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气氛无比凝重。
楚从善、如流二人心里倍感沉重。
他们沉重,不是因为林峰的失踪,因为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永远只有叶释琏。
而今,林峰生死未卜,孙晓红下落不明,牵动着叶释琏的心,也就将他们笼罩在阴霾中。
他们毕恭毕敬站在叶释琏背后,听着楚云生诉说。
楚云生声音低沉,神色悲戚,仿佛失去了这一生最好的朋友。
"林兄乃天纵奇才,我们进入幻境之后,各自经历了一番厮杀,最终遭遇了镇守最后关卡的怪王。"楚云生毫不掩饰,他们彼此曾有过激烈的角逐。
但是,这种角逐,最后演变成了友谊。不得不说,楚云生表演的非常逼真。
"此前我们找到了灵阈,林兄独自一人找到四枚,而我则在最后才得到这一枚。"他手掌一翻,一枚晶莹通透,水滴一般纯澈的光影,从灵光之中冉冉升起,浮动在半空之中。
纯澈冰寒的水元素力量,瞬间向四周扩散。所有人都感觉精神一振,心灵也像是被洗涤。
莫说从善、如流二人感觉惊愕,就连叶释琏都无比吃惊。
他是知道,这一回炼灵大会的隐藏奖励,便是这五枚灵阈。但在他看来,这一枚灵阈,理应属于林峰才对。
虽说林峰得了四枚——楚云生所言——,但是他知道,那四枚加起来,也比不过这一枚。
但显然,楚云生还未能完全炼化这枚圣水灵阈。它载浮载沉,就像一条狡猾的泥鳅,随时都想脱离渔网。
楚云生袍袖一卷,将光芒收了。水滴进入他掌心时,他的脸色突然变成冰蓝色,十分痛苦的样子。
大约过了几个呼吸功夫,他才镇压住这冰痛。
"你虽然得了这宝贝,我本该恭贺你,但老夫要说两句不中听的话。"叶释琏忍不住道。
楚云生忙起身,毕恭毕敬作了一揖:"前辈请训示。"
"你是个聪灵毓秀的孩子,天生的武者,卫青城楚家,将会因你而崛起,天洲城楚家,也会因你发生巨变。倘若迟三十年,你得到这圣水灵阈,我可预见你能成为天洲一霸。但现在,只怕..."
叶释琏打量了他几眼,没再说下去。
楚云生眉头微微皱了皱,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口:"叶老前辈,您果然是火眼金睛。晚辈的确被这灵阈害惨了..."
他低着头,一脸苦楚,又是欲言又止,脸色,也是越发冰蓝。
叶释琏狐疑地看着他,却也不问他。这个少年看似真诚,实则城府如海,看不见底。
他很是担忧,林峰倘若遇到他,是否是他的对手?
楚云生抬眼看了看他:"前辈,晚辈今日来,并不是寒暄客套来了。"
"你这人恁般啰嗦,有话快说,我们叶老还有要事要做,哪有功夫和你自爱这里闲扯!"如流脾气爆,忍不住斥骂。
"是是是!"楚云生忙点头,"晚辈有林峰的下落。"
"什么?"这个消息,仿佛当空一记雷霆劈落,令叶释琏又惊又喜,又疑又忧。
"是这样,当日在炼灵幻境之中,我们遇到了一根怪异的巨藤..."
随着楚云生娓娓道来,几个人越听越心惊。
直至最后,如流甚至感觉背心直冒冷汗。
"你是说,那根巨藤联接了幻境与现实世界?"叶释琏不动声色,摸着短须问。
楚云生点头:"晚辈是这么认为的,当时我们正与那只怪王作战,突然之间从地下冒出的一根藤将我卷走。而后,我便回到了现实世界。所以..."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林峰也在它手上?"叶释琏追问。
他目光炯炯,如火如炬。被这样的眼睛盯着,很难藏似。
楚云生身上的冰寒之气,刹那之间萎靡了不少。从善、如流二人,都觉得这很正常。在师父面前,谁又能搞的到小动作?
"因为圣水灵阈。"楚云生道,"当时我们几个人均分了灵阈,林兄得了那后土灵阈。从离开幻境那一刻到现在,我都能断断续续感应到来自林兄的灵力气息。"
说完,他抬起手,掌心一片冰蓝色灵光泛起。那灵光最终汇聚到他五指指尖,形成一道螺旋形的通道。
那螺旋形的灵光不知通往何处,但很快就有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
螺旋形尽头,陆陆续续,有四色灵光涌来,汇聚到楚云生掌心,消失在他体表。
看到这一幕,叶释琏大吃一惊。
"早闻五大灵阈,有圣水灵阈格外出奇。拥有者,可将其他灵阈宿主的灵力纳为己有,类似进贡。"他暗道,"倘若他所言属实,那么林峰就当真活着。"
叶释琏并不完全相信楚云生,毕竟那些灵力到底来自谁,他无法确定。但是此刻他宁可把楚云生的话当成真话,因为他实在太希望林峰能活下来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前辈,就是这种情况。而且,我还根据这线索,追查到了巨藤的落脚点,就在城东百里外的碑山。"楚云生正色道,"我希望武盟能够为我们这些普通武者出头,也挽救那位天才一命。"
"你二人是竞争对手,难得你有这份宽广的胸怀。放心,这件事我自会去做。"叶释琏道。
楚云生深深鞠躬:"晚辈替几位被禁锢在幻境破碎虚空中的兄弟姐妹,谢过叶前辈,谢过武盟。既如此,晚辈就不打搅前辈了,告辞。"
"送客。"叶释琏挥手,淡淡地说。
如流点头,一招手,一小厮跟上送客。走到院子里,楚云生突然停下,回头道:"哦对了,前日一位孙晓红姑娘来找我,问我有没有见过林兄。"
"你见过她?她人呢?"叶释琏腾地站起身,盯着他。
"我将此事也和她略提了一下,她好像往碑山去了。"楚云生道,"晚辈深感惶恐,怕这位姑娘会出事啊。"
...
天洲城并不总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比如城外的碑山。
碑山之所以被取了这个名字,和它的外形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从远处看,它就像一只矗立在原野里的墓碑,尤其是与远处的那座山关联起来看。
别处的山不管春夏秋冬,总是生机盎然,而一旦踏入碑山缔结地界,你就会不由自主感到绝望。
枯藤、老树,昏聩的腐骨鸭,一切都那么苍凉。便是灿阳当空,也挡不住这份丧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