式认命呢!我二哥已经去镇上了,马上就把你给撸下来!我大哥不在了,这书记就该我二哥干!河沟村还轮不到你们一帮泥腿子翻身!都他娘的给我消停点儿!别想打砖窑的主意!”
董虎忿然道:“张全华利用职权中饱私囊,已经激起民愤,县委领导已经准备彻查此事,张全国还想当支书?你别做梦了,实话告诉你,建材厂也要回收到村里,张全国没有资格管理村办企业,我劝你不要耍无赖,跟广大村民作对,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他的话音刚落,一帮村民跟着鼓噪起来,嚷着让张全忠滚出砖窑厂。
张家人也不示弱,挽胳膊撸袖子上前争吵,两队人马口沫横飞,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司机李泉从远处急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冲张全忠大声嚷道:“三哥!三哥!不好啦!你快去看看吧!张扬把窑场的装载机开跑了!”
“什么?这小子要干嘛?”张全忠一愣,装载机是窑场新买的,花了十几万,张扬要是将装载机开走,等于是谋夺公有财产,这不是让别人更有理由推他张家下台吗?
李二愣大手一挥,“大家快去拦住他!老董,赶紧报警!”
一帮村民也顾不上吵了,蜂涌而去,董虎掏手机给派出所打电话报警。
外面的窑场取土工地上,装载机加大马力,轰鸣着飞驰,一人多高的轮胎转动起来,在坑坑洼洼土堆起伏的地面上毫无阻碍的前行,前面机械臂伸展,巨大的铁铲高高扬起,有股摧毁一切的气势。
十几名窑场的工人在前方伸臂拦截,装载机负责人万金亮跳脚大骂,“张扬!你他娘的给老子滚下来!”
张扬坐在装载机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面上的村民,咬牙切齿,“都他么给老子滚开!我一铲拍死你们!”他脸色狰狞,操控机械臂一下挥落下来。
巨大的铁铲一落而下,村民四散奔逃,铁铲嘣的拍在地面上,尘土飞扬,吓得阻拦的村民面无人色,张扬这小子太狠了,真的不顾人命。
装载机咆哮着,向窑场外冲出去,李二愣率领村民在后面急追,张全忠也跑出来了,大声的喊,“扬子!你他娘的疯啦?快停下!”
装载机的轰鸣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隆隆的开向了村后的山脚,直接奔着墓地而去。
张扬在车上,随着装载机的颠簸浑身震颤,恶狠狠的目光透着疯狂之意,“连家的小畜生,老子要刨了你家祖坟!”
装载机碾过一个个坟堆,所过之处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一路冲到了连成山和付红菊的墓前,巨大的铁铲落在地上,平推而过,坟堆一下被推成平地,露出底下墓穴中的骨灰盒。
张扬狞笑着,操控机械臂往地面深深铲下去,连同墓穴一起掘起,将两个骨灰盒铲了起来,高高扬起!
“狗日的小杂种!看看你爹娘的下场!让你害我爹!”张扬一推控制杆,铁铲一翻,骨灰盒连同泥土砖石一起落地,啪嚓摔在地面上碎裂,骨灰飞溅而出。
铁铲一下一下的拍落,地面一片狼藉,装载机不停的碾压,骨灰和泥土混合,被碾成了泥块,接着是老连头的坟冢,也被推平碾压而过……
一帮村民蜂拥赶至,从四处围拢上来,大声叫喊着停止,却没人敢直接冲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魁梧的人影猛地向装载机冲了上去,躲闪着迅速靠近,一个箭步跳上了驾驶室的踏板上,大手伸进去,一把将张扬拎鸡崽子似的拽了出来。
失去控制的装载机停住,轰轰的声音中,张扬怒骂不止,“李二愣,你他么的放开老子!”
李二愣单臂一轮,将张扬瘦弱的身子摔在了地上,扑哧趴在了地上,“混账东西!掘人家的祖坟,你是人玩意吗?”
其他村民纷纷指着张扬吐口水,一脸的不耻和愤恨,装载机碾过的地方,也有他们其中一部分人的祖先墓穴。
张全忠总算赶来了,几个人上前扶住张扬,跟其他人大吵起来,尤其对李二愣露出凶狠的目光。
警笛声中,一辆桑塔纳警车开了过来,民警苏学礼和王东海下车,向村民大体了解了一下情况,将张扬带上了警车,鸣笛而去。
张全忠狠狠的看了李二愣和赶来的董虎一眼,带着张家人也走了。
董虎让万金亮开着装载机,将毁坏的地方大体的整理一下,把装载机开回窑场。
李二愣掏出香烟,和董虎一人一支点上,看着连家被毁掉的墓穴,一阵沉默。
“老董,你信张全华被栓柱弄死的谣言吗?”
董虎吐了一口浓烟,“这种事很难说啊,不过看张扬的反应,他们张家人起码是相信的,张全华死的太奇怪了,按照常理根本解释不通,再说了,咱们村不止一个人做过那种奇怪的梦,死去的先人都说是栓柱把张全华的魂儿给灭了,换了你相信吗?”
李二愣将烟蒂扔在地上,伸脚碾灭,“要真的是栓柱,那么张扬今天干的这事,等于给张家带来了灭顶之灾,你看着吧,张家人要完了。”
董虎摇头,“你不懂,张家人还有个有本事的,省城的张重熙可不是一般人,栓柱就算有能耐,也斗不过权贵啊,那种人的能量,不是咱们老百姓能够理解的。”
李二愣摇头,“咱们都不懂栓柱学了什么本事,不过我猜测,那肯定不是凡人掌握的能力,权贵再怎么说都是凡人,总归难逃一死,你说是不是?”
董虎沉默了,张家和连家的仇恨越来越深,经过这十几年,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看似弱势的连家,只剩一个栓柱了,但这个叫连海平的孩子,采取的报复手段,震撼着河沟村所有父老乡亲的内心。
张扬铲了连家的祖坟,连海平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