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放下手中的拂尘、柳条儿,从身上取出罗盘,平端在左手,右手五指虚弹,掐点阴阴,在房间内来回走动,寻找阴气最盛的地方。如此探索了数次,无论他站在哪个位置,无一例外,罗盘指针总是在转了数圈儿后,笔直指向燕赵。
清源大惑不解?
燕赵为了不影响清源施展道法,一直静静的站在门旁观望,一动未动
“阴阳本纲,透不流殇;玄黄尚统,浩尽穷罡”
崂山道派留传下来的风水玄学解释得清清楚楚,燕赵所在的位置,绝不可能是这个房间中的极阴之地。可是罗盘不会撒谎,也从未失灵过,清源示意燕赵离开原地,他要重新推算。
意外又一次发生!无论燕赵站在哪个位置,罗盘指针肯定指向哪里,燕赵动,指针动,如影随形。
清源摇头,一阵苦笑,问题居然出在燕赵身上,燕赵竟然可以影响罗盘定位。
罗盘失灵,清源并没有表现出黔驴技穷,而是另出奇策。他收起罗盘,曲膝半蹲,取出一张道符,握在右手,迎风虚晃,口中低声吟唱了几句咒语,道符无风自燃。
这种道法,燕老三曾经施展过,燕赵并未觉得有何出奇之处。但是,在道符燃烧之前,燕赵曾认真观察过,崂山道派的道符和茅山道符大同小异,只是一个方,一个长,崂山派的道符,是规规矩矩的正方形,不像茅山道符,是标准的长方形。
道符燃尽,清源扬手一挥,符尘漫天,闪着淡淡的金光,飞洒向各个角落,清源快速把中指伸进口中,皱着眉头,用力咬破指尖,当空弹出数滴鲜血,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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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每次观看燕老三或清源施展道法,都会心潮澎湃,莫名的兴奋,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似他们一样指点天地,纵横阴阳,正在异想天开之时,房间内光线突然变暗,隐隐约约,一片虚幻的空间,仿佛海市蜃楼一般,突然出现在燕赵眼前。
人在眼睛疲劳昏花之时,看事物通常会看到重影,一虚一实。此刻,燕赵眼前,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但是,这虚实相间影像完全不同,重叠着出现在燕赵面前。
燕赵在含大蒜去鬼气的时候,曾经对房间的布置进行过浏览,对房间的每一处格局了然于胸,能够清晰分辨出这两个场景的虚实。原来的房间温馨浪漫,电视电扇,卧室一应摆设,可以说应有尽有
虚景同样是一个房间,古色古香,太师椅、竹木床,白宫纱,字贴字画,镂空雕花窗户,一看便知,不是当代装饰风格
“啊!”
望着这虚幻的景致,燕赵、绿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绿豆更是夸张,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才又二次睁开。
“这是崂山幻真术!”虽然处在危险境地,燕赵、绿豆如此惊叹,清源仍然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之情,“这就是厉鬼的房间!”清源指着虚幻的格局,指给燕赵。
燕赵认认真真打量着这虚幻的房间,从外到内,在床头处,赫然发现一个巨大的石鼓,一根粗大的铁链,被铁环扣在石鼓上,插进墙壁之中
“这一定是锁住雨曦自由的铁链”燕赵触景生情,睹物思人,又想起兰雨曦,眼眶居然莫名其妙变得湿润,他颤抖着上前,伸出手,隔空轻轻触摸了一下铁链,着手处,是洗手间坚硬的门框,铁链貌似
遥不可及。
“虚实结合,阴阳两隔!空间叠变,人鬼共存!”清源貌似在向燕赵解释原因,燕赵貌似没有听到,只是望着铁链发呆。
清源不再理他,开始搜索房间的每个角落,连道地缝儿都不放过,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发现可供鬼魂穿行的通道。清源微觉失望,咬了咬牙,直接取出五张道符,炮制前一次的程序:晃燃,扬尘,滴血、疼得哆嗦
幻景再现!这一次,野狼舞厅,从一楼到三楼,整个北半段,所有的阴宅,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格局各异。
燕赵对清源的钦佩之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站在三楼,透视着一、二层的景象,仿佛站在云层之巅,俯瞰人间。脚下似真似幻,疑似踩在了空气中,燕赵拼尽全身力气,把身体重心向上提,担心万一踏实,掉下去摔死不要紧,最可怕的是摔的半死不活,生活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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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清源貌似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指着绿豆脚下,那是对正一楼的一个房间,堆满杂乱的物品,墙角处,露出黑乎乎的一个入口,看情形,应该是一个地窖。
“蹬”、“蹬”、“蹬”
清源拨腿就向楼下跑。
“等等我们”
“小道士”
燕赵、绿豆纷纷呼叫清源,见后者根本没搭理自己,两兄弟只得“艰苦奋斗,自力更生”,互相安慰着,小心翼翼的迈出第一步,脚落实地,两个人放下心中大石,三五步之后,确定没有危险,再无顾忌,急速冲下一楼。
燕赵只落后清源十几步,远远看到他冲到杂物间门前,微微一怔,后退两步,低下头,前腿弓、后腿绷,嘴唇动了动,接着一挺身,从墙外钻了进去。
“草!穿墙术!”
电影中的神奇道术,一次又一次,活生生的展现在面前,让燕赵更加兴奋,全然忘记了恐惧,冲到杂物间门前,见铁将军把门,他试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吼叫绿豆:“快!找东西砸。”
两个人东翻西拣,满屋乱窜,终于在厨房内翻出一把劈柴用的斧头,因为劈的木头过多,斧刃已经崩出几个黄豆大小的缺口。燕赵夺过斧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对正铁锁,狂劈乱砍,他上肢发达,力量超乎常人,情急之中,气力倍增,几斧就解决了拦路锁。
绿豆踹开房门,抢在燕赵前面,冲进屋内。杂物间里满满登登,堆满了破苕帚、扫把、空酒**子、废纸壳子等废物,充斥着腐烂发霉的味道,却空无一人,清源并不在内。
“小道士不会是用力过猛,穿过头了吧?”绿豆捂着鼻子,试图阻挡异味儿闯入,眼睛望向窗外。
“草!”
燕赵推开挡在身前的绿豆,几步来到墙角处的地窖前,因为跑得匆忙,险些被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杂物绊倒,他俯下身,把头探进地窖口,“道长一定进地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