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燕赵早早的就饱餐了战饭,他与城隍约定的时间在夜里九点,还有近两个时辰,燕赵便开始坐立不安,焦急的等待着城隍的鬼使。
绿豆有没心没肺,又“夜魂镜”撑腰,不知道着急上火,满院子游荡。
清源对于驱鬼除鬼这种事儿,早已司空见惯,虽然即将面对的是亡魂大军,面对的是传说中顶级存在的煞鬼,神情依旧从容不迫,认认真真的再一次整理检查装备,避免有任何遗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燕老三却心事重重,他老于事故,年轻时常年征战,对行军打仗并不陌生,城隍的计划虽然看起来滴水不漏,却总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万一城隍的消息不可靠,后果不堪设想。燕老三有心拒绝城隍,又不想错过这个让他一劳永逸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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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擦黑,燕老三、清源、绿豆便开启了针对亡魂的隐身模式,独独留下燕赵,准备和城隍使者接头。今晚,“启灵城”的大军即将开赴保家仙总堂,围剿天河保家仙,如果消息确凿无误,即使没有地府阴兵守护,燕赵的安全也无大碍。
亥时整,城隍的使者麻子鬼如期而至,燕赵和它虽然都是老相识了,燕赵包括麻衣鬼仍然都很谨慎,互相用“冥城令”验明正身,认认真真走完程序,这才相互见礼。时间紧迫,燕赵和素星请魂者都没有多说废话,燕赵带齐了装备,便与素星请魂者一同上路,向县城进发。
素星请魂者骑在一匹刺骨苍狼亡魂身上,以兽魂代步,身后跟着一股阴风,跋山涉水,如履平地,速度飞快。燕赵骑着自行车,天黑,路又难走,绕来绕去,本来就追不上,车上还坐着个燕老三,还没开战,便累出一身透汗。
麻子鬼没有办法,只能边走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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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小鬼子炮楼儿,原址在现在医院停尸间的位置,煞鬼很会废物利用,把当年连接五个炮楼的通道,全部规划为进出老巢的通路。
太平间这种特殊的地方,介于阴阳两界之间,阴气重,晦气沉,附近居民少而远,大白天都没有人愿意来,一到晚上,行人更是远远的绕着走,从太平间跟前路过,听到耗子叫,心里都会发毛,煞鬼仅留下这一条进出的通道,不能不说是用心良苦。安安静静,闹鬼也有理由。
燕赵费尽巴力,又借牛车,又借水桶,运到城南的近二十桶汽油,还在南炮楼底下搁着,油桶还没给邻居们送回去,燕赵一直觉得很遗憾,钱都花了,汽油却没有被派上用场。原来还琢磨着把汽油运到太平间来,来到这里,打探了一下地形,被迫放弃了这个念头。
太平间的房门,从不上锁,有死人在时,大都有家属陪伴;没有死人时,小毛贼都不敢来。燕赵打开手电筒照亮,这个时间也不担心有人会看见,大大方方拉开死寂的太平间房门,一股浓郁的死人气息,扑面而来。
停尸间内,共有六张铁板床,目前只有一张床上有主儿,是白天一起车祸的受害者,据说是外地人,目前还没有家属前来认尸,燕赵好奇,揭开蒙在死者头上的白布看了一眼,死者在车祸中,相貌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从头发上看,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此刻,死去女子的魂魄正蹲在床边吞声饮泣,发现鬼差打扮的麻子鬼和刺骨苍狼,吓得不住向角落里缩。她新死未久,也不知利用身为魂魄的优势飞起来逃走,阳间的记忆决定了她面对恐惧时的下意识动作。
燕赵举着手电照了照女鬼的脸,心中暗叫可惜,白瞎了这么漂亮的小娘皮,年纪轻轻就要归城隍这个老鬼所有了。
天河是个小县城,太平间相对简陋,远不如大城市的太平间那样高档,普遍设有可拉推的雪柜存储尸体。天河百姓死后来到这里,接待他们的只有数张光秃秃的板铁床。一扇铁皮门,朝北,东墙上一个小气窗,紧挨在屋檐下,阳光照不进来,停尸间里尸气重时,用来通风,平时黑咕隆冬的。
死人进了太平房的门,便意味着与人世彻底分离,正式转入阴间,阴寿尽后,步入轮回。这一门一窗,可以理解为:上帝为你关上了阳间的门,却为你打开了阴世的窗!牵强附会之中,也隐含着一定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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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东西向,门朝北,贴着东西两侧房山根儿,向东西,再转南,直达住院部的北墙,用黑乎乎的铁栅栏围成一片独立的天地,堆满了点滴管、玻璃瓶儿、针头,等等,废弃医疗物品,雨天一泡,再经太阳暴晒,腐烂变质,发出的怪味儿,和死人的气息,相得益彰,一时瑜亮,同样难闻。
素星请魂者本身就是鬼,又整天和孤魂野鬼打交道,对死在车祸中的女鬼不屑一顾,骑在刺骨苍狼身上,穿墙而进,又顺着南墙,穿墙而出。燕赵不甘示弱,拉住清源,由他带着自己、绿豆、燕老三,一一穿进院子。
站在医用垃圾废物之中,腐败的气味儿更加刺鼻,燕赵忍不住了鼻子。
麻子鬼冲进院内,自黑暗中立刻钻出三个幽魂,悄无声息,貌似是城隍府的夜探,附在麻子鬼头边耳语了数句,麻子鬼点了点头,三个亡魂夜哨又飘然离去,遁进黑暗之中。
麻子鬼指着满地垃圾,告诉燕赵,煞鬼老巢的入口,就在这堆垃圾下面,被一层一尺厚的土层隔开。地底距离地表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燕赵仔仔细细打量着周边的地形,考虑是在地面设伏还是由清源带到地底。
在地面设伏,方便已方进退,却容易给阳间造成不可预想的可怕后果。深入地下,从两米高处摔下去,虽然摔不死,也得瘸支胳膊断个腿儿,再想从里面爬出来,门儿都没有。一旦进去,就只能往前冲一条路,九死一生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