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兴冲冲的和路恬作别,风驰电掣一般,赶回小水旗村......
燕老三一大早就出去了,绿豆和清源正在侃大山,大肆宣扬自己这些年的“英雄事迹”,手舞足蹈,天花乱坠......
燕赵走进屋,把说得嘴角直冒沫子的的绿豆从热炕头上薅下来,从仓房儿中找出家中仅有的五只平时挑水用的铁桶,感觉远远不够,带着绿豆,拣几家日常关系较近,来往密切的邻居,又借来十几只水桶,接着,又去七大姑八大姨家借来两套牛车,把二十来只空铁皮水桶平并码放在两辆牛车上。
通向天河县城的路面不平,上坡下岭,不是坑就是包儿,牛车走在上面,嘎悠嘎悠,起起伏伏。水桶圆滑,不固定好了,容易塌包,从车上骨碌下来,追都追不上,燕赵提前用绳索牢牢固定在车身上。
燕赵和绿豆一人负责着一辆牛车,甩圆了鞭子,大声吆喝,用了一个时辰,才晃悠到天河县城西的加油站。
清源喜动不喜静,不愿意一个人在家里闲坐,无聊,跟着燕赵凑热闹,随他去了县城。
**********
二十几只水桶全部装满气油,又到了午饭时间,绿豆饿得前心贴后背,开始张罗吃饭。
汽油沾火儿就着,在水桶里装着,没有盖儿,没有任何安全保障。三个人进屋吃饭,老牛车拴在户外,二十几桶汽油放置在大庭广众之下,万一哪个眼瞎的没注意,一个烟头儿扔过来,勤勤恳恳的老牛就得烧成烤肉,燕赵兜里这点银子,肯定是不够赔的。
安全重于泰山!燕赵不敢大意,先顾不上吃饭,赶着牛车,把油桶直接拉到城南养鸡厂旁边停下,拴好老牛,三个人,一桶一桶的拎,从大路运到地洞口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燕赵,只有一只胳膊用力,抻得左边的肩膀生疼,后悔没有预备几付扁担,挑着水桶走路,肯定比用手拎,架步蹦,省时省力。
油涌放在洞口,也远远达不到绝对安全的程度,稍微歇息了片刻,三个人沿着地洞走向,自上而下,排成一条直线,燕赵行动不便,留在地面,清源挂在墙梯上,绿豆站在地洞里,二十几只油桶,一只接一只,被接力运到地下,绿豆累出一身臭汗,怨声载道。
油桶全部存贮到地洞中,不怕雨淋,又无火源,燕赵大为放心。燕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苦巴巴的把汽油从加油站运到地下,清源对这种行为很不理解,脑袋里画魂儿。燕赵诡密的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
趁着歇气的空档,燕赵争分夺秒陪兰雨曦聊天儿,清源举着手电,围着石室四处闲逛,绿豆饿得心慌意乱,时不时过来催促燕赵动身,跟个催命鬼似的,燕赵又烦又无可奈何。他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又聊了一会儿,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带着清源、绿豆这两个免费的劳工到县城吃饭。
赶着老牛车回到村里,燕赵连牛带车,连同在路上割回来的几捆准备喂牛的青草,一起送还回去,这是农村人的习惯,借人家的牛使,不给租金,总得给牛吃饭。回到自己家时,夕阳已经落山,天色渐黑,燕老三给燕赵下了禁足令,这一段时间,只要酉时一过,燕赵必须留在家中,不能随意行动。
这一夜,一切如常,武战司官如时而来,排兵布阵,把燕赵家附近,搅得阴风阵阵,鸡犬不宁。燕赵累了一天,倒是睡得很安安稳稳。
第二天,吃过早饭,燕老三直接去了墓林,留话说要去找点新鲜的“坟头土”。“坟头土”是调制符水的上好材料,土分阴、阳两种。用阴土调制的符水,多用来绘制“茅山起灵符”、“请祖师符”、“真元法符”等灵符。这种灵符,比较少见,属于文符,多是开坛时的法事用符。
用阳土调制的符水,多用来绘制“天罡五雷符”、“震煞符”、“玄空霹雳符”等灵符,这些灵符,都属于武符范畴,比那些单纯使用朱砂或者狗血绘制出来的灵符,更具刚阳之性,阳煞之气也更强。
**********
燕赵接下来想做的事,貌似不敢让燕老三知道,燕老三前脚刚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把清源和绿豆召集到一起,扬言要去把煞鬼的老窝儿端了。炸不成,就烧他姥姥的溜干净儿,拿煞鬼的脑袋开刀。
清源大吃一惊,燕赵已经答应过天河城隍,老老实实的在家中等候消息,现在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万一破坏了城隍的全盘计划,得不偿失,坚决不赞成燕赵的提议,敌在暗,我在明,不了解实情,冲动是魔鬼,暂时应该以观望为主,视事态发展,再做定夺,将来,借天河地府的力量,扫清一切障碍。
康有为在《政论集忘耻》中曾言:“人不自立,则惟有无耻而已!”人要自食其力,自立自强,否则只剩下厚颜无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燕赵自幼家贫,出身寒微,父母都是与世无争的草民小百姓,无论是在村里还是在学校,大事小情,搞活动,发福利,无人无势又无钱的燕赵,从来没有占到过公家和个人的任何便宜,大都以吃亏告终。
燕父燕母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又无能为力,经常背地里互相感叹父母没本事,惹得孩子跟着受气,有时话里话外,透露着一股颓废的意味。燕赵心气儿高,不服劲儿,偶尔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心生无限悲凉,立誓要出人投地。上高中时,接触到康有为的这句名言,立即便视为自己的行动指南。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燕赵从不希冀把命运和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人,对这种“爬山虎”式的人心存鄙夷。易天霸八天七夜没有消息,估计伤势已经快要养好,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到时,易天霸痊愈归来,又有煞鬼相助,燕赵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想救兰雨曦,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