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吗?”燕赵压低声音向华服少年询问,后者望着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子看来我还嫩,这把宝,也不知道押得对不对?
燕赵老脸一红,草!赌局还没开始呢,就特么的开始丢人了!幸亏自己的脸皮够厚。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开始吧!”他把目光转向了宇文述。
宇文述再次虚按了一下双手,控制住场上的局势,待所有赌客安静下来,朗声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请两们挑选骰盘手!”
“不必了,就请宇文管家代劳。”贾南成竹在胸,对由谁由控骰盘浑不在意,表现得漫不经心。
方才,宇文述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是,百分之七八十的赌客,都看得清清楚楚,宇文述无意中暴露出了自己的意图,想要开一个“大”出来,贾南貌似缺心眼儿,怎么还选择他做骰盘的宝官。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道士心中,一定有倚仗。
燕赵和华服少年也没有什么意见。
“我再强调一遍规则,”宇文述做事板有眼,“按照财神赌坊的规矩,你们二位单成赌局,赌坊要收取百分之二十的利益分成,也就是说,无论你们谁赢了对方的五万金,都要交给赌场一万金。”
二十!燕赵倒吸了一口冷气,草,这个水子,扒的也太狠了吧,这是赤裸裸的喝血啊!怪不得社会上那些人,闲的没事儿干,罩得住罩不住的,都千方百计想开个赌场,原来里头的利润这么大,比抢银行来的都快。
赌场的分成儿虽然偏高,但是,贾南和燕赵,两方都认定了自己会赢,自然没有异议,反正都是对方出钱,少一万也无所谓。。
然而,其它的赌客们不干了,闹哄哄的也要跟着下注......
“咱们是来赌钱的,不是来看热闹的!”
“对!我们也要赌!”
“他们赌他们的,咱们和赌场赌!”
......
这些赌客们见钱眼开,他们盲目的崇拜贾南,把他当做了赌神,认准了稳赢不输,王八吃了称砣,要跟在贾南屁股后头赚点儿零花钱。
只要是赌,财神赌坊,有求必应。而且,这件事情,很好解决,抛开燕赵、华服少年和牛鼻子贾南,其它赌客,只要正常下注就行,帐目单列,一举两得。
所有的赌客都下了注,燕赵不再坚持押大,改和华服少年押了豹子,其实,对他来讲,押什么都无所谓,他坚持要押个豹子,目的是要博取众人的眼球儿。
贾南貌似对押“小”情有独钟,待燕赵和华服少年下完注,他的注盘不改,几万两黄金,又全部押到了“小”上,百分之九十的赌客,仍然跟风儿押“小”,银子堆得跟小山们的,足足有将近十万两,只有百分之十的激进好战分子,不信邪,押注“大”门,其中,就包括那个后来的马头人。
押豹子的,只有燕赵和华服少年。
贾南盯着骰盅旁边,跳来跳去的那缕幽魂,表情无比的得意,望向天池蓝玉的眼神,充满了热烈的贪婪,貌似,天池玉,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燕赵在心中暗笑,草,你个小杂毛儿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鲁班门前弄大斧,跟老子玩儿阴险!
茅山派有一条门规,门下弟子行走江湖,遇到同门违反门规,其它弟子有义务进行阻止,并临时代师门处理。
严格的说,岳魂门和茅山派,虽然源出一宗,但是,目前分属于两个门派,燕赵根本没有必要狗拿耗子,来多管这份闲事儿。
去年,在雪雁城,江北秋月观的一陆老杂毛儿,在肖逸书家中,借着驱鬼除邪的名义,试图侵犯人事不知的肖绵青,被燕赵发觉,只是及时进行了阻止,保住了肖绵青的贞洁。
但是,对一陆这种既败坏道德,又严重违反门规的行为,燕赵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门派有别,他不能逾界。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天冥子传授了燕赵三式绝学,事实上,燕赵已经成了天冥子的真传弟子,贾南,甚至包括一陆、玉静,这些杂毛儿,都算得上是燕赵的徒子徒孙,燕赵有权利,更有义务,为天冥子,为岳魂门,清理门户。
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惹毛了老子、触犯了门规,到底是什么后果!草!
一切准备就绪,仍然由宇文述开盅,他仍然很紧张,小盘上的注码码太多,这一局,仍然输不起。按照惯例,他再次提醒赌客们快快下注,买定离手。
骰盅落在桌面上,三粒骰子慢慢停止了转动,宇文述已经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这一局,摇出来的,是“四五六”,十五点,大。
这个结果,虽然不能让燕赵和贾南分出胜负,但是,却可以让赌场一把就赢回之前赔出去的银子。
方才,宇文述吃过一遍暗亏,眼睁睁看着四五六变成了一二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一次,他心里仍然不托底,担心在开盅的那一刹那再次发生变化。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笑着做了最后一遍提示,请赌客们定注,一旦确定,将再也不能更改。
他大声询问了几个大户,贾南眼睁睁看着捣蛋鬼钻进了骰盅,咧开大嘴一笑,“不改了,就是‘小’。”
贾南坚持押小,那些跟风的“注码”,自然不会再变。
“道长,你的珠子掉子!”燕赵似笑非笑,眼神中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嗯,”贾南一愣,迅速低下头去,燕赵驱策的五个小鬼,趁机钻进了骰盅,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捣蛋鬼捉了出来,把已经被捣蛋鬼翻成“一二三”的骰子,变成了三个六。
“臭小子胡说八道!”看到一对大珠,还在桌上好端端的摆在桌上,贾南恶狠狠的瞪了燕赵一眼,戏耍老子,一会儿有你好看,“珠子不是在这儿吗,你瞎啊!”
“不好意思,是我看走眼了!”燕赵成功达成了目的,笑嘻嘻的道歉,“各位,现在已经连开二十一把小,凡是都有个极限,你们要不要改一改!”他看到很多赌客倾家荡产的买小,不忍心,硬起头皮,冒着得罪赌坊的风险,好意提醒。
“改个屁!快开盘!”贾南急赤白脸的催促,激动得小羊胡子一个劲儿的颤抖,貌似,他已经看到了骰盅下面的“一二三”,看到了天池蓝玉被宇文述推到自己身边,看到了燕赵和华服少年,欲哭无泪的表情,更看到自己却仰天大笑,所有的人,除了讨厌的燕赵和华服少年,都在是为自己的胜利而欢呼、庆祝的情景......
“对,我们押小,关你屁事!”
“要是害怕,你也押小啊!”
“多管闲事!”
“钱是老子的,扔了也和你没有关系!”
......
草!燕赵无语了,不识好歹啊!这些人,哪一个输死了都不冤,活特么该!
“好!”宇文述沉声道:“注定离手,生死不悔!”
场上的气氛,紧张得仿佛凝结成了冰,所有赌客,都摒住了呼吸,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休财神,都忍不住欠直了身子,叼在嘴里的水烟袋,也忘记了吸几口儿。
“开!”宇文述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掀开了骰盅。
几百只眼睛,齐唰唰的射向盅底,下面,一片乌黑,十八颗骰点儿,仿佛十八只黑溜溜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方。
“么的!豹子!”
财神赌坊内沸腾了......
“真是豹子!”
“哪能把把都开小啊!”
“真是昏了头了!”
“我的救命钱啊!”
一时间,人生百态,尽在赌场内体现。
“咕嗵”,有一人倾其所有赌小,悲伤过度,摔倒在地,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不可能!”贾南豁然站起,笑容死死的僵在了脸上,简直不敢相信,因为震惊,浑身不住的颤抖,“怎么可能,明明是小!小鬼呢?”
他在喃喃自语。
“三个六!豹子,通杀!”
宇文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句话,还是站在他旁边的一个骰官替他说的。
怎么又变了!宇文述的心,一阵没有来由的恐惧,今天出门没看皇历,貌似是撞鬼了啊!
“完了!”
“怎么就信着这个臭道士了!”
“看他那副衰鬼样儿!唉!”
......
这一局,大多数赌客都是孤注一掷,乾坤逆转,他们再也没有翻本的可能。
“啪!”永安城主林知州的小妾,一个耳光,重重的煽在了贾南的脸上,十分清脆,把后者打得晕头转向,她柳眉倒竖,气鼓鼓的骂道:“废物!”
一跺脚,跌跌撞撞的冲出人群,哭嚎着跑了。门边,有两名她带来的丫环,急忙大呼小叫的追了出去,“夫人”“夫人”“等等我”。
知州的小妾,把自己输光的责任,全部算在了贾南的头上,她忘记了一个事实,押大押小,完全是她自己的主张,跟贾南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迁怒于他人,这也是大多数赌客的一个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