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哥,”燕赵很诧异,安关印不在皇宫好好的陪着秋正险,跑到这个平民小户住的客栈来干什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安关印躬身向燕赵施了个大礼,笑了笑,“王子殿下吩咐小将前来迎接两位道长进宫!”
说完,他站直了身体,向后一挥手,身后几名御林军战士,迅速牵过来三匹鞍辔鲜明的战马......
燕赵本来打算是自己骑马去皇宫,有秋正险赠予的腰牌,他不愁进不去。不过,既然秋正险早已经安排妥当了,他也不用再自己操心,也不和他客气,双手抱拳,口中称谢,“四王子想得真是周到!安大哥辛苦了。”
秋正险的办事效率极高,昨天,皇宫前一场大仗,打得比破吊散,皇宫宫门附近险些被拆得稀巴烂,燕赵一天后重来,整个皇宫,已经焕然一新,宫门上,新涂刷的油漆,颜色鲜艳夺目,一阵了阵,还在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儿。
燕赵暗中点了点头,秋正险,不愧是个干大事的料儿,行动如风雷,绝不拖泥带水。
因为还没有正式登基,为了不被外人说闲话,秋正险不顾众朝臣的提议,坚持在皇宫内的枢密阁办公,处理天国的日常事务。此刻,他刚刚接见完朝臣,回到枢密阁。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春风得意,负手站在枢密客外迎接,浑身上下,貌似有使不完的力量。
远远的看到燕赵在御林军的簇拥下驰进皇宫内院,他立刻大步迎了上来,离得老远就大叫,“燕大哥、道长,让小弟等得好苦!”
他的态度异常亲热,看这股热情劲儿,仿佛燕赵是他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根本想不到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喝的酒。让燕赵十分感动。
秋正险一只手拉着燕赵,一只手拉着清源,快步奔向屋内,燕赵低声道:“秋兄弟,我和道长都是山野小民,王子殿下身为天国未来的君主,不宜和我们过分亲密。”
“”......
秋正险大摇其头,“燕大哥说的是哪里话,小弟的命是大哥给的,甚至整个天国,都是两位兄长打下来的,哪儿还用这么客套。再说了,小弟现在总揽朝政,谁个不开眼的,还敢说三道四!哈哈哈......”
仅仅一日不见,燕赵觉得,秋正险身上,已经明显发生了变化,举止投足,霸气十足,这些都是身份发生变化所引起的连锁反应。
他微微摇了摇头,权力,真的能让人膨胀,在秋正险身上发生的那些微妙变化,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枢密阁,是天国宰相在皇宫内的办公场所,外界称为内宰相府,燕赵原以为会很堂皇气魄,一进门才知道,比自己在客栈中住的房间大不了多少,满屋子都是书架,上面摆放着历年来的各类文件,其中最多的,就是军事要件。
历朝历代,强军都是立国之根本。天国与地下原住民常年开战,军政,自然更是第一要务。
众人分宾主落了坐,宫女敬过茶,秋正险挥了挥手,宫女退下,屋内只留下了五个人,他们四个,加上安关印。
秋正险谈兴甚浓,先是滔滔不绝的向燕赵介绍了自己上任一天来的公务,说得口沫横飞,燕赵端着茶碗,一直微笑着做听众......
秋正险壮志得筹,成功将天下收入囊中,发泄一下这些年的积郁,再抒发一下自己的雄心壮志,在所难免......
这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清源常年修心养性,一坐几个时辰,不言不动,都是常事。绿豆没他这么深的道行,性格飞扬跳脱,早就坐立不安。
燕赵了解这个兄弟的性情,急忙用眼神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再乱动,你的事儿就没人管了。
待到秋正险提起发动叛乱的秋正安时,燕赵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时机,适时插嘴问道:“秋兄弟,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叛国者!”
实事求是的讲,“叛国者”,这个词,用在秋正安身上,并不准确,这是秋正险强加给秋正安的罪名,燕赵只得也跟着这么叫。
“当然是杀无赦!”秋正险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狠厉,“所有参与叛乱的人,一个不留!”
“养虎自贻患!”彻底铲除自己的政敌,对一个为君者而言,无可厚非。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一方把另一方赶尽杀绝的事,数不胜数。况且,这是秋正险最后取得了胜利,如果败的不是秋正安,而是他秋正险,下场,可能比秋正安还要惨,妻女能被蹂躏,都得算是最好的结局。
燕赵微微点了点头。
“放心,小弟答应燕大哥的事情,一直记得,从者不究,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果然来了!燕赵心道,老子猜的一点都不差。他是学文科的,对中国的历史有一定的了解,从来没有哪一个叛国者,最后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秋正险承诺燕赵,从宽处治叛乱分子的家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站在秋正险的角度和立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虽然不仁义,但是对维护他的皇权,极有道理!你把人家的爹杀了,哪家的孩子长大了不琢磨着找你来报仇啊。
与其将来天天提心吊胆,担心人来报仇,不如现在一劳永逸。这是所有成功者都会采取的一种“绝户”的方式。
但是,今天,在天国,这个惯倒,被燕赵打破了。他也清楚,秋正险会顶着多大的压力。
“那又怎么处置他们的家人?”燕赵由表及里,一点一点,渗入正题。
“方才,小弟召集朝臣早朝,已经和朝臣们商量好了!意图弑君,是天国十大重罪之首,论罪当诛十族!”
草!灵谷习果然没有撒谎,绿豆望了一眼稳如泰山的燕赵,心里一阵发毛。
“不过,小弟既然对大哥承诺在先,自然不会食言,男丁无论长幼,一律充军,发放到回魂岭战场。老年女子卖进官妓,年轻女子配给前线将士做妻,年幼的,送进浣衣房做宫女,十八岁后,再另行处置。”
浣衣房,是设在宫外的一个独立小院,主要负责为宫内的几千名太监宫女洗衣服,活计又脏又累,苦不堪言。
燕赵无声的一叹,秋正险这种安排,看似有几分悲天悯人之心,实则,也是狠毒无比,尤其是对那些男丁的处置,这些高府内的男丁,平日里养尊处优,吃口饭都恨不得用人喂,有几个是摸过刀枪打过仗的,被送上战场,而且还是最为惨烈的回魂岭,无疑是死路一条,十个人到了那里,能有一个不瘸胳膊断腿儿的平安归来,就算是阿弥陀佛,上辈子烧了高香。
“燕大哥,道长,你们看小弟这种处置,可行吗!”
清源单掌合什,立在胸前,口诵了一声“无量天尊!”缄口不言。
他久历风尘,豁达睿智,明知自己左右不了秋正险的决定,索性不去讨那个二皮脸,添乱不说,万一自找没趣儿,被秋正险直接回绝,老脸往哪儿搁。
“秋兄弟,国有国法,无法不治!你代行天国军政大权,怎样处置这些人,是你的权利。大哥我无权过问,不过,大哥今天想跟你要一个女人!”
“啊!”
秋正险明显的一愣,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燕赵居然是来跟他要人的,而且,要的还是一女人,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打趣道:“燕大哥有美若天仙的嫂夫人相伴,还不知足,跑来向小弟要女人,好,大哥相中哪个女子了,尽管开口,哪怕是宫里的宫女,小弟也会拱手奉上。”
燕赵老脸一红,狠狠的剜了绿豆一眼,心道:草,都是为了你,被秋正险把老子误会成了色狼。
绿豆习惯性的把脸转向一边,你瞪你的,他装作没看见。
“秋兄弟误会了,”燕赵干咳了两嗓子,指着绿豆,连忙解释,“我是来为陆天向秋兄弟要一名女子!”
草!绿豆脸皮再厚,被燕赵当面指出来,也羞得老脸一红,暗骂道,臭小子,你特么把我供出来干啥!
清源不知道燕赵和绿豆之间,还有这个猫腻,诧异的望了一眼红头胀脸的绿豆,点了点头,陆天兄弟也老大不小了,整日这么飘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是该找个女人成家了。唉,就他这副长相,在地面上找个女朋友的确挺费劲,在这个化外小邦随便找一个女朋友,凑合一下也行,总比打一辈子光棍强。
清源貌似理解了燕赵的苦心,不时,点点头,不时,又晃晃脑袋。
绿豆心虚,不敢正眼瞅燕赵和秋正险,小眼睛一个劲儿的往清源那边瞄,清源是个老实人,不会笑话他。可是,清源一个劲儿的摆弄自己的脑袋,把绿豆给晃糊涂了,道长这是咋的了,犯病了吗!
他要是知道清源心里是那么想的他,估计得直接用大嘴巴子把清源给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