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时半会儿也向你讲解不轻,举个例子吧!就说青苗法,这个新法争论非常大。在地方上推行的时候,一些用心的官员推行的就非常好,不过这样的官员毕竟很少,比如蔡卞,他当时还是江阴县主簿,就敢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开官场放粮食借给贫苦的百姓,使得百姓们免于遭受乡间高利贷盘剥之苦。”
“可是,像蔡卞这样有胆有识的官员毕竟是少数,因此,青苗法在推行的过程中,大部分地方官员,要么须臾应付上面,要么就是和当地的豪绅胥吏勾结在一起,利用官府的青苗钱替私人敛财。你们在答题的时候,只需要把自己见过的真实情况写出来,并且评论一番即可,当然要加上自己的解决知道。
而言之有物,你们在评论新法的时候,不能说这个新法不好,那个新法于民不利,却又说不出,新法到底那里不好,有哪些地方于民不利。听明白了吗?其他学子如果还有问题,现在都一并问出来。”赵煦回答完,看着其他学子问道。
“陛……陛下,学……学生不知道都有哪些新法,您这里还有向昨天那个案子那样的小本子吗?”有一位学子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红着脸怯生生地问道。
赵煦听完一手抚额,说道:“唉!看来还是朕疏忽了,朕还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来人,将书册发给每一位学子。”说完,他向大殿里的管事太监挥了挥手。
不过,他转头就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梁师成,这厮今天怎么这么不机灵,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提醒他一下。
来应试的学子们虽然大多数出身贫寒,可也不乏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即便新法就发生在他们的身边,可也不一定就会有所闻,有的人即便看到过新法的得失,却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条新法导致出现那样的结果。所以,那位学子问得并没有问题。
此时的梁师成感到自己比那个登州阿云还冤啊!
他之前就想提醒官家将早已准备好的书籍发下去,可官家说得正嗨,他哪里敢当着数万学子的面跟官家交头接耳,在文人眼里,这可是大罪啊!传将出去,自己更是小命难保。
好在,赵煦此时把精力全都投注在应试的学子们身上,一时忘记了惩罚他。这才让提心吊胆的梁师成松了一口气。
第三天的殿试,学子们写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可赵煦却知道,自己有苦头可吃了,因为,第三天殿试的答卷肯定是五花八门,如果不仔细查看的话,很有可能把真正有才能的学子错过了。不像前两天的殿试,答案是固定的,就是赵煦自己,一晚上就能将数万的答卷批改完毕。
第三天殿试的试卷可就要花费老鼻子的时间来批阅了。
说起来,又是那个罗锅子出得馊主意。
没错,这三天殿试的题目,甚至那些书籍都是蔡道找人搜集的材料,并负责印刷的。本来,这些东西并不是给赵煦用来在殿试上用的,蔡道是另有用途。
蔡道在询问他对此事的意见的时候,赵煦灵机一动,就把这些个创意抢了过来,用在了殿试题目上。
虽然效果让赵煦非常的满意,可是,一想到今后数晚都要批阅这些答卷,一时间,他的头都痛了。
殿试就这么结束了。
可是,这一次殿试放榜的日子却被大大的延误了。
学子们也都理解,毕竟九万多学子的试卷的确是很难在极短的时间里批阅完毕,可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一次,批阅他们试卷的人多了一个,她就是赵煦的宠妃刘婕妤。
由于第三天的答卷实在是太繁琐,所以,赵煦偷偷地将刘婕妤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嘱咐梁师成挑选一些口风严的人把风,万一这件事让朝臣们知道的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梁师成倒是想了一些好方法,挑选了一些大越国来得年纪非常小的内侍来这里伺候,这些还是孩子的小太监大多还不通宋语,自然也就不虞将今天这件事传扬出去了。
赵煦让刘婕妤试了一试,没想到这个女子做事还真是称了他的心意,她不仅聪明伶俐,而且,深知官家的心意。所以,在替赵煦批阅试卷的时候,她也的确是一个非常得力的好帮手。
可即便是这样,三万试卷还是用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才将第三天的试卷批阅完毕。
当然,这些试卷还会交给张商英他们复核一边,如果觉得有疏漏的话,可以向官家在呈上去,赵煦毕竟也是rou体凡胎,也是会出错的。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
张商英在拿到结果,粗粗一看之后,就是大吃了一惊。
这次参与会试的人本来就多,可赵煦硬是让他们放了九成的人过关。因此,参与殿试的人足足有九万之多。
因为每一年能够中进士的人数都有定额,即便今年的科举考试比较特殊,取中的人数会是往年的三倍以上,可是,人们还是早有预料,接下来,大部分参与此次殿试的学子,还是会被大部分黜退掉。这一次,是要彻彻底底地打破了仁宗朝定下的惯例。
赵煦这是让会试的考官彻底成为样子货了。
不过,让张商英和礼部官员吃惊的却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张商英从名单上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今年是三榜,除了三名榜眼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学子,而第四名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学子之外,其余学子大多数都是二十五岁一下的考生。
先开始,对于这个惊天的推论,张商英并不是太自信,他为人博闻强记,也比较善于记忆人名,可数万考生,他即便能够全部记住名字,也不一定对其个人的详细资料知之甚详。
因此,在复核的同时,张商英立即派人将三榜上面的进士所有的个人详细资料掉了出来。
他又把礼部所有的堂官聚集在一起,其他官员其实也有察觉。(未完待续)