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金濂!”
“微臣季北辰叩见皇!”在乾清宫门口,金濂一改往日邋遢颓废的神色,整整齐齐的穿好了官服和季北辰非常镇定的站在门外。
正在中央大厅看书的朱祁钰随口说了一声:“进!”随即这二人走到朱祁钰的面前、
朱祁钰抬起头,看到来着的时候感到了一些惊喜,他万万没想到来找他的人竟然是金濂。说实话,刚才他们两个在门口通报的时候朱祁钰都没有认真听,反正现在来的人全都是给卢忠求情的,这么一下午他都已经迎接了好几拨了。
“金老,您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你可以在家休息了,想什么时候朝就什么时候朝了吗?”朱祁钰疑惑的问道。
这前半句的特权是在去年刘晟翀回来之前朱祁钰允许的,当时金濂告病,为了让他能安然无恙,所以就允许休息半个月而后面的这项则是在刘晟翀回来以后他以圣旨新添加的。可见朱祁钰现在有多怕刘晟翀,一点都不敢亏待金濂。
原本朱祁钰已经认为在皇宫奉天殿的朝会面已经见不到金濂的身影了,没想到今天金老竟然主动找门来了。
“启禀皇,老臣今日前来完全是为了卢忠卢大人的事。卢大人平时克己奉公、恪尽职守而且对朝廷忠心不二,此时里面肯定有很大的误会,老臣希望皇能够查明真相,还卢大人一个清白。”金濂今天说话的语气格外的强横,没有丝毫的忍让,哪怕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皇帝也依然气势不减。
他这一生中从来都没有对什么事情格外的强硬过,哪怕是在对自己的儿子的教育也没有过这么硬的手腕儿。金濂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没有多少时间了,很快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不想自己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于是在今天为了经常帮主自己生活的卢忠卢大人请一次命。
他脸的表情也和平时大相径庭,无论是朱祁钰还是季北辰都没见过这样铁面的金濂。
震惊归震惊,朱祁钰压根没把金濂当回事,他是因为刘晟翀才让这对方的。以前金大人虽然有刘晟翀作为依仗,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说话的语气,可是今天这事抽了哪门子的风?
“金老,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朕的判断是错的了?”朱祁钰冷冷的说道。
发现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火药味儿的季北辰急忙在当中作为和事老说道:“启禀皇,金老他不是这个意思,他……”
金濂突然打断了他非常强硬地说道:“不!老臣就是这个意思,老臣就是认为皇有意要陷卢大人于不义。老臣的意思就是说皇判断是错误的。”
整个乾清宫的空气似乎都因为金濂的态度而变得僵硬,仿佛这片空间都因为他而凝固。朱祁钰是万万没想到平时那么老实慈祥的金濂今天竟然能变成这个样子,看来刘晟翀给了他不少底气跟自己对着干。
“老臣现在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兴许哪天我这个人就没了。虽然几个月不朝,但是今天老臣可以用一辈子的英明替卢大人担保他绝对不会做出谋反的事情。”金濂抑扬顿挫的说道,哪怕是每一个字都非常铿锵有力。
朱祁钰一阵苦笑,然后就对下方狂妄的身影怒吼道:“你一世英名?卢忠要是真的谋反,你金濂的一世英名能抵得大明的安定祥和?你的一世英名值几个钱?要是大明百年的基业留不住了,你的一世英名能换回朱家的天下?”
二人还没等说两句,就已经开始互相炮轰,嘴下更是毫不留情。剑拔弩张的气势,季北辰已经控制不住了。
没想到金濂突然对着乾清宫之内的宫女太监吼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统统给我滚出去!”
这是,朱祁钰最亲近的太监兴安看向他,这些人最后还是听皇帝的,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乱动。
朱祁钰简洁的对兴安说道:“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不准任何人接近。”
兴安大惊,今天的惊喜真的是太多,全都是这个原本在朝廷当中不起眼的金濂带给他的。
在兴安率领所有的下人出门之后,就让皇宫之内的护卫把乾清宫包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
“朱祁钰!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当了皇帝没有人能治得了你,这天下能轻而易举取下你这皇帝人头的人数不胜数。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金濂今天真的是胆子大得惊人,已经敢直呼皇的姓名了。
“金濂!你大胆!”朱祁钰用两只手指头指着他,怒不可遏地说道:“乱臣贼子你大胆,竟敢称呼朕的名号,还敢诅咒朕早死。信不信朕灭了你的九族?!!!”
金濂今天的态度实在是让他震惊不已,人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朱祁钰气的已经把修罗刃拔了出来,指向金濂的鼻尖。
可是他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已经把性命都赌了害怕什么?
“朱祁钰你来啊!老夫的爹娘早在几十年前就去世了!老夫在外做官娘子也活活累死!现在连儿子也跑了!老夫要看一看九族里面你还能灭了谁!”说着金濂也把食指中指并在一起,身体侧过一遍指着朱祁钰。
“你个老不死的别以为有刘晟翀在背后支撑着你你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你可别忘了他现在不在京城!朕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这次金濂放下了指向金濂的右手然后两只手一把扯开了自己的官服,露出了褶皱却非常宽阔的胸膛。
“来!把你的剑刺向这里!老夫今天就是要告诉你,老夫依仗的不仅仅是翀儿。朱祁钰,你可别忘了老夫也还算是竹剑尊半个救命恩人,释九郎也算是老夫的晚辈。来!朱祁钰!把你的剑刺过来!今天老夫一腔报国的热血就洒在这乾清宫,我们就看一看明天翀儿还有他们两个能不能踏平你这纸糊的皇宫!!来啊!你在犹豫什么?!”金濂大力的扯开自己的官服,一股随时准备慷慨赴死模样让朱祁钰感觉有些害怕了,他有些不敢赌了。
“老夫今天不仅是靠他们!老夫的背后还有全部天下人!老夫今天一定要为天下人救卢大人出来!”
朱祁钰真的犹豫了,最本质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害怕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猛,尤其是现在看起来最弱的刘晟翀。以他这个进步速度绝对会超过同时期的释九郎竹剑尊。眼前的这个可是刘晟翀非常重视的叔父,如同亲生父亲的叔父。这要是再自己的手中出事,再加害了他亲爹的仇新仇旧账一起算,整个御林军都不够他杀的,自己肯定也不会留下全尸。
心里虽然非常愤怒,他的皇权地位第一次受到了这么大的威胁,但是今天他必须要忍耐,对方可是金濂。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这老东西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杀了你岂不是就承认朕做错了吗?留着你这条狗命,等有机会我肯定让你不得好死。”朱祁钰的语气明显比之前舒缓了很多,态度也没有那么强硬。
金濂攒足了一口浓痰,一口啐在身边的毯子,然后一根食指指着朱祁钰说了一句:“你这个怂货没种!你当初害死五十万人,陷害你哥哥的胆子到哪去了?现在连我一个老头子都不如,哼!朱祁钰!你这皇位坐不长久!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朱祁钰!你的生母只是当初高阳郡王府最低等的下人!哼!小杂种!”说完转头就带着季北辰准备要离开乾清宫。
就在他们两个打算要推开门的时候,朱祁钰在他们背后说道:“老不死的你可别忘了,现在朕一天是大明的皇帝,这个国家就要听我的,这个卢忠他死定了!”
金濂高估了朱祁钰的状态,他也没想过全力爆发的自己竟然这么厉害,连皇都得服服气气的在自己面前低头。
在推开乾清宫宫门的时候发现了外面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的御林军,张九成见到衣冠不整的金濂的时候也是非常震惊,没敢把这位老人留下来。他先是急忙跑进宫内,看了一眼皇的状态。
“皇,用不用把他们抓住?”张九成问道。
只见朱祁钰像是慌了神儿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中的修罗刃也随时都有可能落在地。接着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小声的说道:“不用了,随他去吧!”
张九成看到皇这个样子有些诧异,以前一直都是皇算计别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么大的挫折?在外面他听到非常激烈的争吵声,最后吃亏的竟然是皇。
……
“金老!你敢才真的很厉害!没想到您真的是宝刀不老!连皇都不放在眼里,下官这的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季北辰对着金濂佩服的说道。今天金濂的表现真的是能让所有人感觉得到大吃一惊。
可是金濂在他的搀扶之下扶着胸口,不均匀的喘着粗气。刚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耗费了他大量的气力,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均匀。可能他最后的生命力也在刚才快速的流失,在早的时候他还能感觉自己有半个月的寿命的话,到了现在可能就只剩下一个礼拜了。
金濂听着他的吹捧一点都没当回事儿,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是想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
“金老!我们现在去哪?”季北辰问道。
他简洁的回答道:“诏狱!”他现在真的是多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刚才耗费了大量的体力,现在他必须抓紧机会回复回复。
“好!我们这就走。”因为锦衣卫诏狱也在皇宫之内,所以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他们二人就赶到了。不仅如此,在诏狱的门口他们两个还没受到一点的阻拦。
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的特殊身份,诏狱这边的人也是一路放行,不敢怠慢。诏狱这边的人更是直接给这两位带路,一直把他们带到了卢忠所在的牢房。
“老卢!老卢!你怎么样了?我和金老来看你们了!”季北辰一来到卢忠面前的牢房就急忙说道,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卢忠身遍体粼粼的伤痕,全都是诏狱这里的“特产”。
卢忠现在也已经没有力气抬头看他们了,他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地,只能动一动眼珠子看向门口的季北辰和金濂。
“你……你们来了?让你们……让你们担心了,我还好。”卢忠一句话分成好几句来说,就在昨天下午他也是非常健壮血气方刚的成年人,就是经过了这短短的一天一夜,他就已经不行了。
季北辰哭着隔着木栏杆哭着说道:“老卢!老卢!你不能出事啊!我不能没有你啊!我和你一起在朝廷之内做了十多年的官,我们两个可是朝廷里面最好的搭档,你可不能死啊!”
他们两个的感情非常深。早在刘晟翀被灭门的时候卢忠就已经是锦衣卫南司的镇抚使,季北辰却只是神机营一名小士兵,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两个人一直交好直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友情。
“我没事!就是有点疼,你们不用担心。”卢忠依然是非常虚弱,不过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得好听一些。
“我们不担心个屁啊!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可能不担心?刚才金老为了你跟皇吵了一架,现在他老人家还没回复气力。”季北辰解释道,他身边的金濂只是简单的摇了摇手,他似乎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自己还不碍事。
“金老,让……让你这么为我……奔波,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清者自清,皇一定……一定会会宽恕我的。”卢忠现在已经不是在欺骗自己了,而是在欺骗金濂和季北辰。朱祁钰的意思已经对他们表达的很明显了,卢忠是非死不可。
“你别瞎说了,皇执意要杀你,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季北辰哭着说道。他一看到卢忠的惨状就抑制不住眼泪,这是他亲如手足的兄弟,现在变成了这样。
卢忠脸竟然出现了笑容,很平静地说道:“既然知道了就……就赶紧走吧!我是活不了了。北辰,我很荣幸……这一生当中有你这个朋友。你……你虽然经常会惹我生……生气但是和我是完全互补,你让我的生命有了快乐。来世我们在做兄弟吧!”说完就把脑袋别过去,再也不理会季北辰了。
这时候金濂好像已经缓过劲儿来,对着卢忠说道:“卢大人,别放弃希望。在出结果之前我们还会努力的。”说着就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拉着保住木牢门的季北辰往门外走。便拉着还一个劲儿的说道:“快走快走!你在这里留着也没什么作用,赶快出去想想办法!”
一连说了好几次季北辰依然是无动于衷,到最后气的金濂连打带踹打在了季北辰的身他才闭双眼从眼睛里面挤出包含的泪水,低着头大喊道:“老卢!我一定会会来救你的。”
两个人这一路互相搀扶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金濂的家。没想到出门的时候非常精神威武,回来的时候狼狈的就像街边乞讨的乞丐。季北辰依然是走路的主要力量,他明显能感觉得到金老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开始变得沉重,等到回到户部尚书府大院的时候,金濂的身体最后不受控制的直接摔到。
“金老!金老!你怎么了?”季北辰开始大声的呼喊求救,福叔听到声音急忙赶出来。
“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季北辰抱着金濂,只见从他的嘴里面涌出来大量鲜红的血液,他想用手去捂却根本捂不住。
“福叔!快点叫大夫!”其实金濂在诏狱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有些扛不住了,他和朱祁钰的一番争吵让他的身体非常吃不消,产生了内出血,最后在回家的时候这才憋出来。
这天晚,大夫说金濂现在身体非常虚弱,恐怕时日无多。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状况,所以大夫这样的诊断完全在他的意料当中。金濂也劝季北辰赶紧回去想想办法卢忠或许还有救。这几天的时间一定要拼劲全力。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三天,也就是金濂舌战朱祁钰的第二天,京城的每一个大街公告出贴出了公告:阮浪、卢忠试图勾结太皇朱祁镇复辟,罪无可赦。而阮浪已经死在了诏狱的刑之下,将于今天中午午时二刻于午门门口当众处斩卢忠。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金濂从自己的床翻了下来,他不敢相信朱祁钰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根本不等公众的审问就直接要杀卢忠的人,这分明就是心虚的体现。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卢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为国效力多年,到现在还没娶妻。可是这么一个好官就这么要斩首了?
金濂急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福叔告诉他现在已经是快要过了巳时九时到十一时了,马就要到午时十一时到十三时了。他一听急忙拖着脆弱不堪的身体穿一件稍微像样一点的衣服,对着福叔急忙说道:“快!快!扶我出去!带我去午门!”
现在他们做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金濂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前往午门刑场送这位这几年以来一直非常照顾自己的卢大人最后一程。
他出门的时候,京城的大街比寻常热闹得多,但是这些人的脸的表情看去好像并不是凑热闹的。金濂心里清楚,现在京城万人空巷,百姓们大多都是去送卢大人最后一程了。越接近午门的大街越拥挤,福叔也是报了金濂的名号才能一路同行的。可同样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金濂跟福叔才挤到最前面的位置,他这才发现在他们不远处李惜儿早就已经敢到站在最前列了。
李惜儿这个女人的命同样也非常苦,这几年以来也多亏了有卢忠在身边照顾她才不至于被其他的女人欺负死,所以一得到卢忠要被斩首的消息就偷摸的跑出宫,想要送最后一程。
“来人!带犯人!”刑场的监斩官喊道。虽然她也非常同情卢忠的遭遇,但是在他的身边皇亲自来监斩,他也不可能拖延一秒钟。
金濂看到卢忠身穿着白色的囚衣,胸前和后背写着一个“死”字,在脖子后面还插着一块牌子。他被两名士兵带到行刑的位置,并让他跪下。
“逆贼卢忠,勾结党羽阮浪试图谋反。今赐其死罪,午时二刻行刑。”监斩官宣读下令斩首的文书之后,朱祁钰就在他的身后小声说道:“时辰到了,行刑吧!”
监斩官天资有些驽钝,见这时候还没到,便反问朱祁钰:“皇,您是不是看错了?这时间还没到啊!”
“去你妈的!朕说时间到了就是到了,哪容得到你质疑?”朱祁钰一脚就揣在监斩官的身,让对方来了一个狗吃屎。
为了防止发生特殊意外,为了防止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也为了让所有对卢忠还有可能活下来的人打消这个念头,朱祁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监斩台面,对着所有官员还有来观看的人大喊道:“时辰已到!行刑!”
金濂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他亲眼看着远处的强壮的刽子手一把扔掉卢忠脖子后面的那块写着他姓名和罪名的牌子,然后对着他手中的大刀吐了一满口的烈酒。
他看着卢忠最后的脸,心头仿佛在滴血。他能看到卢忠最后留给他的表情是那种释然的笑容,然后对着自己轻微的摇头,可能卢忠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在为他的事情把自己牵连进去,恐怕在场的人就只有他才能看懂。
金濂的眼中包含着痛苦和绝望的泪水,他强忍住低下头,因为他不忍心看卢忠死的时候究竟是怎样一副悲惨的画面,可是他还想知道卢忠最后还想告诉自己什么,便又非常痛苦的抬起了头。而这一次他再也见不到一个活着的完完整整的卢忠了。
刽子手用左手把卢忠的人头按在木桩面,然后两只手一起握住了杀过千百人的大刀刀柄。
“啊!”的一声,刽子手借着这嗓子的劲儿,把大刀对准了卢忠白白净净的脖子。
与此同时,京城最小的一处宅院之内只有两件非常朴素的民房,这里曾经也居住着整个京城最朴素的一位大官之一的锦衣卫南司镇抚使季北辰。
虽然说他曾经在神机营的时候做过营首,现在也是锦衣卫的一位镇抚使,但是他很多的俸禄全都用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乞丐穷人或者大官遗孀的身了,所以他身并没有多少积蓄。
家里请不起一个下人,做饭要靠自己。打扫要靠自己,总之什么都要靠自己。
在季北辰的房间之内,他站在椅子,用家里最后的一点积蓄买了一条质地非常好的白绫,他希望这个东西用起来的时候能够结实一些。
就在卢忠斩首的这个日子,斩首的这个时辰,季北辰作为最好的朋友并没有赶往刑场送自己的朋友最后一程个,以为他觉得这是最虚假的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季北辰一向生活的我行我素,有的时候正是因为有了卢忠的管教他才能一起进步。如今自己的好朋友已经快要没了,他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早刚买好的白绫绕过房梁一周,在自己能够得到的位置打一个死结,然后自己的脑袋也慢慢地靠了去,下把正好打在死扣面。
卢忠今天是死定了的,那么季北辰又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季北辰的眼角早就已经流干了泪水,此时终于又强忍着挤出来一颗,现在的他脸也是带着笑容,神情有些恍惚的自言自语似得说道:“你午时二刻斩首,我午时二刻自缢。这世间若是没有卢忠,也断然不会有季北辰。记住你所说的话,来世让我们继续做兄弟!你先走一步,来世我还要管你叫哥哥!”说完就踹开了脚下的椅子。
季北辰最终还是想不开悬梁自尽了,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会,然后就一点动作都没有了。
“咣当!”一声,卢忠的人头从他的身体直接飞出来落到地,碗大的伤口瞬间盘涌出满腔的热血。
金濂看完这一幕,明显感觉得到心头一股劲儿在往外涌,知道他控制不住的时候。
“噗!”从他嘴里面喷出来的血雾在空中划过老远的距离,直接喷洒在卢忠洁白的囚衣。他眼前一黑,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从此不省人事。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