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剑尊就在景泰五年1454三月中旬离开了日升国江户的藤原家,踏上了返回大明的路。他完全不需要任何的行李,身上只是带了一些两个国家的货币就非常轻松。
很多人都会以为竹剑尊作为江湖第一剑,为什么身上没有他所标志性的宝剑呢?其实对于竹剑尊这个层次来说已经不需要任何武器了。
包括藤原八生卫在内,总计六大绝世高手,他们的手中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比较特殊的就是钓龙翁比较喜欢用他那根钓鱼的鱼竿,因为用起来比较顺手而陆天麟因为要照顾走路,所以经常会使用那根拐杖,仅此而已。
他的事情已经没有必要多说。因为即将发生的故事是关乎另外的一个可怜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做朱祁镇。
他以前的确是一个非常愚蠢而且偏激的皇帝,非常喜欢做各种各样的蠢事。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建功立业,但是一点可用的办法都没有。可是就在他从皇帝这个宝座退下来之后他才对这个国家和皇权看得格外清楚,到了现在他脑子里面想的已经不是如何能够重新再坐上皇位,也不是离开这个偏僻的南宫,而是希望自己的余生就可以像现在这样永远的跟自己深爱的妻子生活在一起,要是自己的儿子也能在身边就更好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自私了,他再也不会因为一点眼浅的私利而断送所有的美好。他儿子朱见深现在还是大明的太子,就像那个小子每天在别人面前称呼自己的那样。这一点不容置疑,因为在皇权当中并没有要求太子就必须是皇帝的儿子。就像在老朱身上发生的经历一样,大太子朱标去世之后就把皇太子之位传给了朱允炆。粗俗的说,这个皇位和储君的位置只要还在他们朱家人的手里,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他们自己来消化。
朱祁镇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回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现任的皇帝不是他,而是他这个对他们全家都非常“照顾”的弟弟朱祁钰。以朱祁钰凶狠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活在人世间,然后让他自己的儿子坐上储君的位置,然后朱家的皇位就完全地落到了他这一脉。
现在儿子在蓬莱剑阁生活的非常好,刘晟翀跟他说了很多次,还把这个小子的调皮劲儿像朱祁镇夫妇来告状,这样对于他的儿子来说也许就是最好的归宿,这样朱祁钰就永远不能危害到他的儿子。这样朱祁钰也不可能随便的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朱见济。朱祁镇肯定会有老死的一天,但时候朱见深还能在他叔叔之后坐上大明皇帝的宝座。
这就是朱祁镇心里打的如意小算盘,不过这也只是他对未来一个有些不切实际的猜想,更多的时候他都把现在的生活当做是对以前过错的一种赎罪,每天他都希望自己以前伤害的人能够原谅自己。
以前总是说在这南宫基本上没有多少宫女太监愿意来到这里,一方面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偏僻,南宫以及周边地区可以说是整个皇宫之内最脏乱差的地方另一方面就是里面居住的人,在这些太监宫女的心中南宫里面居住的人全都是最低等的下人,连他们都不如,即便是曾经贵为皇上和皇后的朱祁镇和钱氏搬进来也依然没能改变他们的这种看法。南宫在他们心中的低位就如同三宫六院心中的冷宫,永远都不想伸手触及的地方。
可是这个天下总会有好人,就像刘晟翀只要是有时间就会进宫给他们夫妇二人送去很多补给品,尤其是能补充能量的精肉,钱氏都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他们每天吃的就只有单纯白色的米饭和米粥,绿色的就是很少油水的青菜,虽然每天没有什么繁重的活儿要做,但是这样的饮食绝对会导致营养不良,钱氏差点就变成皮包骨头了。
不过幸好有刘晟翀在,那四个月送去的营养丰富的食物让钱氏才能勉强产生一些抵抗力,皮肤也明显恢复了一些血色。他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特别的嘱咐卢忠等人,希望他们能代替自己去照顾这一对苦命的夫妇。卢忠在之后也非常勤奋的送去日常生活需要的用品。
也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他们俩也只能在一些表面上的事情费一些心力,有很多看不到的小细节还是需要身边的人才能解决。阮浪就是朱祁镇认识的一个对他忠心不二的人。
阮浪的具体出生日期历史上已经无从考证,不过他的死亡日期应该是不远了。所有和朱祁镇接触亲密的人就应该有一种觉悟,那就是随时准备接受朱祁钰的惩罚。像朱祁钰这种心思非常多的人,外面稍微有一些不利于他的风吹草动都会风声鹤唳,引起他的重视。他好不容易才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怎么可能会允许有人要颠覆他的地位?朱祁钰不会允许有任何想要推翻他地位的威胁。
不过我们能知道的事阮浪入宫做太监四十多年,基本上没有五十多那也快了。这位老太监四十多年在宫里一直都是老老实实,踏实肯干。非常本分的从事自己的工作,他的生活也非常普通,干了四十多年也只是坐到了少监的位置。
在这里需要科普一下,并不是所有经历过阉割的男人全都可以称作是太监。我们经常会把这一群不健全的人全都叫做是太监,而殊不知太监是这一群人当中地位最高的,不是每一位经过阉割的男人都能坐到地位最高的太监的位置。
明代宦官机构主要为十二监、四司、八局、合称宦官二十四衙门,此外还设有内府供用库司钥库内承运库御药房御茶房牲口房文书房等。老朱的时代,主要的十二监的最高长官才能叫做太监,也只有一人,官位才勉强的正四品。所以说称呼所有的宦官为太监其实并不准确。而在太监之下的少监分左右,官位也才从四品,也就是说这个阮浪辛辛苦苦、脚踏实地干了四十年,才做了一个从四品的官儿。
而太监也有很多的称呼:寺人阉人奄人阉宦宦者中官内官内臣内侍内监等。笔者曾在初中年代学过一篇古文叫做强项令,讲述的是汉朝的一件事情,那个年代对宦官的称呼叫做是小黄门。
虽然阮浪是一个很小的官吏,但是他这个却非常的善良、非常的忠诚。在这一点上面和袁彬非常的相似,袁彬在土木堡之变以前做了二十多年的锦衣卫还只是一个锦衣卫的校尉,可是他们都有相同的品质,那就是忠诚。
他们两个似乎并没有因为朱祁镇曾经犯下过多么严重的错误而对他产生偏见,反而却非常照顾这位太上皇。就在朱祁钰的眼皮底下,阮浪经常会找朱祁镇夫妇唠唠嗑,带去一些好东西。他的出身非常贫寒,所以肯定也不可能像刘晟翀那样财大气粗,只是一些简单地生活用品罢了。
而朱祁镇也在这人生最苦难的时期看清了究竟什么人是自己应该接近的,又有什么人是他永远不能信任的。他现在逐渐开始感觉到,他现在是无比的向往在瓦剌也失八秃儿作为奴隶时的生活,当让他不可能抛下钱氏。也先虽然为人残暴,但毕竟还是一个讲道义的君子,一个非常粗鲁的君子而他现在则是生活在朱祁钰这个小人的身边。别的不说,朱祁钰经常会派人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的时候连上个茅房倒一个泔水桶都要通报,他现在才算是看清了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的真面目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据史料记载,朱祁钰的生母,曾经的吴贵妃现在也是吴太后曾经是高阳郡王府的一名小婢女,这是在历史上都有记载的。不过后来朱高煦败给朱瞻基之后,所有郡王府的婢女全都沦为了皇宫之内的宫女,然后就像是很多宫廷剧都会出现的剧情一样,从小就聪明伶俐的吴氏就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宣德皇帝朱瞻基的宠幸。不过因为吴氏曾经是高阳郡王府的婢女,这种戴罪的身份让他们母子两个不能在皇宫之内居住,这可能是幼年朱祁钰内心扭曲的一个诱导因素。
现在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他们母子两个了,母凭子贵,当年的吴氏现在也成了吴太后,当年立志要当上皇帝的小孩也成了大明景泰帝。不过朱祁钰的三观不正,这也就决定他绝对不会成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皇帝,相反还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皇宫之内有很多人都是在他的严厉之下的夹缝当中生存,朱祁镇夫妇是、李惜儿也是。
阮浪作为一个还算是有点全力的少监,经常会去探望朱祁镇,这一天朱祁镇就躺在自家院内唯一的一棵大树下面悠闲地晒着太阳。
钱氏身体虚弱,所以经常需要睡觉休息。朱祁镇这也是还不容易把妻子伺候好了睡着觉了,他才能找到了一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树下有一把摇椅,朱祁镇躺在上面用蒲扇给自己带来一丝凉爽。这些东西都是卢忠阮郎等人送来的,让她枯燥乏味的生活多一丝慰藉。
这时阮浪在门外敲门,等候多时的朱祁镇急忙站起来迎接他这位贵人。
“太上皇万福!”几遍全天下都认为朱祁镇已经不可能东山再起了,还是有人愿意管他叫做那名存实亡的太上皇。
“阮浪,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他急忙把阮浪拉进院子,还非常谨慎的在门口四处的望了望,看一看是否有监视他们的人。等到完全放心了以后他才把门关上。
“太上皇,这是微臣给您带来的一些吃的用的,您收好!”在屋子里面阮浪非常小声的说道,他看到钱氏在非常安稳的睡觉,不敢有丝毫的打扰。
他招待阮浪坐下以后,自己也坐在旁边。能找到这么一个真心真意对待自己的人实在是难得,他自己的身上也没有什么能赏赐给他的。
“太谢谢你了!阮浪,你和卢忠还有照顾过我们一家子的我全都不会忘记。以后,若是以后我能够有机会报答你们的话我朱祁镇一定万死不辞!”说着他就紧紧地握住了阮浪的双手。
按照规矩,阮浪此时应该立刻跪在朱祁镇的面前受宠若惊的说道:“微臣惶恐,何德何能受太上皇如此大的恩惠?只要太上皇能够记得老奴便好。”
可是阮浪并没有这么做,他和朱祁镇保持这种关系已经很长时间了,自打他们交往的第一天开始朱祁镇就命令他不准在他们中间出现任何的君臣之礼,他不是太上皇阮浪也不是四品少监,他们两个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
所以阮浪也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客套一下:“多谢太上皇殿下。”
朱祁镇的心里是真的非常感谢这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他无数次的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恢复地位的时候该如何报答这些人,不过前提可是恢复地位。
朱祁镇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便两只手在自己的身上开始寻找摸索,他身上好像还有什么可以给予阮浪的。
摸了几下,他在身边找出了一把镀金弯刀,这把刀跟随他走过了很多的岁月,在少年时期就在手边当做是狩猎防身的武器,现在他这个样子也用不上了,他打算把这把金刀送给阮浪。
“阮浪,你这么长时间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这把金刀在我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忠诚,这份恩情无以为报。请你收下。”朱祁镇非常真诚的说道。
可是没想到五十多岁的阮浪就好像是突然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一样,突然跪在了朱祁镇的面前恳求道:“太上皇万万不可。奴才何德何能接受您这样的赏赐?还请您快快把这金刀收回去,奴才实在是接受不起。”
看到阮浪这样,他其实一点都不奇怪。他知道阮浪是怎样的人,就和袁彬一样,什么赏赐都不肯接受。他们实在是太本分、太老实了,反而让朱祁镇觉得这些人是在排斥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外人。
他扶起阮浪,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阮浪你听我说,你是一个好人,在皇宫之内也是一个挑不出毛病的好官,你在宫里面四十多年我在这南宫居住的时候才认识了你。我痛恨自己以前没有发现像你还有卢忠袁彬这样对我、对国家如此忠诚的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对我的照顾让我对我过去的罪行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我希望我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像你们一样的好人,好人就应该知恩图报。这把刀是我的最爱,希望你能从它感受到我的心意。正好我知道也快到了你的生辰,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贺礼。你就不要拒绝了。”
朱祁镇的内心早就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幡然醒悟,现在也只不过是以前的一些心路历程。不过阮浪快要到生辰却是真的,他对阮浪的祝福和信任也是真的,这种关爱属下的感情也是真的。
阮浪无奈,他一直以来照顾朱祁镇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善心,完全不掺杂任何和他人有关的私心,于是就接受了朱祁镇执意要送给他的金刀。二人都还没有多想,阮浪之前拒绝的一方面原因就是他这样低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这样高贵的物品,随身带着这样一把金刀只会惹得旁人的耻笑。
在这之后朱祁镇和阮浪又交谈了一段时间,待到两人全都兴致殆尽的时候,阮浪就带着金刀离开的南宫。
在离开皇宫的这一路上,阮浪一直把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腹部,生怕自己身上带着御赐金刀的事情被别人发现,尤其是朱祁钰,这要是被发现了没准就是杀头的大罪。阮浪在回家路上的脚步更加小心谨慎,就像是一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一样扭扭捏捏。
正好这时,卢忠正从皇宫之内锦衣卫的总部出来,迎头就碰到了举止有些怪异的阮浪。
“阮大人,你这是?”卢忠关心的问道。
阮浪一看这不是别人,也是非常值得信赖的人。他们都曾为朱祁镇做过很多事情,所以朱祁镇也非常开诚布公的告诉他们在他的身边究竟有哪些人值得信任,阮浪和卢忠虽然没见过几次,不过早就已经非常熟悉了。
“哦!原来是卢大人。”多余的话阮浪也不敢多说,生怕卢忠会在他的身上发现什么。
“阮大人你这是怎么?看上去就好像生病了一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用不用我送你回去?”锦衣卫怪不得是锦衣卫,仅仅靠察言观色就能看出来一些端倪。因为卢忠不是外人,所以阮浪也就把他在朱祁镇那里的经历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遗漏的告诉了卢忠。
卢忠听完眉头紧锁,这件事可绝对不一般。要是在皇宫之内发现了阮浪私藏朱祁镇的东西的话,这件事要是被上报给了皇上,只怕是他们每个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阮大人,你家距离皇宫太远。若是此时回家的话只怕是会被人跟踪,不如大人跟随我先到我家中去避一避风头,等到下午或者晚上我再送大人回家,大人看着是否可行?”卢忠想的非常周到。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早已经非常了解锦衣卫的办事能力和风格,只要是遇到可疑的人物一定会刨根问底。更何况现在锦衣卫已经不是朝廷之内唯一的特务机构了。
这一点说起来也颇为让人感觉到寒心。当初他能够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绝对不仅仅因为他是当时锦衣卫南司的镇抚使,更多的因为卢忠这个人为人正派形式利落,得到了很多朝中大臣的支持。再加上马顺的为非作歹,朝中希望卢忠能够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呼声也更加强烈。这样他们一些忠臣也会省了很多心,让自己信任的卢忠掌管锦衣卫,很多人都不会担忧锦衣卫会找上家门,不管他们是否有罪,反正卢忠是非常得百官的心。
朱祁钰当时为了能让自己登基称帝更加顺利,当然要让卢忠顺势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可就是这个开头现在让朱祁钰感觉到困扰。
之前提到过,随着做皇帝时间的推移,朱祁钰越来越感觉到心力交瘁,他也越来越控制不住朝廷当中这些老臣。十三太保之内的人现在基本上已经用不上了,原本可以在朝廷之内大展拳脚的徐珵也被他当作棋子为了稳定民心贬谪到远方做官。他现在感觉做官的都没有自己的亲信,而自己的亲信都没能做大官。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开始把朝廷之内的权力发放到自己的亲信手中,这样朝廷之内的大臣才会受到自己的控制。
卢忠就是他想下手的第一个目标。没办法,锦衣卫这块肉太大太肥,卢忠就算是一个完美的好人,朱祁钰的心里也容不下他。可是这几年之内卢忠一点错误都没有犯过,他总不能随便编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把卢忠除掉。
锦衣卫这个机构全国独一无二,再也找不到这样严明的机构。一时没有办法的朱祁钰只能靠自己打算再组建一个“锦衣卫”,同时把一些人手安插进锦衣卫,他准备等把卢忠除掉的时候再把这些人合为一个组织。
这段时间皇宫里面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这些人的衣着比锦衣卫要豪华,一点都没把锦衣卫放在眼里,卢忠就知道他所忠心的这个皇上已经开始要动他了。
被卢忠这么一点醒,阮浪也表示认同,只得跟着卢忠一路出了皇宫,来到了人家的家中。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